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我写，我又不会。”楚风很无辜道。
王爷王妃神色呆滞，本以为楚风为了面子，也要强行继续装下去，万万想不到楚风干脆耍无赖了，我不跟你比，这样自然不会输了。
“你不会，还有脸说我？”文渊博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不会就不能说你了？你大方向错了，文章写得再好，也没有用。”楚风摇头道。
大方向错了？
在八王爷看来，楚风应是文笔比不了，所以换个角度继续嘴硬，而安之然则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楚风所指。
“信口雌黄，你说我大方向错了，我怎么错了？！”文渊博怒道。
“这本奏折交给皇帝后，你们有几成把握，皇帝会赦免王妃？”楚风道。
这……
楚风这一句话，顿时把三人问住了。
“七成吧。”八王爷想了想道。
“六成吧。”文渊博略一思忖道。
“连五成都没有！”安之然道。
“之然，你不要没有信心。”八王爷道。
“不是我没有信心，”安之然苦笑道，“凤仪门在地方推行女尊男卑的制度，得罪了许多本地大宗门，插手皇子争位，更是惹恼了皇帝。”
“插手皇子争位的宗门很多，又不多凤仪门一个。”八王爷道。
“但凤仪门是大晋的，而且还是大宗，你也知道皇帝很看重玄武国的独立性，最反感外国势力扶植皇子的！”安之然这番话，顿时让八王爷哑了。
“皇帝是铁了心，要铲除凤仪门，才连发圣旨，又怎么可能饶恕我呢，如果放过我，凤仪门就能继续通过我来影响王爷，这是皇帝绝不能容忍的。”安之然苦笑道，“这是国家大事，岂会因为一点亲情改变呢，上这道奏章，也只是侥幸一试罢了。”
“试试总没错的。”八王爷叹道，神色突然变得灰暗，正如夫人所说，皇帝多半不会饶恕安之然，说不定勒令八王爷交出安之然尸体的圣旨已在路上了。
“王妃分析的没错，这道奏折打动皇上的可能性不高，我们只有尽力一试，万一圣上慈悲呢？”文渊博说话间微微摇头，这番说辞，连他自己也不信。
他说六成还是往高了说的，恐怕连三成都没有。
楚风一句问话，让王爷王妃文渊博三人心情激荡，文渊博这时才想起来，瞪着楚风道：“小子，别想蒙混过关，你说老夫大方向错了，是什么意思？”
“你们求皇帝饶恕王妃的方向错了，为什么不反过来，求皇帝处死王妃呢？”楚风道。
“楚风！你开什么玩笑？！”八王爷怒道。
而文渊博和王妃听了楚风的话，都是若有所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八王爷见两人神色，也是一头雾水。
“文老，您怎么看？”安之然微笑道。
“高，实在是高，楚公子的主意，高明之极，先前是老夫有眼无珠，错怪了阁下。”文渊博对楚风道，语气很恭敬。
“无妨，我只是为解决问题，没有得罪的意思。”楚风淡淡道。
八王爷都傻了，求皇上饶恕王妃都未必能成，求皇上处死王妃，那不是把王妃往绝路上逼吗？
楚风明明是火上浇油，怎么反而成了高明的主意了？
“之然，这几个意思？”八王爷不解道。
“泰哥啊，您好歹是个王爷，这点都想不通，以后怎么管理国家呢？”安之然叹了口气道。
“之然，你知道我性子粗，想不了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你倒是说啊。”八王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如果王爷上书，求皇帝放过妾身，未必能成功，但是，如果王爷上书，求皇帝处死妾身，皇帝多半会饶了我。”安之然道。
“为什么？”八王爷不解道。
“因为陛下是天子，代天牧民，天子是仁慈的，是宽容的，百姓就算被朝廷欺压，被宗门欺压，也相信天子会为他们作主的。”安之然解释道。
“王爷上奏，求天子处死我，处死他的儿媳，如果天子同意了，天下百姓会怎么看天子？会不会觉得天子是一个不讲人情，违反人伦的人？会不会觉得天子不仁不德呢？”安之然道。
“你是说，如果我上奏要杀死你，父皇为了维护天子的形象，多半会赦免你？”八王爷终于懂了。
“没错，权力来源于武力，来源于制度，但究其根本，权力来源于人心，不管天子心里怎么想，他必须表面上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赦免妾身，这是最符合利益的选择。”安之然继续道。
文渊博咳嗽一声，安之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大逆不道了，好在房里都是自己人，也没有谁会去告密。
“不过，这法子虽能保住我的命，却有一个大缺陷。”安之然道。
“是啊，王爷如果这么作，恐怕这辈子与皇位无缘了。”文渊博也摇头道。
“什么意思？”八王爷不解道。
“即使保住我的命，但在皇上眼里，王爷仍然和凤仪门有勾结，皇上最看重国家之独立，绝不会考虑把皇位传给王爷了。”安之然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皇位小王还不稀罕呢，保住我老婆和孩子的命是最重要的！”八王爷哈哈一笑，抚摸安之然的孕肚，对文渊博道，“文老，那咱们还等什么，就按照楚前辈给的大方向，重新写一道奏章吧。”
文渊博笑了笑，心想这王爷在诸多皇子中，也是奇特了，为了一个女人，连皇位也不要了。
看来八王爷真的不是作大事的啊，不是枭雄的料啊，不过八王爷如果不是这样的品性，自己也不会和他成为忘年交吧。
文渊博苦笑一下，略作沉思，便提笔写起新奏折来，以他的才思，自然不是难事。
“楚前辈，谢谢你又救了妾身一命。”安之然对楚风道。
“之然，你自诩是本王的军师，看来还是远远不如楚前辈啊！”八王爷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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