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文舟乘坐动车赶回海城。这次离开,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文舟从来没有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如此漫长,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离不开凤洲离不开一个人。
如果采访顺利,他要争取早点儿回来。因为他思念陆大妮,更因为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
陆大妮心里记着文舟八点半的车离开,在他上车之前,主动发了一条信息给他,祝他一路顺风。
文舟收到这条信息已经上了动车。看到陆大妮的信息时,他心里是满满的幸福和甜蜜。
虽说只是一条普通的信息,他却当做珍宝般看了无数遍,想象着陆大妮给他发信息时的样子,想象着她时不时就脸红到脖子根儿的可爱样儿,想象着她被自己搂在怀中的惊慌和不自在,想象着她醉酒时深吻他的甜蜜……
只要是和陆大妮有关的想象,都是他幸福的源泉,是他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第二天上午九点,陆大妮和廖凯乘坐幼儿园派来的车子来到了西西乡朵朵幼儿园采访。
走进园区,陆大妮立马被这里的布置吸引了。
大大的院墙上所有的彩绘图案都是和传统文化相关的,凤剧中的脸谱人物,凤洲大锣鼓,还有凤洲布马舞,都被做成了卡通形象,绘制在了院墙上,生动活泼又别具一格。
孩子们的课间操也不同于一般的课间操,而是跳布马舞。孩子们穿着统一的服装,挥动着小马鞭欢跳着,那欢快的情景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十分具有感染力。
这么重视传统文化教育和传承的幼儿园,在陆大妮的印象里,是没有第二家的,城市里她都没见过,何况还是个乡村幼儿园,确实值得一写。
她决定好好采访这位优秀的园长。
园长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强人,能说会道,把她的办园理念阐述得十分到位,还跟陆大妮讲了很多办园过程中的故事,真是精彩纷呈。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采访,陆大妮觉得差不多了,采访结束。
采访结束后,廖凯跟着园长一起出去了一会儿,然后两人同时返回来,园长手上拿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走过来直接塞到了陆大妮的手上:“陆记者,这是一点辛苦费,请你笑纳!”
来到凤洲,陆大妮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这是绝对不能有的,单位明令禁止,她的人生信条中也是绝对不能有的。在海城的时候,她就拒绝过好几次。
她立马把信封塞回到园长手上,坚决拒绝道:“谢谢园长,这是万万不可以的!我们报社明确规定,记者不能做有偿新闻,请你收回去!”
“陆记者,这是你应该得的,收下吧!到乡村来采访很辛苦,回去你还要熬夜写稿,这点辛苦费算得了什么呢?”园长又把信封塞回到陆大妮手中。
陆大妮只能强行把信封塞回园长手里,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廖凯一直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手机貌似一直在玩手机,却偷偷地把刚才园长塞信封给陆大妮的镜头给拍了下来!边拍边在心里鄙夷道:“他妈的,装什么纯洁?好像她从来没拿过似的!”
陆大妮浑然不觉,来到外面操场等廖凯,好一会儿才看到他从里面出来。
“我们回去,现在就走。”陆大妮说。
“都已经是中午了,吃了饭再走不迟。”廖凯说。
“我一刻也不想呆了,赶紧走。”陆大妮很坚决地说,她怕那个园长一会儿再来给她塞信封,拉拉扯扯的事情她最讨厌。
“行,那我让他们派个车送我们。”廖凯说。
路上,陆大妮发现廖凯总是时不时地看她一眼,那眼神很奇怪。
“干嘛这么看我?”陆大妮忍不住问道。
“你很漂亮,陆大妮。”廖凯垂涎着脸说,“是那种别有气质和韵味儿的美。”
“呵呵,这样的话留着以后夸奖你的女朋友的。”陆大妮直接说道。
“我说的是真话。”廖凯说,“我敢打赌,见到你的男人个个都会爱上你。”
陆大妮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又要使什么幺蛾子。
“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廖凯说,“你不仅漂亮,而且这么有才有气质,是真正的养料美女。”
“你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陆大妮说,“还是说点儿正经的吧,稿子你先写初稿吧。”
“还是你直接主笔比较好,我写的和你写的怎么能比。我写的初稿到了你那儿直接给毙了重来,不要做无用功。”廖凯说,“我百分之百相信你的能力,你负责就好了。”
陆大妮彻底无语了,说好的两个人合作怎么变成她一个人的事儿了。廖凯成心就是不想写这篇文章,只想坐享其成。
看在这篇文章值得写的份上,陆大妮也就不和廖凯计较了,决定好好构思一下,争取写成精品,说不定还能评上年度好新闻。
晚上,陆大妮正在构思这篇文章,收到了大山的微信。
陆大妮,干嘛呢?大山问。
写文。
又去采访了?
嗯,去了西西乡朵朵幼儿园采访,很有特色的一个乡村幼儿园。陆大妮说。
怎么跑到那个山旮旯去了?大山很奇怪。
廖记者带我去的。陆大妮说。
你单独和他去的?大山继续问道。
对,是他求我去帮他写的,我开始不愿意,看他说得那么诚恳,最后忍不住答应了。题材还不错,值得一写。陆大妮说。
过程还顺利吗?大山问。
挺顺利的,采访完我就回来了,半天时间就结束了。陆大妮说。
那就好。大山似乎松了口气。
我记得你说过廖记者曾经捉弄过你,害你被领导骂,是这个人吧?大山问。
是他。不过这次他是真心想让我帮他写这篇文章,他自己水平有限,我心一软就答应了。陆大妮说。
你还是要多个心眼,别在被他坑了。大山说,对这样的人,时刻都要保持警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把你推沟里去了。
有那么可怕吗?我觉得不至于。陆大妮天真地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傻丫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单纯无公害啊?大山笑道。
陆大妮吐了吐舌头,大山居然叫她傻丫头!这是什么称呼?貌似上次文舟把她从孔乾坤哪里救出来后也这么教过她,小时候爸爸批评她的时候用过这个词儿,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这么叫过她。
我没觉得自己那么傻啊!陆大妮说,不许这么叫我。
呵呵,行,不这么叫,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被别人坑。一个姑娘在外漂已经很不易了,再碰到坏人使绊子,真是让人心疼。大山说,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会的。我今天拒绝了很多很多次,就是怕被他坑,最后发现其实就是个采访而已,写篇文章罢了,没什么能被他坑的啊,所以就答应了,陆大妮说。
但愿如此。那你好好写吧,我不打扰你了。大山说。
陆大妮觉得大山很奇怪,怎么这么担心她?他们虽说在微信里是好友,可现实中根本不了解,连面都没见过。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过有个这样的朋友还是挺暖心的,陆大妮心里想。
陆大妮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基本写好了初稿,第二天又修改了一下,自己感觉很满意了,才发给廖凯,让他也看看。
毕竟是一起去采访的稿子,她还是要尊重廖凯。
廖凯很高兴地看完了,直夸她写得好,说她不愧是快手,一晚上的时间就把这么深刻的稿子给写好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廖凯没有提出任何修改意见,让陆大妮直接发到编辑部去。
发完了稿子,陆大妮感觉有点儿累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刚迷糊看一会儿,就听到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陈八斤的。
陈八斤约她今晚六点在凤洲宾馆请她吃饭,同时邀请她的领导一起参加。
陆大妮很高兴地答应了,而且详细地询问了今天参加饭局的老板有哪些人,她一会儿好跟于涛说。
接完电话,陆大妮就到于涛办公室去找他,却发现于涛根本不在办公室,只好打电话跟他说。
她把陈八斤的话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而且告诉于涛今晚有长江陶瓷,松源陶瓷,古奇瓷业,雅然陶瓷等等企业老板参加,听得于涛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
“非常好,我五点半到单位楼下接你,我们一起到凤洲宾馆去!”于涛很是高兴地说道,“陆大妮,你要打扮一下,盛装出席,这可都是枫杨陶瓷界的顶尖人物,将来你在凤洲有很多资源都能从他们那儿获得。”
陆大妮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宴会,普通的饭局干嘛要盛装?我就普通装参加。”
“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更是我们海城快报的形象!”于涛很是认真地说道,“这次必须听我的,你回家收拾一下,把你最漂亮的衣服换上,我去你住的地方接你,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
陆大妮听得于涛这个口气,也只好从命了。
挂了电话,她发现廖凯一直在看着她,十分用心地在听她打电话。
“打电话有什么好听的!”陆大妮看了他一眼,很是无语。
“你的声音很好听,男人听了要酥软入骨。”廖凯说,“你这样让人有犯罪的冲动!”
最近两天廖凯的言行举止怎么那么奇怪?陆大妮实在看不懂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