慕天野去了公司,程念琛继续留在家中休息,中午时分,程念琛接到了赵诗柯的电话,“不好意思赵小姐,我恐怕今天不能赴约,你有什么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吧。”
赵诗柯看了一眼对面的楚郴,“电话里说可能不方便。”
“到底是什么事情?”程念琛并不愿意跟赵诗柯有太过亲密的接触,毕竟上回赵诗柯还想用录音笔坑她。
赵诗柯犹疑了一会儿,“是这样的,我有些关于楚郴的事情想跟你当面聊聊。”
程念琛凝眉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现在你是阿郴的女朋友,这些事情即便要聊似乎去找孙小姐聊会比找我更加合适。”言罢,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赵诗柯自嘲的勾了下嘴角,她算哪门子女朋友。有些为难的看着楚郴,“她拒绝了,我又不好再强迫她一定要来。”
楚郴点了下头,“你再给她发条彩信,就说是否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离开江城的原因,然后把这个发给她。”说着,将一份报告单递给她。
赵诗柯看到全都是英文的诊断报告时,因为太过震惊双眼蓦然瞪大,“你竟然有这么严重的心脏疾病!”
楚郴笑着点了下头,“已经接受了手术,完全康复还需要两三年,当年如果不是要去国外治病,念琛就不会嫁给慕天野。”
赵诗柯终于明白了楚郴如此执着的原因,那是因为心里的不甘啊!犹疑了一会儿,给程念琛发送了一条彩信。
程念琛正泡在浴缸里,看到彩信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一直都想知道当年阿郴突然离开江城的原因,不过无论她怎么问,阿郴都没有告诉她,如今赵诗柯把这个发过来,虽然不确定上边究竟写了些什么,可是她知道这个就是阿郴当年离开的原因。
查了一下上边的单词,当她知道那上边写着的是一种很严重的心脏病时,她只觉得心口如同有一块巨石堵着。想了想,她拨通了赵诗柯的电话,“什么时间,在哪里?”
赵诗柯看了一眼楚郴,“中午十二点,慕氏附近的蓝湾咖啡厅。”
“好,我会准时到。”程念琛说完,急匆匆的给袁冰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别墅接一下自己。
袁冰接电话的时候,被杨光听了个一清二楚,以至于慕天野也自然知道程念琛要来公司。
然而,当他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程念琛却言辞闪烁的说她并没有打过电话给袁冰。
慕天野眸色黯了黯,查看了一下她的定位,开车去了蓝湾咖啡厅。
程念琛去了蓝湾后,从赵诗柯那里看到了清晰的诊断报告原件。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程念琛眸光哀痛的问。
“我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一会儿我就将去国外,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滨城了。”赵诗柯笑笑。
“你是他的女朋友,就不能不去国外吗?”程念琛面色沉沉的问。
赵诗柯叹了口气,“他一直真心爱着的只是你,否则你觉得他会看上我吗?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其实我跟你很像吗?”
“我……”程念琛一时语结。
阿郴对她的心思她一直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正因为不能够回应他,她才希望他的身边可以出现一个真正懂他的女人,以为赵诗柯是那个人,可是事实证明只是她想的太美好。
“我也有我的骄傲,不想被一直当成什么人的替身,可是我又是这样的爱着他,所以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跟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当我看到了这些后,觉得你应该知道他的情况。”赵诗柯说完,笑着起身,“他在江城的一家私立医院做检查,要不要去,你自己做决定,再见。”
程念琛用力攥着诊断报告,“你也说你是如此的爱着他,难道就不能为了他再做一次努力吗?”
就像是她跟慕天野,她一直苦苦坚持着,努力着,终于得到了幸福。
赵诗柯笑望着她,“程小姐,努力也应该看看那个人是否值得。”
程念琛听后呆愣了半晌,“他现在还没有彻底痊愈是吗?”
赵诗珂冲她弯了弯唇角,“他的情况,你如果想知道可以亲口去问他。”
程念琛僵在原地,直到赵诗珂走远,她才掏出手机调出楚郴的号码,可是楚郴迟迟不接,她不得已又调出孙美美的电话。
慕天野在外面看着她如此焦急,脸色也白涔涔的,不禁皱眉,赵诗珂约程念琛干什么,又说了些什么以至于她会如此,感觉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一样。
正想追上赵诗珂问问,却见程念琛神情绝望的靠坐在椅子里。就在他犹疑着一皱眉,一眯眸的短暂瞬间,程念琛发了疯似的冲了出去,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滨江大桥的方向而去。
慕天野心里咯噔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如此激动,猛踩油门追上去的同时调出程念琛的号码。
程念琛一边催着司机快一些,一边不停的拨打着楚郴的电话,慕天野每拨打一次,程念琛的手机都处于占线状态,他烦躁的低咒一声。
车子停在赵诗柯所说的那家私立医院外,程念琛的双腿如同灌铅一般,迟迟迈不动步子。
这一路上她回忆着当初他总是会捂着心口的位置,脸色也总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每每她问起,他总说没有休息好,却不曾想会是如此严重的心脏疾病。
越是回忆,她的心中便越是被自责充斥的满满的,倘若那时候在他问她是否可以跟他一起去国外的时候她同意的话,是不是他就不会孤独的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她的家人对她并不好,甚至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可是当初她为什么就傻傻的为了所谓亲情,为了心中的那个童年承诺拒绝了他?
如果当初她答应了他,尽管她无法给他什么,回应他什么,却可以给他如同亲人一般的支持和关爱。
那样的话会是怎样的?
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有些痛苦的收紧双手。
这时候楚郴拿着一摞检查报告从医院里出来,远远的看到程念琛的一刹那,他的心里涌上一股狂喜,念琛终究还是在意他的,否则不可能会赶过来。
“念琛——”楚郴冲她温煦一笑,阳光下,他的笑容一如十年前,暖人心脾。
程念琛只觉得眼眶酸的厉害,她嘴唇翕张着,然后快速跑向他,“阿郴,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离开的原因?”
楚郴眉头一拧,“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程念琛目光在他急于藏到后边的报告单上快速一掠,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我都知道了。”
楚郴有一瞬怔愕,然后凝着她的眼睛问:“那么,假如再回到从前,你会答应吗?”
程念琛不假思索的点头,“会。”
楚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这一个字足够了。”
程念琛仰头看着他,“一个字怎么够?”以后,她绝不会再毫不留情的推开他,说什么陌路不见的话。
楚郴动作轻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心里却暗暗叹息一声:念琛,抱歉,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一切的,可是现在也唯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让你不再拒绝我的靠近。
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百倍千倍的爱你,疼你,宠你!
慕天野在远处看着两人如此亲昵的举动,尤其还是程念琛主动去抓着楚郴的手,他的肺都要气炸了,他已经下了车,几乎要冲上去狠狠给楚郴一拳,不,一拳也难消他心头之恨。可是,当他大步走上去的时候,他竟然又放弃了。
掏出手机,调出程念琛的号码。
当电话接通的时候,他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轻声问:“慕太太,你现在在干什么?”
程念琛微怔了一下,慕天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在家里啊。”
“哦?”慕天野凝着两人的眼眸危险的眯成一线,“拍张照片发过来,想你了。”
程念琛心里打了个突儿,“我困的厉害。”
慕天野攥紧手机,程念琛,为什么要跟我撒谎?用力的深吸了口气,他说道:“既然困,那就好好休息,晚上等我。”
程念琛轻“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的时候,心里涌上一丝不安。
楚郴凝着她,关切的问:“怎么了?”
程念琛摇了摇头,“没什么,现在你的情况怎么样?痊愈了吗?我有查过,这种心脏疾病并不容易康复。”
楚郴抿唇,“谁告诉你的?”
程念琛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不要管谁告诉我的,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康复?”
楚郴弯唇笑笑,“完全康复还要再等两三年。”
程念琛蓦然瞪大了眼睛,“这段时间会复发吗?”
楚郴眼神幽寂了一下,“应该不容易复发吧。”
“这是什么话?”程念琛颦眉。
楚郴伸手拢去她额前的碎发,“没什么,我会注意身体的,不是说过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保护你,既是如此,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倒下?错过了一次就足够了,我不会再错过第二次。”
程念琛神情一震,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天野在车上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用力的握紧方向盘,然后车子一个掉头。
楚郴看到慕天野的车消失在远处,嘴角扬起一丝不可自查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