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喝醉。”叶霄萝猛地一把挥开温王紧紧拽住她的手,目光恨恨地瞪着萧长歌。
凭什么无论她做什么都有这么多人帮她,自己做什么就都是错的?
从前的萧长歌是,现在来了个和瑟公主也是?他们为什么都不正儿八经地看自己一眼?为什么她只是唱了一首歌就得到了皇上的好感?为什么自己怎么努力都不行?
“和瑟公主,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只是一时手滑,吓到你了。看看四哥,皇上还没有给你指婚就对你这么上心,看来你的魅力还挺大。”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巫术勾搭了他们俩,将他们的心思都勾到了她的身上。
叶霄萝的话里三分捏酸,三分带醋,最重要的还是想打击下萧长歌,见到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叶霄萝就满心不爽。
“温王妃只是一时手滑,砸到我也就算了,可千万别砸到你自己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敢轻易损伤?”萧长歌握住叶霄萝的手,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任何大碍才放下她的手。
表面看来是一副贤淑爱护的画面,唯有叶霄萝自己心里知道,那痛并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直到现在她的手关节还是有些隐隐疼痛。
方才,萧长歌在没人注意之时,执起叶霄萝的手,在她手腕上的穴位上打通了两道筋脉,却又紧紧地封住了她的另外两道筋脉,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过迅速。
叶霄萝根本没有叫出声的余地,整个人被控制在萧长歌的手掌心中,如同一只细小的苍蝇,只要稍稍一捏,就能捏爆。
“你,阿洛兰……你竟敢……”叶霄萝目露凶光,一丝血丝般的红色从她的眼眶中流露出来。
话音未落,却被温王猛喝:“叶霄萝,你丢人丢够没有?丢够就赶紧给我回去。”
满心怨恨此刻只剩下委屈,没人懂她的痛,她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腕,换来的只有误会。
“你会后悔的。”叶霄萝狠狠地瞪了一眼假装无辜的萧长歌,心里再次酝酿着一场阴谋大风暴。
恶狠狠地威胁完,叶霄萝大步大步地走了出去。
剩下他们几人面面相觑。
方才萧长歌的动作别人没看清楚,苍冥绝倒是清楚得很,他早就看穿了萧长歌的举动和想法。
萧长歌方才出手的那一下力度和手势,熟悉的样子让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两位王爷,我还有事,先行告退。”萧长歌稍稍行了一个晟舟国的礼仪。
温王摆摆手,面色铁青地让她下去。
他身侧的苍冥绝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萧长歌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四哥,这和瑟公主长的很好看对不对?当初父皇要将她许配给你,你还不答应,这下又拼命地看着人家,是不是想要回心转意了?”温王颇有些调侃之意地看着苍冥绝,一只手摩挲着下巴。
侧立良久的苍冥绝才缓缓回过头,狭长的眼眸冷冷地看着温王。一句话都没有说,目光中却泛起一层又一层的微光。
“六弟还是管好自家那位。”萧长歌一甩衣袖,冷冷地转过了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着苍冥绝离去的身影,温王倒是觉得他越是表现得不在意,内心的波澜起伏就越大。不知道这和瑟公主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只要是苍冥绝感兴趣的东西,他绝对会插一手。
这次的晚宴很久才结束,微弱的月亮隐藏在层层阴霾的云雾下,飘渺而又朦胧。
而这不断殿中却是烛火丝竹乐器声不断。
身后的侍女跟在萧长歌的身后,许久,她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或许是方才见到了苍冥绝,又或许是因为苍冥绝没有听出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只有她能唱。
总之,一切有因必有果。
萧长歌有些自嘲地笑笑,一切不过是她的幻想,一年的时间,可是让很多人成长,也可以让很多人把过去遗忘。
“公主,时辰已晚,不如我们早些回宫中歇息。”萧长歌身后的一个宫女劝道。
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出宫的这条道路上,再往前走一个拐角过了御花园北角的一扇门,就可以走出御花园。
萧长歌看着那两个太子安排过来的宫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笑道:“方才酒有些上头,不知不觉竟然走错了路,这里是哪里啊?”
那个宫女立即回道:“这里是御花园的北角,离您住的东华园挺远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夜路难行。”
萧长歌点点头:“那就回吧。”
一转身,眼前一道被朦胧的月光拉的长长的影子便映在地面上,和白雪相互融合起来,他的身后就是一片的红梅,梅花满满地扑洒在地面上,是宫中难得的浪漫景象。
苍冥绝修长的眉峰压的很低,他身上的那件黑衣大衣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进黑夜中,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神秘,身上的气场却也更加强大。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公主,公主兴致不错,竟然会走到这里来。”苍冥绝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那抹激动之情,表面上平静无澜地道,实则内心早已经风起云涌。
心心念念,不惜跋山涉水也要见到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唤着她公主的称号,说着疏远客气的话,根本没有了旧时的样子。
“是,我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冥王爷,夜色渐深,我要赶紧回去了。”萧长歌全程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是她害怕见到苍冥绝,还是不想让苍冥绝见到自己失控的样子。
身子微微一侧,就要从他的身边走过,但是他却随着她的脚步微微一侧身,面色冷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不羁的笑意。
“在这皇宫中,出不了什么事情。我方才听公主唱的那首歌甚是耳熟,不知是什么歌?”苍冥绝挡住她的去路,问道。
萧长歌再躲开,回道:“不过一首再普通不过的歌而已,冥王爷何必放在心上。”
白雪微微飘落下来,落在两人的肩膀上,苍冥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萧长歌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苍冥绝一面说着一面看着萧长歌的表情,直到她面色不善地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他才心情颇好地道,“只是很久以前有个故人曾经唱过给我听,我大概记得一点内容而已,没想到多年后竟然还能有人能唱出这首歌,只是颇觉惊讶而已。”
很久以前,很久以前……
原来自己已经变成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人。
萧长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从苍冥绝的口中听到实话,还真是有点锥心的痛。
“是么?想必冥王爷的故人唱的一定比我好,我学艺不精,献丑了。”萧长歌面无表情地回道,此刻她连说话都觉得很累。
苍冥绝双眼放亮起来:“我觉得你唱的比她唱的要好,毕竟那只是个故人了,如今,我遇见你,倒有点怀念从前的感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首歌的缘故。”
不知道他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萧长歌只觉得互相猜测来揣测去的很没有意思。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现在的她基本上没有背负什么东西,她只是一个单纯的萧长歌,仅仅是为了萧长歌而活着的萧长歌。
如果不是自己心中的这个执念,她又何必千辛万苦跑到苍叶国来?
如今,她日夜挂念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却说,不记得从前自己,满心夸奖自己所着的和瑟公主这个面貌,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多谢冥王爷夸奖,天色已晚,我要先行回去了,和瑟告辞。”萧长歌微微行了一礼,面无表情地离开。
殊不知,她身后那人的脸色渐渐地由平静变成了激动,五味陈杂,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从不断殿中出来,绕了这么一大圈的路,走到了这个地方,江朔并没有质疑苍冥绝,只是觉得奇怪。
但是在这里见到了和瑟公主,却又一点都不奇怪。
只是江朔还是头一次见到见到苍冥绝这种怪异特殊的表情,皱着眉头问道:“王爷,那首歌分明是王妃唱的,您为何要夸奖和瑟公主?”
苍冥绝怎么可能对将王妃贬低?
可是江朔也搞不懂为什么苍冥绝会夸奖一个别国的公主,莫不是真的是看上了和瑟公主的美貌才这样做的?
那人却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停留在方才萧长歌走过的那个拐角处,久久不曾回头。
“如果故人真切地出现在你的眼前,傻子才会去想回忆。”苍冥绝脸上一直保持着明朗的笑意。
身后懵懵懂懂的江朔一面走着一面挠头,这个不清不楚的一句话打乱了他的逻辑和思路,莫不是冥王妃发生了什么事?
再抬头时,苍冥绝已经走远了。
能和萧长歌说上一句话,已经是他这一年来最开心的事情了。
夜晚的雪路确实难行,地上不断地有石头和很滑的雪地出现,两个宫女其中一个提着灯笼打在萧长歌的面前,另外一个跟在萧长歌的身后,以防摔倒。
就这样步履缓慢地来到了东华园,里面稍稍地点了两盏的烛火,蔓延在两边的房间里面,为黑暗的天色扑洒出一片朦胧的光线。
尽管夜色渐深,萧长歌还是两个宫女给她准备了热水沐浴,她实在受不了不沐浴的日子。
淋着热气腾腾的热水,整个人舒舒服服地泡在木桶里,洗尽一身疲惫,慢慢地在木桶里面睡去。
最后竟然是丫鬟轻轻拍醒了她,醒来时,木桶里面的水已经冷了。
萧长歌有些瑟缩地穿上了里衣,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