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永生在房间内倒看几位爷爷与金媛媛送与他的礼物之时,金满玉去了陈小强的房间。陈小强正抱着一坛子酒在桌案上翻找着什么,见到金满玉进房,只抬了下眼皮,复又手上动作去了。
“强儿,永生为娘就交给你看护了,府上待客之道你都晓得,记住别再去和永生说那些混账话。”金满玉说完转身,留下一语未发的陈小强独自向天翻了一记白眼。
一会功夫之后。
陈宅正厅门口,陈宅上上下下管事儿的足有几十号人,他们早已聚集在厅前,规矩站着,等着出门归来的女主人训话。等来等去,他们却只等来了一身蓝衫短衣襟打扮的府中大管家张嫂。张嫂名张美珍,年近四十,体裁虽瘦,却有一副精壮体魄,她跟随金满玉多年,陈宅上下,事无巨细大都是她在打点。
张嫂在金满玉房中领了命,缓步走到厅前,她扫看了眼面前众人,提声开口道:“你们今日且听好了,夫人今日带回来贵客金永少爷,自今日起便住于府上,一切吃穿用度需求,你们都尽管与最好的,还有,夫人说了,金永少爷喜欢清静,若是谁去惹了金永少爷不自在,别说她翻脸无情……府内的事儿,还是老规矩,少与外人说,叮嘱你们各自手下的人,都管好你们的嘴,都下去吧。”
“是。”
众人散尽,张嫂才转身走去厅内。
金满玉坐在内厅,手指按压着自己额头,一副疲惫模样。
“夫人,赶了这十几日的路,您累了,不如先小憩一会吧。”张嫂走去桌案边倒了杯茶递给金满玉。
连日金满玉赶了小十多天的山路,平日她最是不喜骑马,此次因为事急,便弃了那辆专门为她回金家庄准备的独驾小马车,一路还尽走了些山脊小路,金满玉这体裁,就算有些功夫傍身,也难免累得腰酸背疼,更重要是她那肥臀,真真是受了一回难言的好罪。
金满玉接过张嫂递过的茶只小小喝了一口,问道:“钱庄与药庄这几日生意可都还稳妥?”
“夫人放心,有宋惜金与陈七叔两位主事在,一切都好。”张嫂站于一旁温声回道。
“那就好。这几日,府上还需再找几位得力的师父过来。”
“我这就去办。”
“师父们请过来之后,只负责外院,内院就还由田公明与温无益负责,换别人我不放心。”
“明白。”
“还有,等下送几套换洗衣服去金永处。”
“我已经差人去了。”
金满玉与张嫂相识多年,彼此颇为默契,虽是主仆身份,但金满玉对待张嫂较之府内众人更加信任。张嫂曾是陈衍贴身丫头,跟随陈衍学得了一身好武艺,金满玉进府后陈衍为其寻了户不错的人家风光嫁了出去,怎奈天不作美,张嫂嫁入婆家育有一子,不到三岁便早妖去了,其夫随后也得了一场怪病,撒手人寰,婆家逐撵张嫂出门,说她是丧门星,过门四年不到就克死了夫君与孩子,自此张嫂孤身一人流落街头,陈衍偶又遇到正是那孤苦无依的张嫂想要寻短之时,二话不说便又拉回了府内。恰巧那年金满玉有了陈小强,就交由张嫂帮着照顾,时日久了,那整日闷闷不乐形如活死人的张嫂逐渐就好了起来,现如今她视陈小强如同亲生一样,对待陈衍与金满玉也更是忠心无二。
张嫂离开后,金满玉继续慢慢按揉起自己的额头,身下明明是屁*股痛,但这胖女人脑中需筹谋之事儿太多,屁*股再痛也都不及她脑中之事儿重要,哪里还顾得。
晚饭时分,金满玉为金永生准备的菜肴自是山珍海味一应俱全,不过偌大个饭桌上就金满玉,陈小强与金永生三人用餐,张嫂站在一旁伺候着。
对着满桌子佳肴,已经换上了一身素洁蓝衫的金永生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若说他对什么最抱劲,除去修炼那就是吃了。
在金家庄就算是春节时候的村宴也没眼前的这桌丰美精细,看得金永生口水老早就挂到了嘴边,不过见金满玉还没有动筷子,金永生便也极力忍着,心中念着,爷爷说过,出门在外,吃饭做事儿一定要请长辈先来。
金满玉先为金永生夹了一块鱼,又为陈小强夹了点菜心然后说道:“永生,姑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不必客气,到了这里就如同家里一样,来来,吃饭,吃饭……”
“姑姑,这已经很好了,我都喜欢,那我吃了。”金永生说完话,拿起筷子将金满玉送来的那块鱼肉放于嘴中之后,还不待咽下,直接就奔着面前的一道红闷猪肘子去了。
金永生第一口猪肘子连皮带肉一口咽下,嘴角流油的他心中大赞了句好吃之时,餐厅门外忽然不请自来走进一位银蓝撒花长衫,头戴束发紫金冠的油头粉面男人。
“我听人说,嫂嫂带回个贵客来?陈某有幸,前来拜会拜会。”
来人是陈衍一奶同胞弟弟名唤陈涛,自小极受父母痛爱宠溺,娶一妻三妾,也未育一儿半女,直至双亲宾天,也仍是不学无术,只知道享乐挥霍,最是游手好闲心思不正之辈,而且极其嗜赌,乃是名副其实的膏粱败家子。陈涛进了门目光首先落去了金永生身上。
金满玉见了陈涛,神情落冷了几分,脸上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道:“是二弟啊,快来,张嫂,加座。这是金永,我远房表亲,自锦县来,且在家里暂住几日。”
“不知金贤侄家里是经营什么的?看穿着打扮不像是经商之人啊。”陈涛上下细细打量了金永生两眼。金永生此时正跟那红闷猪肘子较劲呢。
“二叔,你以为谁家都像我们陈家一样?金永家是锦县有名的猎户。二叔,你这来拜会贵客,可拿了什么见面礼啊?”陈小强见金永生只顾吃食就只是对陈涛抬头傻傻笑笑,复又大口大口吃肉去了,起身说道。
“这个,啊,我出来的匆忙,也未准备。”陈涛干干笑了两声,脸上现出明显的轻视之色。
“二叔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啊,我和我娘这才回来,二叔就得了消息来了。”陈小强语气不冷不热的揶揄完陈涛,转身向金满玉一颔首,“娘,我吃好了,今日这菜不和胃口。哎,金永,你应该也吃好了吧,我们回去吧。”
金永生忽听陈小强说吃好了要他一起回去,心想着自己这才刚下嘴,哪儿吃好了?
看到金永生愣神,金满玉连忙道:“永儿,吃好了你与强儿先回吧,不必在这儿陪我拘着。”
“哦。那、那永儿告退。”
金满玉都下了送客言语,金永生也不是那心思蠢笨之辈,知道这陈涛定然是金满玉母子较为介怀之人,便不得不起身撂筷,眼巴巴看着那一桌子山珍海味向他挥手告别。当然,暗中也使劲挖了那陈涛两眼,更未吝啬心中厌恶之意才缓步离去。
“哎,这怎么就吃好了呢?贤侄,有时间去我那里走动走动,我请你吃酒。”陈涛说话坐去金永生的位置,很是脸厚的说着,“嫂子,你说我这侄子怎么每次见我都不给我个好脸色呢,你看我这还没等和他亲近亲近他就又躲了。”
“二弟,你可有事儿?”金满玉胖脸上仍旧带着那点子微笑。
“啊,有点小事儿。我最近手头有点拮据……”
一听到陈涛说手头有点拮据,金满玉立即明白了陈涛此来的心思,其实陈涛每次来找金满玉大多也都是为了讨要银子。
十几年前拿了陈家一半家产已经出去单过的陈涛,因为嗜赌成性,又只爱挥霍,好吃懒做,此时手上的家底早已经被他败落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每每手头拮据或者是欠了赌债,陈涛都会跑来陈衍这里厚脸讨要。
“张嫂,等二弟吃完饭,带他到账房支些银子去。我乏了,二弟自己慢用。”金满玉说话间起身离去。对待陈涛之辈,金满玉若不是念着丈夫陈衍与其同出一门的情分,早将他棒打了出去,心中虽是百般厌讨,碍于情面,却也不得不敷衍些行事。
陈涛见金满玉走出房门,脸上现出阴狠之色,呸骂了一句:“死胖货,早晚我让你们母子好看。”陈涛说完话,一抬头看到了张嫂神色萧杀的正看着他,逐骂道:“看什么看?这宅子是我们陈家的,你们这些个狗奴才,我大哥不在别以为这天就是那母夜叉的了。”
“二爷,大爷在的时候,这陈府的天也是夫人的不是?您若不想去账房支银子,我去回禀了夫人就是。”
“哎,张嫂,张嫂,我这不就是气不公,痛快痛快嘴吗,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支银子,支银子去。”
陈涛说着话顺手在桌子上抓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跟着张嫂支取银子去了。
好好的一顿晚饭,就这样被陈涛搅了。一路闷闷跟在陈小强身后的金永生,别提心中有多懊恼了正暗自怨怼着那吃东西如同是猫食的陈小强,你两口白菜就饱了,俺这肚皮还咕咕三叫呢,可惜了那个猪肘子,还有那条鱼,浪费,败家,糟蹋粮食时,陈小强突然转身一脸嫌弃的对他说道:“你自己回去吧。”然后径直离开。
金永生撇了下嘴角在原地站了一会,肚饿难耐的他开始四处收索留意,突然头上飞起的几只鸽子让他的眼中现出一抹精光,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到背起手,转身朝着那鸽子飞起之处走去。
陈小强若是知道他精心饲养于花园鸽舍中的鸽子已经被某位无良的家伙惦记上了,一准不会留他独自在宅子里晃荡。此时的陈小强已经快步到了陈宅偌大的厨房门口,还不待他走近,一名小厮立马屁颠颠拿着一个食盒跑上前递给了他家公子。
陈小强也不多话,拎着食盒施然而去。
一会儿的功夫,陈宅一道通向地下密室的暗道内,陈小强一手托食盒,一手拎着两个酒坛独自缓步前行。
暗道九旋十八拐,全是极其坚硬的花岗岩铺筑而成,其间暗门陷阱错综盘旋,最下是足有千米见方的圆形密室藏书阁,书阁自成体系,照明之物为六颗拳头大夜明珠,嵌于丹鹤朝阳的铜座之上,布置在书阁石梁穹顶各角,映照得书阁与白昼无异。在书阁内,严禁火烛,这一点即便是陈小强也是极其的小心。书阁内不止有隐蔽的换气孔,更有环形的排水管道,设计堪称完美。这间密室藏书阁是陈家极少人知道之地,陈小强父亲陈衍祖上那位柱国将军很是喜欢收藏有关于兵法阵法棋法以及一些武学秘籍,便四处收集,还专在府宅之下修其藏室。以当时那柱国将军的声望势力,收藏来的博古通今古籍真迹自是不计其数,后又经陈家子孙数代丰富,现如今密室书库已堪称规模,这也是一些江湖高手愿意留用在陈府的原因之一。
密室藏书阁内自从陈小强记事儿起就由一位身材枯瘦矮小,腰间悬着一把破剑与一堆杂乱物件的灰发老者看守,老者姓王,名字至今陈小强也是不知,就只叫他王伯。
王伯相貌平平,性情寡淡,不爱言语,总是扎在那一堆堆书籍之中,一双眼已经看得极近要瞎了,也不见他有所收敛。王伯除去看书,还爱好喝上一口。平日里,王伯衣食都由陈府厨房内的一名老哑仆照顾,酒每日只有一小壶,所以每次陈小强下来密室都会拿上点酒,以便给密室书阁内两个酒鬼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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