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行人出发了。
馆长终究不放心,改变主意要随行,吩咐副馆长坐镇修行馆。他与儿子淳于坦,同坐一辆马车。
环刀男等四人也接到了邀请,他们左右无事,索性同行,就当是游玩。
总共八个人,馆长父子、连先忍、环刀男等四人,还有个中年车夫。他们往北而去。
连先忍等五人骑马,簇拥在马车周围,一路走一路看风景,气氛很欢乐。
马车较大,车厢内可容三人平躺,宽敞,不闷。
连先忍本来担心会经过北山城,后来才知担心是多余的,队伍向北直行,而北山城位于扶石城的西北方,基本碰不到。
不过,奇怪的是,队伍遇城不进,选择绕行,只在村镇里休息或投宿,这是为何?
怕露馅?连先忍猜测,馆长很明显状态不对劲,万一被城里的朝廷高手识破了,得不偿失,干脆,躲得远远的。
队伍的目的地,是边境的守军营寨,馆长大儿子在那里当个小队长。
北地郡之北,遍地草原和沙漠,住着各种半兽人的部落,不属于大商帝国的国土,更北的则是苦寒冰封之地。
边军镇守边境,就是阻止半兽人南下。
队伍走得不快不慢。
淳于坦待在马车里慢慢养伤,等到第六天,已经能活蹦乱跳了。
下午,队伍停留于一个边陲小镇,这里距离目的地很近了,预计明早出发、中午即可抵达。
各人自由活动。
淳于坦仿佛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泛白了,但他精神头很足,困坐马车这么些天,他憋得难受,现在伤势大好,他不能再忍了,出门逛街!招呼了环刀男等四人,他兴致勃勃的玩去了。
……
连先忍跑去镇外,与江半颁商谈任务事宜。
江半颁自然是跟着来了,嘱咐连先忍小心行事。
“我觉得事有蹊跷。”连先忍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江半颁同意。
“可我想不明白哪里蹊跷。”连先忍叹道。
“我也想不明白。”江半颁点头。
“……”
连先忍无语,这什么上级啊?有没有主见啊?说道:“你为什么不抓馆长?抓回去严刑拷打啊!我不信问不出什么。”
“我如何行事,不需向你解释。”江半颁淡然道。
“像你这样语焉不详我没办法展开工作。”连先忍正色道。
“听我的,没错。”江半颁说道。
“……卧底不是那么好卧的,要长时间卧底才有可能打入组织内部,这你不懂?”连先忍问道。
“你想放弃任务吗?”江半颁反问。
“我只是告诉你卧底的困难,目前这个局面,我怀疑……”连先忍顿了顿,低声道,“他们想跑路。”
“跑?”
江半颁怔住,说道:“跑去哪?北边境外?”
“他们只能往那跑,东边、西边、南边都是帝国境内。”连先忍提示。
“跑出去被半兽人活蒸了。”江半颁冷声道。
“不跑被朝廷赶尽杀绝,好不到哪去。”连先忍说道。
江半颁沉吟不语。
“赶紧的,抓人吧!”
连先忍催促,他很想尽快结束这个无聊又无趣的卧底任务。
“不。”
江半颁否决,说道:“想跑就跑,他们出去也是死。”
“那我来干嘛的?”连先忍两手一摊。
“他们叫你来的嘛!你可以不来,可你还是来了。”江半颁笑道。
“这种便宜话我劝你少说,没有任务我会来?”连先忍很严肃。
“你的任务,即将失败。”江半颁说道。
“我说了,卧底需要时间,时间短了他们不信任我的。”连先忍不得不解释。
“你太会惹事了,一去就招惹了馆长儿子,从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可能再信任你,只会针对你、报复你。”江半颁说道。
“怪我没有忍辱负重。”连先忍主动揽责。
“对!”
江半颁斩钉截铁,说道:“卧底最重要的就是忍辱负重,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卧底。”
“……”
连先忍无力反驳。
“你适合当杀手。”江半颁半开玩笑的说道。
“嗯,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连先忍板着脸,“说吧,要我杀谁?”
江半颁注视着连先忍的脸,看得很认真,一时不言语。
“怎……怎么了?”连先忍紧张起来。
“我好像……”江半颁缓缓说着,“看见了你的……”她不说了。
“什么?”连先忍问道。
“没什么。”江半颁一笑。
连先忍不以为意,说道:“所以我的任务……要不换个任务,卧底不符合我的残忍性格。”
“来不及了,你继续你的任务。”江半颁说道。
“他们要跑的话,我阻拦吗?”连先忍问道。
“他们跑之前多半会杀你,你注意点。”江半颁警告。
连先忍不太信,说道:“我救了馆长儿子,他们不谢我反而要杀我?以怨报德?”
“你也指使我绑走了他儿子。不要忽略这点。”江半颁说道。
“你不是应该站我这边吗?”连先忍诧道。
“不开玩笑了,总之你别松懈。”江半颁笑道。
连先忍暗中梳理了一下整件事的头绪,确实感到了不合理,馆长父子跑来看望大儿子一般来说根本不需要外人陪同,找五个学员一起来是出于什么心理呢?杀人灭口?
对哦!或许真是这样!他恍然道:“馆长以为我们五个学员中有人是内奸,他查不出具体是谁,也懒得查,于是选择全杀了。”
“的确有内奸。”江半颁叹气。
“啊呀!可怜啊!”连先忍也是叹息。
“不要随意给人定罪,馆长还没有动手。”江半颁说道。
“你说了你会保护我的。”连先忍提醒。
“不能全指望我,我也要吃饭睡觉的。”江半颁说道。
“你把他们抓走不就完了吗?”连先忍无奈。
“不抓,抓了没用。”江半颁回道。
连先忍不再多说,告辞。他绕了个圈子,从另一边回小镇,慢吞吞的走到镇里唯一的客栈,也就是队伍的落脚点,天色已黄昏。
淳于坦和环刀男等四人已经回来了,围坐在一楼大堂中间的饭桌旁,一个个气鼓鼓的,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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