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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徒劳

  【阿克多姆记住你了!阿克多姆以后会把你做成最完美的玩具!】

  天际暗红终归陷入死寂,看来阿克多姆暂时放弃了对耶泽尔的报复,耶泽尔走在遍地死尸的荒地上,他看着淡淡闪烁的水晶,寻找着洛森和伽妮的去向。

  佩基阿罗的死去,宣告着希里瑟邦变异者的终结,可怜的阿克多姆无法将真身降临于世间,它将它控制腐化生物的中枢放在了佩基阿罗身上,如今中枢,也成为了遍地血肉的一部分,阿克多姆现在选择将意识转移到深渊之中,它暂时无法报复耶泽尔,而自己对翠里斯的腐化已经安排妥当,除了希里瑟邦,其他地方都会逐渐腐化了,完成了同玛罗汗的约定,自己只需等玛罗汗为其举行的降临仪式的真正完工,待天空的暗红变为血红,那个破坏自己心爱玩物的家伙就将代替旧物成为新的玩具管理者。

  “暂时得救了。”耶泽尔缓缓走着,他疲惫地叹了口气,至少希里瑟邦的威胁暂时解除了,在看到阿克多姆之前,耶泽尔是完全想不到这腐化是邪神们制造的,按照控制他的邪神的习惯,所有生者都会被化为血海,而腐化他们,根本不需要,但是想到邪神们也分几派,他也就没多想了,他现在在意的是玛罗汗兽人们同邪神们的事情。

  兽人们同邪神签订了契约,而天空的暗红便是阿克多姆的降临容器,如果置之不顾,那么早晚阿克多姆会以一百级的形式降临到这片大陆,到时候就不单单是腐化整个翠里斯了,兽人们是脑子不好使么,这哪是要征服,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抱怨之际,耶泽尔又特别不解,学院破灭,兽人强攻,精灵被腐化,这些事情,他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过,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时间浮动,明明自己现在不过是时间大海里的一粒尘埃,为何会发生如此大的巨变,发生自己前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巨变。

  无法想通,现在的自己还是寻找洛森为妙。

  可能走了两个小时,或者更久,耶泽尔水晶的闪烁终于变得急促,这里应该是一片墓地,只是曾经在这里的树木早已拔根变为树妖不知去向,荒芜之中,天终于在暗红变淡之际下起了淅沥的小雨,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

  黑色的荒地,矗立着许多墓碑,上面没有刻名字却雕刻着许多图案,这是精灵的习惯,他们不喜欢以文字平淡记录逝者的一生,而是以图案的形式,告诉世人,这里沉睡的人,如何如何。

  地上的,是一枚急促闪烁的水晶,耶泽尔捡起了水晶,他知道,这是洛森的,而地上,也有着许些血迹,虽然下着雨,但血迹并为被稀释完。

  耶泽尔沉默地疾驰着,四周没有变异者的尸体,但血迹却告诉他,洛森逃到这里之前多半受了伤,或者,是伽妮的伤口崩开了。

  墓地之中,有一个山洞,这是墓地守护者居住的地方,而山洞之前正躺着满身触须的巨型山猫,这便是守护者了,变异的守护者死在山洞前,看样子它全身都被爆破过,那么它绝不会是因为阿克多姆傀儡线的崩溃而死的,以这种方式攻击的,想必就是洛森了吧,耶泽尔越过山猫的尸体,向着洞穴探索着,这里的血迹显得更加明显,没有了雨滴的清洗,避风的洞穴里,血腥味弥漫着。

  除了血腥味,就只有烟味了。

  洞穴笔直一道,没有窄路,耶泽尔走在洞穴里,发光的蘑菇似乎没有被腐化,它们幽蓝的荧光照亮了整个洞穴,而洞穴深处的咳嗽声也表明了生者的所在。

  “洛森。”一个男子正背对耶泽尔盘坐着,他的腿上是睡着的青发女子,他正抽着烟,不时吐出烟雾。

  “这七百年,很久很长也很快乐。”男子似乎没有理耶泽尔,他对着女子自说自话,他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像是同自己妻子在深夜说晚安一般“这七百年,多久多长啊,每分每秒,是不是太累了,你想睡会儿?”

  男子深深吸了口烟然后叹出来,不禁咳嗽了两声,他温柔地将伽妮的头发抹了抹,然后轻声说道,“可是,洛儿怎么办呢,我恐怕...”

  “每次都麻烦你,也难怪你想休息了,好吧,我会好好照顾好她的,你就好好看着吧。”男子发出了一些笑声,笑声很温柔,像是对心爱的人讲着什么好玩的事,“每次都是去传送门,我确实忽略你们母女两很久了,伽妮,辛苦你了。”男子缓缓起身他抱起了伽妮转身向着洞穴出口走去,完全忽视了耶泽尔。

  耶泽尔沉默着为他让开了道路并跟随其后,没有人有资格在刚失去妻子的人面前多说什么,唯一能做的,是默默陪同。

  男子的脸上明显有着三道血红的爪印,想必是被变异的守护者所致,他脸上的血还在流淌着,一滴一滴如同外面下着的小雨,而男子的胸膛,耶泽尔在洛森靠近时看得很清楚,那里很空旷,若不是后面的披风,恐怕可以从前看到后。

  他的步伐有些颤抖,他恐怕也撑不住了,他要去哪里?耶泽尔默默跟随着,精灵永是为情所生的生物,一切的浪漫源自于他们对另一半的执着。

  他终于走出了洞穴,绕过山猫的死尸,绕过几个墓碑,其面前的是墓地最高的石碑,生命女神像,他轻轻放下伽妮,并缓缓跪下,面对生命女神像,他只是尝试着再次用魔法点燃浸湿的烟头,果然还是失败了,鲜血与雨水混合着,洛森呆滞地看着天空,静静地久久地,再不出声。

  就和这把武器的主人一样,耶泽尔将自己背上的精灵连弩拿在了手上,他和那个死者一样,跪在生命女神的面前,默默死去,耶泽尔望着天空沉默着,或许,命运便是如此,即使在怎么努力也一人无救,在隔离区这几天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愿生命女神,赐予你们宁静。”为他们做好了墓碑,为他们做好了雕刻,虽然雕刻地并不怎么样,但应该还是表达出了自己所想。

  一个拿着双弩的精灵,正同一个恶魔决斗着,一个跪地祈求神明的精灵,正为搏斗中的精灵,赐福着。

  是环境的阴冷还是发自内心的阴冷呢?

  背着两把连弩的耶泽尔向着远方缓缓走去,每一步泥泞,每一步沉重。

  这个世界,给予世人最多的东西,便是,徒劳。

  “对吧,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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