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总觉得寒沙的话有些奇怪，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
但夏禾没有来得及多问，因为风星瑶找了过来。
“你能走了？”他看向风星瑶问道。
风星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夏禾。
然后她看向寒沙，目光露出淡淡的警惕。
夏禾看见她的目光，咳嗽了声：“我还有些事，先离开了，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风星瑶对着夏禾甜甜一笑：“谢啦。”
夏禾离开之后，风星瑶静静地走到了寒沙的面前。
寒沙抬起眸，目光落在风星瑶的脸孔之上，毫不遮掩眸底的惊叹。
“真的是太像了。”她叹道。
风星瑶轻声一笑：“世上真的有和我如此相象的人吗？我倒是有些好奇。”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寒沙道。
风星瑶看着寒沙，轻轻道：“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的朋友与我有多像，七分？八分？”
寒沙看着风星瑶。
“十分。”她说道，“若非年龄对不上，我必定以为你就是她。”
“那她如今多大了呢？”风星瑶问道。
寒沙想了想：“如果没有算错，她如今应该有二十三岁了。”
风星瑶不动声色地攥紧袖下的手。
“我今年刚满十三岁，这么算来，你的这个朋友，比我大了十岁呢。”
寒沙忽地深看了风星瑶一眼：“你很想知道天茵是怎样的吗？”
“只是有些好奇。”风星瑶答道。
寒沙想了想：“我与她其实也不能算是什么朋友，只在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她大概是个执拗的女子，却也是个可怜人。”
风星瑶的唇角轻轻勾了勾。
“数年前，是多久呢？应该有些年头了吧。”她看向寒沙。“你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是很大。”
寒沙闻言，有些莫名地抬了抬头，轻轻地理了理一袭如墨的衫裙。
“如果我说，我已经有一千岁了，你信吗？”
眼前的小女孩话音温温，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风星瑶就怔住了。
一千岁了？
区区风国成立也不过几十个年头，这样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竟是这样张口道她活了一千岁？
“你是在说笑吗？”风星瑶问道。
寒沙看了她一眼。
“当然是在说笑，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山精鬼怪？”
风星瑶笑了笑。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回道。
……
“她很奇怪。”
凑在一边吃饭的风星瑶对夏禾道。
夏禾想了想：“她大概是个有秘密的人，但毕竟是个孩子，对了，你问到你想知道的事情了吗？”
风星瑶看了夏禾一眼。
“孩子？”她笑了笑，“那家伙可是大言不惭地和我说，她活了一千岁呢。”
夏禾一口饭呛住，他仔细想了想。
“那家伙不会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吧。”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
风星瑶笑了声：“不，她清醒着呢。”
“咦，宁姑娘躲在这呢？”席淼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凑了过来。“我昨夜可是一直呆在姑娘画的那个圈子里呢，你看，我是不是很老实？”
回答他的是夏禾。
夏禾平静地看了眼席淼。
“那今夜继续吧。”他说道。
席淼：“……”有没有搞错？
“难不成你说的老实，只有一天？”风星瑶抢话问道。
席淼：“……”他想去死一死了。
“宁姑娘，你就不心疼心疼我吗？”席淼看向风星瑶，“怎么说我昨天晚上差点被冻死。”
风星瑶抬了抬眉：“这不是还没被冻死吗？”
席淼掩面而去。
特么这话没法接了，扎心。
席淼离开之后，夏禾看向风星瑶，想起了寒沙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对了，那个小女孩好像想让我们离开。”夏禾道。
“离开？”风星瑶疑惑问道。
“她的话里似乎暗示着……这里要出事。”夏禾道。
“出事？”风星瑶眨了眨眼睛，“那大概是很有趣的事情。”
夏禾想了想：“我也这么觉得。”
……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寒沙望着天边的一抹素月。
月色素白，那白色一点一点晕染开，就像一片云。
她安静地捧着水囊，饮了一小口，唇角之上落着点点殷红。
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弥散。
水囊之内装的不是水，而是新鲜的血。
寒沙用木塞将水囊塞好，看了眼素月四周的云朵。
那云朵在一瞬间静止住，就像被她的目光所慑。
但她很快转身，白云也继续涌动起来。
就像愈渐沸腾的水，将佣兵团头顶的天空填满。
夏禾和风星瑶几乎同时发现这样一幕，毕竟在山洞之中他们对这种气息无比熟悉。
是白鬼！
可是如果当初的白鬼是被风星瑶的血吸引而来的，那如今的白鬼呢？
这样的数量铺天盖日，已经将整片天空掩埋。
夏禾忽然想起了白日里寒沙的话。
难道说，寒沙警告他的话，就是指白鬼？
可是寒沙又怎么会提前预知如此数量的白鬼群？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片白鬼群就是她引来的呢？”风星瑶转头看向夏禾。
夏禾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她也身处其中，难道要把自己也算计进去？”
风星瑶无法回答夏禾的这个问题，因为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如果见过天茵，寒沙定然不止十岁，甚至可能年岁更大些，而且她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冷淡。
甚至一种奇怪的直觉在风星瑶脑海之中破出。
寒沙出现在这个佣兵团里绝对不是偶然。
此刻，佣兵团躁动了起来。
白鬼组成的云层在下降，耳边仿佛能听见白鬼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
他们很多人并不是第一次进荒野秘境，但几乎没有人见过如此数量的白鬼！
顿时一种恐慌在人群中蔓延而开。
席淼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声喊道，然后朝着人群之后躲去。
苏舞儿看见了这一幕，空洞的瞳孔有些涣散，像是勾起了什么回忆。
她试图朝着席淼的方向跑过去，她看见他的恐惧，她想安慰他，或者什么都不做，她就想呆在他的身边，她的希望，卑微到仅此而已。
然而她的手被一个人拉住。
那是一只属于孩子的小手，却犹如铁钳，死死地将她禁锢。
寒沙静静地看着前方，目光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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