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背靠东西走向的昆吾山脉,所以向来都是兵家易守难攻之地,而这岐山正是其中的主峰之一,整个西岐王宫都建在岐山脚下,以山为背,三面筑了城殿用来防护,放眼望去,王宫中房舍林立,宫设殿防,俨然一座坚实的城内城。
倚弦一直跟在简云身后,看着此时兵马遍布的王宫内外,心中暗忖:“难怪西岐城破之后还能坚持下来,原来此处王宫原本便是为了战乱而建!”
好在有简云带路,否则倚弦就算仗着一身超卓玄法可以穿过重重护卫,也断然寻不到西伯侯姬昌的所在。
简云领着倚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内廷宫中,倚弦这才看到内城之中居然尽是成千上万的寻常百姓,遍布在宫廷内部,随处可见,此时还有宫奴正在为这些百姓发放干粮,心中大是感动,暗忖:“西伯侯果然是仁政治天下,难怪会有如此鼎盛的声名!”
一路行将下来,倚弦又发现在如此众多的民众之中,竟然多是老幼妇孺,青壮年的民众少之又少,不由有些纳闷,恰巧此时从宫城外行进几个一身浴血、又身无戎甲的年轻人,似乎寻了许久才寻着家中父母,抱着父母一阵痛哭,断断续续的话语说的是几个兄长已经在巷战中死去,所以特地回来告知父母,然后又再奋身离去,显然是再度出城拼战,惹得白发苍苍的父母黯然落泪,却丝毫没有拉住最后一个孩儿的打算,身旁的家人亲戚虽然同样悲泣连连,却很快开始安慰起二位老人来。
倚弦心中恻然,禁不住被这一家人舍身为国的精神所震撼,更为这样的情况出现在西岐而大感宽慰,因为西岐城虽然被南域大军奇袭而破,但照现在看来,虎遴汉仍然面临着巨大的困难,他在巷战中遭遇的将不再是因溃败而士气低落的西岐兵将,而是整个西岐上下一心保家卫国的全体黎民百姓!
他心中感慨,跟随着简云再又在宫中如林的殿舍中穿行了一刻多钟,最后登上一处依山而建的雕栏石梯,走不到十丈高的距离,便可以看到一座方圆五十丈左右的空地位于一处山坳之中,空地上耸立着一座飞檐卷角、气势雄奇的阁庙,旁近松柏林立,烟雾缭绕,颇有些世外之地的气度。
倚弦抬眼上望,阁庙上方的竖匾镌刻“太祖宗庙”四字,再一回首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致吓了一跳,倚在身后的石栏上,整个西岐城的繁华立时尽收眼底,原来西岐王宫原本处在岐山山脚上,地势颇高,加之太庙修建在岐山之上,所以此处依山面水,正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妙地。
蓦地,倚弦感应到体内元能受了某些莫名力量的牵动,不由立时心生警惕,归元异能伺机而动,循着那股力量的源头寻去。
简云以为倚弦被眼前的景致所惑,忙轻呼道:“易公子,易公子……”
倚弦几度探寻不得,只能作罢,回过身赞道:“这太庙所在的景致实在是万中挑一,乃易某生平仅见!”
简云笑了笑,道:“太庙不仅景色怡人,而且也是攻守兼备之地!记得圣祖母曾经说过,只需五百兵士守卫此处,便可将五万之众拒于岐山之下,而且根据兵械粮草的多少,足可抵挡十天半月之久!”
倚弦轻咦了一声,细看整个太庙附近的地势,只见阁庙前两壁山崖兀立,唯一可通阁庙的路径便是两旁的石梯,而庙前的凭崖石栏高与胸平,其形平整无缝,虽有雕砌小孔,大小却刚刚可做箭眼之用。
细细推敲,就算来敌冲破戒备森严的王宫内城,守卫方只需将两旁石梯毁掉,便会形成彼此对峙的局面,那么一切正如简云所说,只要兵械粮草足够的话,坚守此处的确可以支撑十天半月的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倚弦点头表示对简云所说的赞同,正待说话之际,忽觉思感一动,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简云丫头人云亦云的夸口之言,着实让易公子见笑了!”
倚弦回身望去,只见两个身影从阁庙中行将出来,正是一位身形修长、面相威严又不失慈颜的老者扶着一位手把龙首木杖、白发银丝的老妇人缓缓行前。
简云慌忙跪伏于地,道:“简云参见圣祖母与伯侯大人,方才贸然失言,还请圣祖母责罚!”
倚弦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人便是西伯侯姬昌与被耀阳称为“极是厉害”的圣祖母太姜,当即也跟着不卑不亢地揖身行礼,道:“小易参见圣祖母与伯侯大人!”
因为耀阳曾经异常肯定的言词,让倚弦对这位圣祖母更加注意,他一番余光审视看得仔细,虽然表面上这位圣祖母看起来似乎与平常老妇人除了衣着华贵之外,并无其他不同,但倚弦却捕捉到她双目中时而闪烁的神光,尤其是透体而出的元能反震更显示出她的超卓身份。
姬昌先是抚须一笑,然后太姜也随之微颜一笑,道:“易公子无须多礼!”看着倚弦起身谢礼,太姜对简云道:“小丫头起身吧,下次见了贵客谨记不可说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话,知道了吗?”
简云忙叩头答道:“简云知道错了!”然后起身替姬昌扶住太姜。
倚弦道:“其实,简云姐姐说得没错,此处太庙的设计无不独具匠心,而且是经过反复推敲的,看似有如平常景致一般简单,但是细看之下,这地势、石梯、围栏、壁眼等等细微之处却都是另有用途,由此可知,此处太庙应是攻守兼备的一处绝佳之地!”
姬昌点头赞道:“易公子果然眼光独到!”
太姜在简云的扶持下,缓缓踱至围栏前,俯视此时正四处烽烟的西岐城,悠然一叹,道:“此处宗庙乃是姬氏太祖爷当年初建西岐时所建,在当时因为是诸侯割据的大乱之世,所以本意便是为了兵家攻防所需,却后来被后世的子孙改建成了姬氏宗庙。却想不到,现在却又成了我姬氏避祸之地!”
姬昌闻言早已泪流满面,面向太姜跪倒在地,道:“这都怪孩儿不好,是孩儿没用,害的祖宗基业惨遭他族蹂躏,这都是姬昌愧对姬氏列祖列宗!”
太姜老泪横流,道:“昌儿,这天下现时战火烽烟,纷争四起,乃是殷商的败落,不是谁的过错,再说你贵为西岐之主,从受袭封侯以来,便将西岐治理得繁荣昌盛,天下皆知,更为了万千百姓受过牢狱之苦,试问你何错之有?”
倚弦听得心中大是不忍,道:“伯侯大人的确无须自责,古往今来,战乱之祸谁人能避!小易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坚守西岐每一寸土地,等待援军到来!”
太姜点头道:“昌儿,易公子说得对!你起来吧!”
“谢圣祖母不责之恩!”姬昌抹去眼泪,起身朝倚弦揖礼以谢,倚弦赶忙回礼,姬昌问道:“敢问易公子,你对当前西岐战况有什么看法?”
姬昌此言一出,太姜与简云的目光同时投向倚弦,等待他开口。
倚弦暗暗叫糟,毕竟他从未学过兵家理论,虽然平常可以从耀阳的话语中听到几句,但是也只能算是知其皮毛,所以这时听姬昌问起,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瞒圣祖母与伯侯大人,小易虽然擅长法道玄术,但是对兵家要论却是一点也不擅长,比不上耀阳那么能征善战!”
姬昌道:“易公子无须过谦,也不用忌讳什么,想到什么尽管说便是!”
太姜在旁也点头道:“易公子少年得志,老身虽然并未涉足三界,却也旧闻易公子之名,所以还望不吝赐教!”
倚弦知道此时推托不得,但想到此时还不知耀阳下落,心中着急,问道:“小易在还未回答伯侯大人这个问题前,能否也请问一个小问题?”
姬昌已经猜到倚弦的想法,轻笑道:“易公子定是想问耀将军的去向?”
倚弦连忙点头道:“正是,正是!”
姬昌皱眉道:“昨夜情况紧急,敌军大举入城,我们只能将兵力集结在王宫内城,然后利用熟悉的西岐内城打巷战,而这些伎俩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本侯便遣耀将军连夜赶往金鸡岭,希望可以尽快带来援军!”
倚弦这才知道耀阳原来是送信调兵去了,难怪他在城中以归元异能也感应不到耀阳的存在,叹道:“诚如伯侯大人所说,现在的确只能做这个打算了!”
言罢,倚弦当即仔细揣摩片刻,望着山下的西岐城,缓缓道:“小易认为此时的西岐城虽险无忧!”
太姜目中精芒一闪,急切问道:“易公子为何会如此肯定!难道是因为看了此处太庙的缘故?”
倚弦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无可否认,多少也受了太庙地势的影响!其实,就算没有太庙的独特地势相助,我静观过西岐城里的巷战景况与王廷内城的构建,南域军若无其他兵马相助,三五日内恐怕根本无法彻底攻克西岐城!而且就算攻克,圣祖母与伯侯大人只要能顺利撤离西岐城,不到三五日后便可与援军一道收复西岐城了!”
太姜苦笑摇头道:“原来易公子说有险无忧是指这个意思!可惜,老身与昌儿却不会因为个人的生死而擅离祖宗族地!”
姬昌眼望太庙,双手抱拳仰面向天,悲呼道:“本侯愧对祖宗基业,就算在此了却残生,也无颜面拜见九泉之下列祖列宗啊!”说到最后,姬昌掩面不禁,止不住又老泪横流。
望见太姜与姬昌眼中的悲戚与坚决,倚弦顿感无言,回首望那耸立眼前的“太祖宗庙”,心下不由感慨万千,世人有为了信念而不顾生死的人,也有为了钱财名利不顾一切的人,更有像是姬昌这等为了先人基业而奋不顾身的人……
倚弦再一想到他与耀阳两兄弟,或许正因为他们从小便是孤儿,反而没有祖宗族氏的挂累,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各自的人生,这种感受自然与姬昌誓死守族保民的付出无法相提并论。
回头想到方才进内廷看到的一家人,倚弦叹了一口气,心道:“也只有这样的西伯侯,才能赢得百姓民众如此的爱戴与拥护!”
太姜问道:“易公子为何叹气?”
倚弦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忙将方才所见以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道:“只有圣祖母与伯侯大人此等胸襟才能博得民众如此拥护,所以小易才感慨倍至,这也是我说西岐有险无忧的最大一个原因所在!”
姬昌摇头轻叹道:“此乃小义,算不得什么!西岐城破,唇亡齿寒,古来征战败的一方难免会遭劫掳一空,更可怜的便是无辜的黎民百姓,他们从此便会沦为胜者一方的下奴,从此便成了无国无家之身……”
听到这里,倚弦想到他与耀阳兄弟俩的遭遇便是如此,黯然无言。
姬昌唏嘘不已,忽然止不住一阵干咳,险些立足不稳,亏得简云眼明手快,上前赶忙扶住了姬昌,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倚弦大惊问道:“侯爷,你怎么了?”
姬昌连连摆手示意没什么,却偏偏说不出话来,额间冷汗汩汩沁出,状况似乎极差。倚弦的归元异能略作感应,却丝毫无法从姬昌的体内寻出异状,如此症状极为怪异,令倚弦顿时也大感束手无策。
太姜忙对简云道:“云丫头,你赶紧扶侯爷进庙歇息!”简云似乎早已有所习惯,此时不消多说便扶着姬昌进了太庙。
倚弦愣了半晌,难以置信地问道:“圣祖母,侯爷他究竟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片刻间就……”
太姜望着简云与姬昌进庙的背影,挪步长叹一息,道:“昌儿这个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自从逃离朝歌回来便经常这样子,奈何太医查了好些次都诊治不出来出了什么问题!”
倚弦奇道:“莫非是中了某些魔道妖法之类?”
太姜摇头道:“我姬氏一脉传承自上古轩辕黄帝一族,每一代的君主都有修持本族秘传的‘皇道法脉’,非是寻常妖魔法道可以近得其身的!”
倚弦听耀阳说过此事,自是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微,但是他曾经饱览魔门典籍,清楚除此之外,理应没有他法可以让一个修持法道的人慢慢受侵袭才对,心中思忖再三,始终无法寻到答案。
太姜道:“老身猜测昌儿最有可能便是遭了一种‘本命降咒’!”
“本命降咒?”倚弦闻言大惊,他曾经在魔门典籍中看到过类似的介绍,这种“本命降咒”源自最古老的邪魔外道,据称在上古还未有神玄妖魔四大法宗之前,便流传在三界之中的邪术,同样也是妖魔二宗万千邪法由来的根源。
尽管无法得知世上为何会存在这种邪术,倚弦从轩辕图录中领悟出阴阳互根的道理却让他并未受此困惑,问道:“圣祖母学知渊博,难道也没有解救之法吗?”
太姜摇头长叹道:“除非圣祖帝君再世,否则……”说到这里,太姜禁不住再度老泪横流,“昨日城破,老身便占得一卦,竟是极阴极阳之象,暮夜奇袭我西岐,当属极阴之兆,却又物极而反,极阴化阳,正如易公子所说,当是有险无忧之数!但是……”
倚弦心中一震,知道太姜如此伤悲定是事出有因,急问道:“既然是物极反作,那极阳之数莫非暗藏杀机不成?”
“正是,阳者,统摄威势之所存,在西岐所指自然是昌儿,阳极而尽,说得便是昌儿……”太姜仰面向天,泪痕遍布的老脸上一片悲愤,大声喝斥道,“人说天道无情,难道你就真的忍心夺去我那至仁至义的昌儿?难道真的要看着西岐这片祥和的乐土从此走向末路?你难道真的对三界众生没有丝毫眷顾之情吗?”
倚弦听过耀阳对西岐的分析,清楚地知道太姜所言丝毫没有托大,姬昌只要一死,势必引至各大易公子之间的暗斗成为明争,到时候加上妖魔二宗从中兴风作浪,天下大乱必然始于西岐!
想到这里,倚弦抬头仰望苍天,天际风云交缠不休,似乎总是浮动着一抹淡淡的黑彩,天始终没有一成不变的阴与晴,千百年如是!
太姜的喝骂余音回荡在整座岐山上空,久久不息。
“即便天有不测风云,圣祖母又何须如此悲观!大乱之后始有大治,西岐乃天下民心所向,如今之势,不过是只待时机成熟而已!”
苍老浑厚的语声从倚弦身后传来,令倚弦心中一惊,对方居然到了他身后五丈距离之内,他的归元异能才感应出来,可见对方的法能修为之强。不过,熟悉的语声令倚弦一听便听出是谁来了。
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姜子牙,忙躬身行礼道:“小易见过先生!”
姜子牙客气地颔首以礼,道:“想不到易小友也在!”
太姜不知来人是谁,却见倚弦对他极为尊重,惊问道:“不知来者是……”
姜子牙赶忙上前行跪拜之礼,道:“昆仑山道宗弟子姜子牙奉师命前来辅佐西岐贤主诞世,助我主逐鹿天下,带领万千黎民百姓摆脱乱世纷争之苦!”说着,姜子牙从袖袍中拿出一样物事递给太姜道,“这是我玄宗自轩辕宗主后传承下来的信物——‘玄光华魄’,请圣祖母过目!”
倚弦从旁细看姜子牙递过的“玄光华魄”,原来是一块方寸大小的椭圆形白石,表面上看起来并无异样,但看姜子牙的神情举止,他猜测理应是非常贵重的物事,因为碍于姜子牙与太姜面前,倚弦只能放弃意欲以归元异能试探的好奇。
太姜一早便听姬昌说过姜子牙,此时见到不免心中大感震惊,接过“玄光华魄”,然后从颈上取下一块样子相同的白石,两相对比之下,两块白石竟不约而同耀出一阵华彩异芒,一闪即逝。
太姜感应到白石间的灵性,不由自主地欣喜万分,喃喃絮语,激动的说道:“果然是老祖宗的‘玄光华魄’,先生终于来了,老身与昌儿日夜盼望的便是像先生这般的贤士!如果西岐能得先生相助,实为姬氏与西岐万千黎民百姓之福!先生大义,老身唯有来世结草衔环以报……请受老身一拜!”
姜子牙闻言慌了手脚,忙虚空施展出元能劲气,隔空一把扶住太姜,道:“圣祖母言重,言重了!姜子牙不过只是一名普通的玄宗弟子罢了,哪能担得起圣祖母如此大礼!圣祖母快快请起,折煞老夫了!”
太姜感应到姜子牙虚空一托的元能劲力,顿感无法再拜倒下去,当即心生敬意,叹道:“既然先生不愿受老身一礼,那么这个情面就算是老身欠下的!从即日起,只要先生还在西岐一日,见了任何文武百官、王亲国戚,无论官职大小,贵贱高低,即便是见了昌儿与老身,都无须行此等繁杂礼节!”
倚弦闻言一惊,这等荣誉岂是寻常人可以得到,足见太姜对姜子牙的重视,忙上前一步,恭敬道:“小易在此祝圣祖母喜得贤臣,也祝先生可以匡扶明主,拯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
太姜与姜子牙与倚弦之间自是一番客气说辞。片刻后,三人的谈话进入主题,姜子牙道:“老夫昨晚算到伯侯有性命之虞,所以今日唐突来访,希望可以尽量帮伯侯度过这个劫难!”
太姜闻言大喜道:“先生难道能解‘本命降咒’?”
“本命降咒?”姜子牙怔了怔,面色凝重地摇头道:“如果侯爷果真是中了‘本命降咒’,老夫恐怕也没有多少把握,希望可以尽人事,只是天命莫测……”
姜子牙喟然一叹,继续说道:“自从魔星现世搅乱三界循环,‘第七道轮回’更令亘古至今的六道轮回陷入一片紊乱,天地之间的秩序已经大乱,任何事物的生藏易变都不再受神玄二宗所控制!”
倚弦听到姜子牙所说的一切,心中咯噔一震,尽管踏足三界以后的磨练已经令他可以处变不惊,但是心中却大生疑窦,暗忖道:“如果姜先生所言属实,我们兄弟俩难道真的闯了大祸不成?”
想到这里,倚弦回想起当日“阴阳劫地”中相助他们的老者,也就是今时今日威逼他们兄弟的黑衣老者,心中更是大大的震惊了一把,忖道:“难道黑衣老者当日就是为了要脱出受困之地,更为了扰乱三界六道的秩序,才会那么好心帮助他们兄弟二人进入‘无极秘境’?但是,以有炎氏的立场而言,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倚弦越想心中越感到烦乱,偏又理不出个头绪,想到只能等到他与耀阳汇合以后,才能好好研究一下了。
姜子牙说完后,抱拳对太姜道:“如果真是不吉之象……希望圣祖母千万莫要为此过于伤悲,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否则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太姜毕竟是此时姬氏一族的第一长者,一生之中何等风浪没有见识过,尽管眼中的忧郁神色更浓,但还是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唉,老身省得!希望先生可以助昌儿脱出此次劫难!我这就让简云丫头出来接先生去看看昌儿!”说罢,嘴皮微微蠕动,却丝毫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
倚弦知道这是法道秘术中的“密语传音”,乃是修炼至一定层次后的法道高手才能练就的法术,结合耀阳以前说过关于太姜的描述,倚弦更加肯定这位圣祖母太姜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法道高手。
相反,姜子牙并未因为太姜的举止而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就晓得一般。
不到片刻,简云从太庙中行了出来,在太姜的嘱咐下拜见了姜子牙,并准备领着姜子牙行进太庙祖祠,姜子牙折回头对倚弦道:“对了,昨晚老夫巡视整个西岐附近,在距离西岐城百里外的山岗之上发现了一批兵马,根据旗帜番号来看,理应是易小友所领的濮国兵马,看样子并未参与昨晚的战事。所以老夫估计你的身份恐怕已经泄漏,这才导致濮国整体兵马不能参与昨晚的攻城奇袭!”
倚弦此时闻听土行孙与紫菱以及濮国兵马的消息,心中从昨晚开始悬起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便草草将昨晚受困的事情说与姜子牙听,道:“多谢先生告知濮国兵马的下落,免了我四处寻找之苦!”
姜子牙点头示意,回身在简云的带领下进了太庙。
太姜目送姜子牙与简云行进太庙之后,望定倚弦,大有深意的说道:“易公子,老身并未亲自送子牙先生进庙为昌儿诊治,实是因为今日有些话想对你讲!”
倚弦方才便猜到太姜有话要讲,当即恭敬点头道:“圣祖母有什么吩咐,只管跟小易说便是!”
太姜面色沉重道:“其实,你应该猜得到,老身今日想说的无非指的是你的兄弟——耀阳!”
倚弦虽然猜到,但是闻言还是免不了一震,脱口问道:“圣祖母是否认为耀阳现在有对不住西岐的表现不成!”他自是想到耀阳曾经说过关于太庙威慑的经过,所以忍不住问了出来。
太姜摇头道:“当日耀将军能护送昌儿回到西岐,老身实是感激不尽的!虽然其间确有重语相向,但是绝无怀疑之心!后来,耀将军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的确证明他非是池中之物,这一点让老身颇感安慰,更让西岐从此多了一员智勇双全的虎将。不过……”
说到这里,太姜长叹一声,道,“老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耀将军的福缘竟是如此深厚,在被人威逼之下进入太庙祖祠的地底,不但可以避过我姬氏‘龙行四方法阵’的危险,还因祸得福承了一身龙脉地气!”
倚弦默默点头,他听耀阳说过着这段奇遇,但是按照耀阳的叙述,那些所谓的“龙脉之气”似乎对修行并无什么助益,耀阳也没有因为这个而得到什么。不过,倚弦并未就此发问,他知道太姜肯定会说出来。
果然,太姜续道:“虽然这‘龙脉地气’并不是助益法道修行的物事,但是它所能带给一般人的却是一身皇道正统的本命脉气!”太姜说到此处,老眼中迸出二道精芒,似是耀阳若在身旁,便足以将之吞噬一般。
倚弦不解问道:“请恕小子愚钝,皇道正统是指……”
太姜道:“皇道便是帝者之道,是指在三界中的人间如何达至尧皇舜帝的方法,乃是我姬氏不传六耳之法,却不想被耀将军如此福缘撞上了!天意如此,老身原本无话可说,只是近来西岐连遭巨变,耀将军更是从中脱颖而出,不但劳苦功高,而且……”
倚弦越来越明白太姜话中含义,心中顿觉不舒服,剑眉一挑,打断太姜的话道:“圣祖母是担心耀阳他日会令西岐易主不成?”
太姜再度叹息一声,面带无奈地说道:“姬氏既然如今是西岐之主,而且祖宗基业传承千年之久,自然不希望其中出任何差错!哪怕是令老身有丝毫怀疑的事情,老身便不会让事情往无法预计的方向这样发展下去!”
倚弦心中大感不忿,但语声仍是恭敬,给足面子道:“不知圣祖母今日跟在下说这些,究竟是何意思?”
太姜缓缓道:“希望易公子可以告知耀将军今日老身所说!虽然西岐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但老身不愿西岐日后有肆意利用、赏罚不分的骂名,所以还望耀将军见谅老身的顾虑之处!正如子牙先生方才所说,天命难测!”
倚弦心中忿忿难平,他想不到耀阳如此倾力相助西岐,最后却落了一个功高震主的下场,这让他如何将眼前的事实说与耀阳听呢?耀阳从小最大的宏愿莫过于建功立业,却想不到现在建功至伟却招来厄运。
“希望易公子可以体谅老身的苦衷!”太姜遥望天边变幻莫测的乌云,道:“这几日公子不妨以贵客的身份留在太庙等耀将军回来,如何?”
倚弦毕竟生性温和,并未因为自身的不满而心生芥蒂,于是淡然点了点头,却并未因此说出客套恭敬的话来,足见他此时的心情之差。
“易公子稍候,待会儿简云丫头会带先生去太庙后堂的客房歇息!”太姜也不再多加言语,缓步踱入太庙,脚步稍有些急切,想来是想知道姜子牙探视诊治姬昌的结果。
倚弦行前数步,先是望了望战火中的西岐城,再遥望关山万里,想到此时正送信前往金鸡岭的耀阳,心思禁不住一片黯然。
耀阳甫一出了西岐城,就全力施展出“风遁”向金鸡岭赶去,送信一事甚为重要,他自不会再有任何拖沓。
谁知刚离西岐城不到十数里,耀阳就感觉到前方妖能异动,身形蓦然一顿,只见前方一道纤纤身影翩然而立,却不想正是那只久未谋面的九尾狐。
耀阳心生警戒,当空停下步子,笑了笑,装作很是惊讶的模样,道:“没想到,娘娘竟会有此闲情雅致在此处看风景!”
九尾狐媚眼狠狠瞪了耀阳一下,然后轻舒腰肢,媚态横生,娇声道:“本宫才没那闲工夫哩,我正等着现在西岐最负盛名的耀将军!”
耀阳心中暗思她究竟有何意思,撇了撇嘴道:“不知娘娘等耀阳所为何事?”
九尾狐心中暗骂,再次横了耀阳一眼,道:“本宫最近一直感觉寂寞得很,所以很想找耀将军聊聊,或能得到慰藉,不知耀将军可有空吗?”
耀阳嗤了一声,扬手道:“娘娘千万不要,你的媚心术耀阳可吃不消。”他是这样说,但神色依然很是自然,显然对九尾狐媚心术的抵抗力强了不少。
“耀将军说笑了,以你的修为,连本宫现在也要忌惮三分,哪里还怕什么媚心术。”九尾狐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知道耀阳亦非当初的懵懂小子,现在可不易对付,一不小心她也可能吃亏。
耀阳淡笑道:“耀阳可还比不上娘娘,不知娘娘在这里等耀阳,究竟有何要事?不妨直说,反正我与娘娘从前还有一个约定,只要能帮得上忙的,耀阳一定会尽量帮忙!”
九尾狐对耀阳如此坦荡的态度感到颇为惊疑,一双媚目紧紧注视耀阳半响。
就算耀阳素来自认脸皮颇厚,此时仍然被她看得分外尴尬,禁不住求饶道:“娘娘,你就饶了我,有什么尽管说吧!”
“姬——昌——将——死!”
九尾狐的声音听起来极是平淡,就仿佛在说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般,但是那话的内容却足以让耀阳惊得脸色大变。
“什么?”耀阳不敢相信地脱口而出。
九尾狐眼中寒光闪过,道:“姬昌也还算有自知之明,若是换了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将信送至金鸡岭,唯独选你送信是选对人了!你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赶去金鸡岭,反正此次姬昌是必死无疑,你再赶去金鸡岭也无济于事!”
“怎么可能?娘娘莫要开玩笑哩!”耀阳狐疑地看着九尾狐,道,“就算姬昌想跟岐山宗庙同归于尽,南域军想攻入宗庙也非两三日可以办到的事,况且南域军毕竟只是孤军一支,谁知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九尾狐没好气地睨了耀阳一眼,道:“不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假,不管战局如何,姬昌也断不可能继续活下去?”
耀阳惊问道:“为什么?”
九尾狐道:“因为在这个非常时候,我妖魔两宗已经没有任何人希望姬昌能够活下去!”
耀阳心惊不已,虽然已经从九尾狐的话语中感觉到一点端倪,怎奈这些日子以来,他最多的精力还是用在领悟兵道之上,哪有闲工夫去分析妖魔二宗与西岐王室之争的厉害关系,闻言反问道:“此话怎么说?”
九尾狐妩媚地淡笑道:“你现在算是最清楚西岐的情况了吧?包括本宫在内的几大派系都在争夺西岐最终的控制权,除了朝歌,这在其他各地都是不可思议的现象。你可知这是为何?”
耀阳耸耸肩,故作不懂道:“这是你们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九尾狐冷笑道:“因为自命不凡的神玄两宗也参与进来,好一句‘圣主诞西’!他们这么看重西岐,可见西岐这块肥肉之重要,也就是说西岐可能将是第二个殷商,所以只要能够把握西岐,就可能掌握天下。”
耀阳嗤笑道:“娘娘这话岂不自相矛盾,神玄两宗既然一直控制着三界形势?那你们魔妖两宗哪还有什么机会可言?”
九尾狐摇头道:“没想到像你这样狡猾的家伙,连三界四宗真正的情况也不清楚。三界虽说一直由神玄两宗把持,但他们只是定下三界规范,将六道轮回内的事情定下一个断定是非的根据,其实他们并没有真正插手参与人界之事,因为他们惧怕打破天地间的平衡,所以始终讲究什么‘顺其自然’之类的虚理,反而我魔妖两宗比较有兴趣。你想想,在人界支持各方势力的哪有神玄两宗重要人物的存在?就算是西岐的兴衰,神玄两宗至今也没有直接出面干预!”
“既然这样,那你们还跟神玄两宗争什么?”耀阳表面上讶异地道,但其实他亦感到神玄两宗这一手的厉害所在,魔妖两宗为了争夺人界的霸权势必会加剧相互内耗,根本对神玄两宗产生不了威胁。
九尾狐没好气地白了耀阳一眼,冷哼道:“你知道什么?三界之中最重要的也不过是三界大势与六道轮回,神玄两宗把持这些根本法则而又惧怕这些平衡被打乱,所以寻常这些天规教条无不偏向他们的本宗利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必花时间去理会人界的霸权,反而可以分化我魔妖两宗。魔妖两宗也是因为没办法,只能从人界着手,争取能跟神玄两宗抗衡的本钱,最终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够把持六道轮回和天地规则。”
耀阳是初次知道此等密闻,不由啧啧称奇。但耀阳知道没时间跟她扯下去,便将话题扯回,问道:“按照你说的意思,是因为神玄两宗已经开始插手西岐之事,魔妖两宗才会想到杀姬昌?”
九尾狐道:“只有姬昌一死,西岐的情况才会向魔妖两宗有利的方向发展,本来魔妖两宗的人还未必会动手,可是伏羲武库出世,轩辕剑认你为主,加上那个黑衣老者横插一脚,所有人都已经等不下去了。”
这些以耀阳的才智自然不会想不到,九尾狐也不做隐瞒,道:“姬昌绝对不可能活下去,只要姬昌一死,西岐定会分裂。拥有强大军队实力的姬发击退崇侯虎有功,亦最得民心,他势必是其中最强的一支势力。姬旦虽然曾经惨败,但他在其他时候无不表现过人,兼之那次惨败也是因为那鬼方公主为敌国奸细之故,他的势力也定然不小。至于本宫让你扶持的伯邑考,他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甘愿替父为质,将姬昌救出朝歌有功,孝心可嘉,兼且还是长子,亦能得一帮拥戴必然能独傲一方。此三人基本已将西岐分割,至于其他诸子则基本起不了什么风浪。”
耀阳不用想也知道九尾狐所说不错,冷然一笑道:“娘娘分析得非常不错,这些不正合娘娘之意吗?”
九尾狐淡笑道:“不错,姬昌之死,本宫也很是高兴。所以特地来提点你一声,你这个时候为他跑腿,也是白辛苦一场,为他人忙乎。不管你再怎么为他们卖命,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不到,你难道不想想,姬氏的天下怎么会轻易让人?如果让姬发或是姬旦最终统一西岐,对你根本没有一点好处。所以本宫劝你还不如助我去帮伯邑考,自不会没有你的好处!”
“什么好处?”耀阳听到这里,面上浮起不屑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下九尾狐异常妖媚充满诱惑力的身体,道,“娘娘不会又想献身给我吧?”
以前是九尾狐经常调戏耀阳,现在反而被耀阳调戏,而且耀阳那明显不屑一顾的神色,摆明了就是看不起她。九尾狐虽然又气又恼,但毕竟今非昔比,耀阳的修为已经超过她,加上有轩辕剑之威,她早已不是其对手,也不敢轻易出手找他晦气,只是娇笑道:“这有何难,如果你想要,本宫自会让耀将军如愿以偿!”
耀阳望着眼前笑靥如花的表情,以及那充满无限诱惑力的娇躯,仍是忍不住有些心动神驰,好在他知道这只骚狐狸绝非易与之辈,当即凝神静息屏去脑海中翻腾的欲念,摇头道:“哈,说笑而已,就算娘娘愿意,我还不敢哩。所以关于伯邑考之事,请恕耀阳无能为力!”
九尾狐大恼道:“你方才还承认,欠下本宫一个约定,怎么这么快就要反悔不成?”
耀阳木然道:“当初的确答应过你一些事情,但是现在西岐城破,姬昌亦是必死无疑,这种情况跟当初所说的差得极远。而且等到姬昌死后,伯邑考不就可以自己称王,那我当初答应的责任当然也就没有了。”
九尾狐顿时为之气结,当即一句话脱口而出,哼道:“只是不知三界中人如果知道你们兄弟俩的真实身份会有什么反应?”
耀阳闻言目光凛然,一眼扫去,眼中尽是藏不住的杀机,冷冷道:“我不知道当时会有什么反应,但恐怕娘娘也断然不会好过多少。再说,娘娘此举岂不间接将我们兄弟俩逼到了黑衣老者那一方,到时候……”
说到这里,耀阳的神色突然变得从容自若起来,笑道:“当然,若是我们兄弟俩没事,娘娘自然会有好处。偶尔有些事,耀阳还是可以帮忙的。”他改变口气也实属无奈,现在他虽然自信有能力击败九尾狐,但两人的实力相差其实并不是很多,如果九尾狐施展全力脱逃,他也没办法能够截得住她。
九尾狐岂会不知这个时候逼急了耀阳并没有好处,当即也顺着耀阳的语气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本宫记住了,希望你们兄弟俩到时候莫要忘了!”
耀阳道:“我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再说我们兄弟俩能有今天,无非都是得了娘娘与那蚩老鬼的帮忙,我们自然知道饮水思源!”
九尾狐想起从前的事情便觉肉痛,想她在女娲宫中做了五百年的奴婢才终于搏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不到最后竟然造就出两个神乎其神的后生小辈,于是一脸痛苦地点了点头,道:“你们明白就好!”
顿了顿,九尾狐又道:“本宫还是有一点想不通,你究竟为了什么那么拼命地去帮姬昌,难道只是因为他给了你一个名利地位,你就注定要为此给姬家作牛作马,不求回报吗?”
“这个我心里有数,不需要娘娘这么操心了。”耀阳回答的口气很是平淡,心中却被九尾狐的这番话掀起了波澜,的确以前他所做的一切全部是基于姬昌的知遇之恩,以及他从小建功立业的理想之上。但是姬昌若死,他又将何去何从呢?不论姬氏是谁掌权,他的心中都对西岐再无半点眷顾。短短数语之间,他一时甚至不知该怎么办了?
九尾狐微笑道:“你自己知道就好。现在三界之中已不平静,魔妖两宗蠢蠢欲动,那黑衣老者的出现也是天大的变数。而神玄两宗为此已有相应举措,年轻一辈开始现世,那些老不死也坐不住了。这次的蟠桃盛宴,恐怕神玄两宗诸人又将商量如何对付我魔妖两宗。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直接出手,自然要找几个人手来帮他们办事。”
耀阳心中一动,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九尾狐干脆明说道:“你真以为神玄两宗看上你们了?他们还不是为了你们两兄弟手上的两大神器?如果你们没有龙刃诛神和轩辕剑傍身,看他们管不管你们的死活!”
耀阳摊了摊手,耸耸肩道:“我们本来就不必他们管,我这人天生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
九尾狐早看出耀阳一身傲骨,此时趁机嘲讽地笑道:“你虽然这样说,但现在的做法其实最终会沦为神玄两宗的走狗。你别不信,仔细想想看,究竟是神玄两宗全力帮你,还是你们做神玄两宗的免费劳力。你助姬昌,其实就是助神玄两宗。神玄两宗帮助小易去追回乾元绫,但是乾元绫是谁丢的呢?最终倚弦还在朱雀一事之上帮了神玄两宗一个大忙。伏羲武库,神玄两宗在你们受到黑衣老者要挟之时,他们连个影子都不见。而当你们拼命帮助玄宗两个家伙取得神器之后,神玄两宗就施施然出现了,不费一兵一卒就捡了大便宜。这些事情你自己想想就清楚了。”
“这些不过是娘娘的一面揣测之词,耀阳姑且听之吧!”耀阳表面沉静,但是心中却是大震,九尾狐所说的话无不打入他的心坎。虽然他对神玄两宗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想起来,自己这一切的作为的确是间接地帮了神玄两宗不少。
九尾狐知道有些话适可而止更有效果,笑道:“你怎么想我管不了。只是本宫看着你这样一步步起来,不希望你被神玄两宗利用。本宫很想见到你创出一番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不要再为他人卖命,这不值得。”
耀阳不置可否,浅笑道:“多谢娘娘关心,我心中有数,不知娘娘还有什么事情,如果没事,那耀阳就先行告辞了。”
九尾狐道:“你现在或许不相信本宫,以后就会知道的。”
“既然无事,耀阳这就告辞,娘娘自己珍重,以后有机会再聊。”耀阳不表露任何想法,微微一笑,当即错身风遁而去。
九尾狐若有所思地望着耀阳离去,纤眉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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