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三日,耀阳身体已经全部复原。
耀阳思忖与倚弦、桃儿等人已经失散很久,不如趁此机会前去朝歌寻找倚弦,然后另图他算。何况在此日久,若妲己追寻到此处,岂不是要连累冰儿和他爷爷,于是找到梅清远,道:“梅爷爷,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明天就回朝歌,所以今日特来辞行!”
梅清远笑道:“你身体已好的七七八八了,上路是没什么问题的。”
梅若冰含情脉脉地看着耀阳,双眼像蒙上了一层烟雾,直欲滴下,令人看了忍不住想上去呵护她,保护她,但她却一言不出,眼中秋水直似要将一切融化。
耀阳几乎就要沉醉于这温柔的目光之中,只是他心中打定主意,唯有满怀歉意地看着梅若冰,道:“冰儿,我兄弟被恶人抓去,我放心不下,准备去朝歌伺机救他。你和爷爷在这里与世无争,我不想让你们牵连进来,所以要及早脱身,免得拖累你们。你放心,我有空一定会回来看你。”
然后,耀阳转头对梅清远道:“爷爷,谢谢你跟冰儿这些天的照顾!”
梅清远抚须长笑道:“人生无不散之筵席。大丈夫生在世上,自当建功立业,岂可拘泥于儿女私情。他日你功成名就之时,可要明媒正娶将我家冰儿迎上门。”
耀阳笑嘻嘻地看着冰儿,脸上难得正经地道:“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将冰儿娶回家的。”
梅清远道:“好,就让冰儿送你下山,给你指点一下去朝歌和旄山的道路。”
耀阳对梅清远行了一礼,右手牵着梅若冰,向山下行去。
一路上两人行走无语,突然梅若冰停了下来,柔若无骨的娇躯仿佛软了一般,倒在耀阳身体里,口中芳兰扑鼻,一阵阵急促的娇喘之声,微微可闻。
玉面上浮起一片红潮,双眼迷离,一双粉嫩小手紧紧地抓着耀阳的衣衫,口中声音如魔女勾魂夺魄般的娇声道:“耀大哥,吻我。”
耀阳看着眼前娇小温柔的可人儿,触手之处都是温润圆滑的青春柔体,一股股淡淡的幽香,直入胸肺,呼吸也不禁急促起来,双手环握梅若冰的纤纤细腰,两人面面相对,鼻息之声越来越沉重。
梅若冰双眼微闭,一双手紧紧地抱住耀阳,一张小口如初新樱桃一般,慢慢向前凑去。耀阳此时脑中一片空白,眼前都是梅若冰娇艳如花的玉容,当下不再思索,一口迎上梅若冰那湿滑温润的樱桃小口。
“轰”的一声,耀阳脑子里似被炸开一般,一条小小香舌早已跑到口中与自己的舌头分和缠绵,想不到冰儿的香舌变化万千,做出如此多的动人招数,满口芳香更是勾人魂魄。
两人久久才分开,梅若冰满面通红的深情注视着耀阳,道:“耀大哥,记得不要忘了我,千万要回来找我。”说完,双眼微红,怔怔地落下泪来。
耀阳坚强有力的双臂紧紧搂住梅若冰滚烫的娇躯,在她耳边轻咬一口,用坚定不移的语气道:“冰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梅若冰将头扎在耀阳怀里,几声低微的抽泣声从怀中传来,抬头时双目通红,神情幽怨,道:“耀大哥,你一定要回来。”那幽怨神情仿佛要将耀阳融化在深秋的凄厉寒风之中。
耀阳双手扶着梅若冰的肩膀,眼睛紧紧盯着她那秋水般的眼眸,道:“相信我,天地为证,我一定回来娶冰儿为妻。”两人的眼光在空中摩擦碰撞,闪出爱情的火花,久久不散。
许久之后,耀阳深吸一口气,道:“我要走了,你保重,一定好好照顾爷爷。”说完,不敢回头看梅若冰,直接大步上路,脚下踩着枯黄的树叶,发出“扑哧”“扑哧”之声,声声都如长剑在耀阳心口剜肉。
耀阳忍下满腹辛酸,更害怕回头之后,是梅若冰那热情似火,但又幽怨如冰的凄厉眼神。
走下山腰后,耀阳忍不住回头,发现绿影摩挲之间,梅若冰那单薄的身影正半遮半掩的站在山腰。
耀阳虽依依不舍,但仍收回自己眷恋的眼神,毅然踏上了向朝歌方向的路。
耀阳开心的在山林里奔跑,将几日来卧在病榻上的晦气一跑而净,体内元能也随着一呼一吸,在全身有规律的流转,功聚双目,视力可及非常之远,若集中于耳朵上,听力便可及远,令他大感兴奋不已。
奔跑越速,体内元能流转越快,全身毛孔全都张开,仿佛与体外的世界结为一体,呼吸间,耀阳仿佛融入了整个天地之中。耀阳第一次感觉到天是如此的大,浩瀚无边,地是如此的宽广。
耀阳不禁闭住双目,在林间山路上尽情奔跑,身形随着土地颠簸,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动作,飞快地避过每一个坑陷,每一个水洼,每一处路旁大树伸出的树枝。
哪知忽有三个人从侧面飞快赶来,耀阳不禁张开眼睛,那感觉非常奇妙,站定身形,凝神仔细观察,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正是小仙、千里眼和顺风耳三人。
小仙一声娇呼“耀大哥!”娇小的身体早已飞扑入耀阳怀里。双目通红,形容憔悴,鬓发散乱,呜咽道:“耀大哥,我好想你,自你坠下山崖以后,我一直担心到现在,和千里眼、顺风耳他们在这里搜寻了几天,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千里眼和顺风耳在一旁看得妒火中烧,然而一想起耀阳当初奋不顾身营救自己兄弟俩,不由心下黯然。二人上前道:“谢谢……耀,耀大哥相救之恩!”
耀阳爱怜地抚摩着小仙的头发,看着千里眼与顺风耳二人也是满面憔悴,形容枯槁的样子,知道二人吃了不少苦头,忙道:“两位兄弟不必如此!我上次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兄弟倚弦被人抓走,听说朝歌有他的线索,所以正要借助二位之力,不知道两位兄弟可肯相助?”
小仙见二人犹豫,忙在旁娇声道:“难道你们两人真想在‘梦冢’一辈子做个小妖怪吗?”
千里眼和顺风耳对望一眼,齐声道:“就凭耀大哥拼死营救我们,还有仙姐和你的交情,我们兄弟俩从现在开始就跟你了!”
耀阳心中不由涌起雄心万丈,他知道无论以后自己是建功立业还是修道修法,这两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助力。于是上前搂住二人,亲热道:“咱们本来就是好兄弟嘛!”
白雾离散,狂风呼啸。
倚弦只觉耳不能闻,目不能视,仿佛又回到了上次与耀阳坠入轮转山的时候,只是身边少了自己的兄弟。他又想到申公豹的丑恶嘴脸,以及素柔死时悲凄绝望的神情,一时间他心中矛盾到了极点,又想就此摔下去弄得粉身碎骨,总也好过再回那肮脏丑恶的人间,但他又不舍自己的兄弟耀阳,同样也不甘心申公豹这种恶人继续存活于世!
就在他内心撕裂,万般痛苦时,忽感下坠之势戛然顿住。仿佛有什么极具弹性的东西阻住去路一般,他的身躯在空中悬浮着弹跳了数下,方才稳住。
申公豹的化身禁制已然被归元异能化解,倚弦环目望去,原来自己竟然被粘在盘于半空中的一团蛛网之上,离地不过数丈。
他轻叹了口气,索性闭上了眼睛,心道:“是了,这定是天意,老天肯定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个地方来为我选择。如果能够得救,那么我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铲除申公豹这些恶人。如若……如若没有,那……那就是我倚弦命该如此,丝毫怨不得别人。唉,小阳,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是否也像我一样心烦呢?”
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蛛网忽然急速抖动起来。
倚弦睁眼望去,却见一只约有半人高,磨盘大小的蜘蛛正从山壁处张牙舞爪地爬了过来,炎热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口前两只钳牙相互撞击“砰砰”作响,比之“丝丝”之声更加令人惧畏!
倚弦倏然一惊,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被它那钳牙夹中那将是个什么感觉。思忖间右手翻腕,“傲寒诀”已然脱手而出!
“嗵嗵!”闷响过后,不但没有伤到巨蛛,反倒引起了它的凶性。“嗷丝,嗷丝”叫唤着向倚弦冲去,颇有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架势。
倚弦想翻身躲开,怎奈全身被蛛丝缠住根本动弹不得,只有急得使劲挣扎。但是这巨蛛乃是“冰火轮回狱”中的特有异物——盘焰蛛,虽是独自觅食但却是群居一起,它们所居的洞穴正是“炼狱沼泽”中独有的熔浆洞。它吐织的丝网不但黏性极强,而且极具熔浆洞中的地心火毒,人越挣扎就会中毒越深。
好在倚弦身负归元魔壁的阴极异能,毫不惧怕这天地间自然形成的至极火毒。但是他身体却是在蛛网中越陷越深,被蛛丝愈粘愈紧。
此时,巨蛛业已爬到倚弦面前,腥臭的口气熏得他头晕眼花。巨蛛丑头一摆,钳牙就向倚弦颈部夹来,倚弦偏头躲过,忽然发觉双手已经脱开蛛丝粘缠。转头望去,原来胳臂旁边的蛛丝都被他“傲寒诀”的冰劲凝结成冰碎裂开来。
巨蛛又自摆动钳牙攻来,倚弦灵机一动将“傲寒诀”凝于背部,不到片刻,顿时听到一阵“格格”脆响,他背后的蛛丝碎裂,上身猛然坠下,终于躲过巨蛛致命一击。
他不敢稍有松懈,立刻引导异能运走双臂,“傲寒诀”寒芒舞动,双腿一阵剧痛传来,登时结上一层冰晶,蛛网者正式宣告破裂,倚弦整个人立刻向下狂堕。
巨蛛趴在巨网上“嗷丝,嗷丝”狂叫。
倚弦终于得以逃脱。
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海,斜风细卷,草浪轻摇,到处都是“哗哗”声响,远处迷雾荡漾,似真似幻,宛若现实与梦境的分界一般,令人心神为之飘移,不由遐想连翩。
但这却是一处令人谈之色变的死亡之地!
倚弦依在一棵盘根错节的低矮黄皮枯枝上,望着周围犹如芦苇荡一般高密的野草,心中烦躁不堪,极为郁闷地嘟囔道:“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走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一块没草的地方,最可恨的就是连条路也没有……”
自从他从巨蛛网上掉落下来,便如同陷入一个异魅空间,完全没有先前所见山坑腹地的感觉,只是他已经在这潮湿阴寒的沼泽地里走了约摸三天的时间,经过了无数的浮泥、毒瘴,而且还有繁如星辰的凶禽恶兽不时来骚扰,为他的杨戬化身上添上无数战绩证明。好在他自从经历数度生死轮回之后,心志转变得越来越坚韧异常,就这样一路坚持了下来。
对于倚弦来说,这一路上玄法要诀上所载“术”字部的医疗术起了决定性作用,但是除此之外,其他法术却施展不出,一到体外就立刻烟消云散,就连倚弦最为熟悉的“傲寒诀”也是如此,让他纳闷不已,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感到烦躁不畅的时候,倚弦忽然听到四面八方传来阵阵浪涛般哗响,他抬头望去,只见四方杂草出现了许多草路,而这草路显然在急速移动,便如一条条大蛇行过,使得杂草向两边倒去一般。倚弦倒抽一口冷气,想起昨日九死一生才避开的那条巨蛇,眼见如见道道分开的杂草,怕是不止上千条的巨蛇,骇的他心头冰寒,暗暗想到:“难道我今日注定死在这里了吗?”
身前草丛蓦地分开,一条条长约两尺手腕粗的蜈蚣钻了出来,它们身上厚重的紫色甲壳仿若盔甲泛着寒光,而两只尾钳犹如两柄利刃,触须有拇指粗,在草上掠动的脚爪所过之处,竟如刀子一般把草连根割断。
倚弦避无可避,只能翻身爬上身后小树,谁知那两群蜈蚣根本没有理睬他,仿佛两国交战冲锋陷阵的战士一样,就在树下短兵交接,相互撕咬攻打起来,时有巨蜈倒下,被其后涌上的蜈蚣分食,战况之惨烈不由让坐树上观的倚弦瞠目结舌。
这场奇特难见的战争一支持续了个把时辰,双方才渐渐退去,只留下一地蜈血残骸。
倚弦由树上跳下,心想:“此地万分凶险,看来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哪知心中念头未定,就听四周“哗哗”声响再度传来。倚弦大吃一惊,失色道:“如此下去我岂不是要困死此地?如果一不小心被它们发现,那就糟了……”想到此处,他不由自主低头向地上巨蜈残骸望去,又望向急速翩舞摇摆的草丛,心中忽然想到一个方法或可渡过此次劫难。
当下,他将心一横,向前狂奔入野草地中,依照巨蜈移动时野草的摆动痕迹避开它们,纵使迎头碰上那么一两只,倚弦也毫不犹豫的从其背上飞踏而过,只求脱身绝不恋战!
可是这群赤紫巨蜈乃是这“冰火轮回狱”中最为可怕的一种毒物,秉承此地“熔浆洞”的至阳之气而生,不但生性阴毒狡猾且喜群居,通常所过之处均是一物不留。好在还与另外一种生于“玄冰口”的巨蜈相互压制,使得此中其他生物不致灭绝。
倚弦就如此无甚阻碍地奔行里许路程,忽听身后“咝咝”之声大作,转头望去,却见大批巨蜈正紧随其后尾追而来,距他不过数丈之遥,眼见就要追上。他惊骇欲绝,如若被这群巨蜈追上肯定尸骨无存,如此想着他用尽全身的气力贯注双腿之上,没命的向前奔逃。
这样又行了几十丈路程,倚弦眼前豁然开朗,前方远处一座小山崖峥嵘危立,隐隐可见。他已然走出无垠的草地,但身后巨蜈却依旧未曾摆脱,“咝咝”之声骇人心魄。
望着前方小山崖,倚弦心中暗自揣测,或许到了那座山崖上就有办法摆脱巨蜈也说不定。哪知回头望去,却见那群巨蜈不知为何忽然停了下来,“嗷嗷”怒鸣却不上前。他心中虽然纳闷,但依旧未曾驻足,仍然发疯似的向前狂奔。
倚弦深呼一口浊气,紧弦似的身心逐渐松弛下来。无意中向来路望去,却见他方才行来之时的落脚之处不知何故都已深陷地下。他眼前景物缓缓升高,身躯慢慢陷进地表之中。倚弦心中惊骇莫名,终于知晓巨蜈不再追赶自己的原因,禁不住惊呼出声:“浮泥沼泽——”
倚弦识机的扑倒在地,想将陷入泥沼的双腿拔出,然而却不遂己愿。他身周地面居然如同置于火炉之中的冰块一般迅速溶解,以他为中心化作一潭稀泥。他心中懊恼不已,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看清楚这里的地形,哪怕是面对那群可怕的巨蜈也总比陷在这里好。
“难道我倚弦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唉,可惜不能亲手替素柔姑娘报仇,更辜负了土老前辈的一片苦心,希望小阳能够找到土行孙,最后可以杀了申公豹为素柔姑娘报仇……”
夜幕下的朝歌城,朦胧迷离仿佛就像猛兽的巨口,吞噬着视野内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给人心中带来一股无形的沉重压力。
耀阳带着小仙、千里眼与顺风耳一行四人经过将近四日的爬涉奔波,终于到了朝歌城外的“赤松岗”上。
望着夜空中隐而不现的诸星,耀阳放任心中的思感神识自由逸动,他渴望能够寻到丝毫与倚弦思感相连的感觉。
他很快失望了。但他并未因此放弃继续前往找寻的机会,他想着或许是倚弦被困在某处结界中,所以令他无法感应。
他不相信噩梦中的预示,因为上天注定他们兄弟俩从小就是一条命,只要有他耀阳在世的一天,倚弦必然就不会有什么事。
再次回头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耀阳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和倚弦在这里遇到蚩伯的情形,往事历历在目,从拜师入彀、夜探皇城开始,他们兄弟俩死而复生、经历轮回集、无极秘境等,去过陈塘关、龙宫,也到过奇湖小筑、妖月梦冢,现在他却又再回到朝歌……
生命的旅途竟如斯奇妙!
耀阳长长吁出胸中一口闷气,仰面向天,对着夜幕笼罩下的朝歌城大呼一声,道:“我回来啦!”
这番举动顿时将其他三位随行者同时吓了一跳,惊异万分地看着他。
耀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想到倚弦可能就在朝歌城内,体内热血不由沸腾起来,挥手道:“我们进城吧!”
千里眼和顺风耳看了看小仙和耀阳二人,面面相觑道:“耀大哥,我们这样子怎么进城?”
耀阳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二人的容貌差别,细细审视之下,不由被他们兄弟俩略显夸张的尊容逗得噗嗤一笑。他们的眼睛和耳朵实在太过突出,与寻常人差别太大,如果就这样在朝歌城招摇过市,肯定会吓倒所有人。
小仙也不禁莞而一笑,对耀阳道:“我等妖宗之人原本最擅长灵体幻化之类的法术,只是那样的话,首要必须得到一具普通人的肉身才行!而现在我们既然跟了耀大哥,就不该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还要看看耀大哥有什么办法才行?”
千里眼与顺风耳连连点头称是,表明自己不愿意做伤天害理事情的决心。
耀阳思忖片刻,结合玄法要诀与阴阳法要中关于遁术一节的要领,试探着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对于这些法门,我以前也没有用过,所以成败与否很难预料,不知你们愿不愿意一试?”
因为屡屡遭遇惨败,耀阳痛定思痛,趁着前几日养身休息和赶路的时间,仔细将脑中的玄法要诀好好整理了一遍。不但加深了他对玄法的了解,而且从中找出了许多适合自身修炼的诀要,此时自然是派上了用场。
千里眼与顺风耳听闻有玄门正宗玄法可学,立时兴奋得摩拳擦掌,忙不迭地答道:“愿意,愿意!”
耀阳点头道:“其实,我要教你们的是玄法要诀‘玄、法、道、术’四部总纲中‘术部’的几个障眼小法而已。”
“玄、法、道、术!”千里眼与顺风耳初次听闻如此博大精深的玄门诀要,不由为之惊喜交加,谁知听到后面,他们甚至包括小仙都愣了,齐声质疑道,“障眼小法?”
耀阳嘿嘿一笑,想起当年蚩伯曾经对他们兄弟俩说过的话,道:“我现在要教你们的法术,乃玄门遁法之一,而‘遁法’分作五行遁术与奇门遁法二种。前者借五行外力障人耳目,乃障眼小术;后者以先天道基施法,腾云驾雾、隐遁飞升……天地万物无不为我所用,这才是无为大法!”
“哦!”千里眼与顺风耳哪曾听过这等玄奥理论,心中震惊之极,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仙则一脸敬慕的神情望着耀阳。
耀阳看着千里眼与顺风耳二人的懵懂神情,回味起当时初学玄法的滋味,心中突然对已经死去的蚩伯再也生不出一丝恨意,自嘲的一笑,继续道:“其实,那些玄法大道理你们暂时不需要太在意,你们先跟我说说,你们以前都修习过什么法术吧。”
千里眼和顺风耳对望一眼,同声说道:“我们从未修炼过什么法术!”
耀阳吃了一惊,失声问道:“什么?你们没有学过法术,那怎么会有眼和耳的神通呢?”
小仙看着千里眼与顺风耳无助地望向自己,忙从旁解释道:“耀大哥,其实是这样的。他们是‘潜龙泥潭’内的二颗桃木树,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受到天地灵气的熏陶,他们的精魄历五百年之久终于生成如今的灵身模样。”
千里眼与顺风耳连连点头称是,千里眼想了片刻,道:“耀大哥,也不是从未有过,我们兄弟俩第一次从沉睡中醒来时就有这种能力,而且在泥潭中遇到一位法道修为很高的老前辈……”
顺风耳接口说道:“是啊,当他知道我们有这种能力以后,非常高兴,说是只要帮他在潜龙泥潭中找到一样东西,他就教我们一套可以提升这种潜力的法术。后来……虽然没有找到,但他也没有怪罪我们,还真教了我们怎样发挥潜能的方法!”
耀阳第一次听闻妖灵成长的过程,愣了半响,联想到玄法要诀上的法术修炼方法,思忖片刻,有些头疼的再问道:“那你们平常施展法术的时候,体内的下丹渊海会出现元能吗?”
千里眼与顺风耳这次反倒点头了,连小仙都在点头,而且颇有得色的道:“有啊,如果没有本体元根,那怎么才能称之为妖灵呢?而且通常每个成精的妖,起码比寻常普通人多出数百年的元能!”
“总算有戏了。”耀阳终于松了口气,好奇地望向小仙道,“还真看不出来,小仙怎么会那么清楚的呢?”
小仙调皮的一笑,答道:“以前偶尔听蚩伯他们说过!”
“照这么说,我们可以修行法术了!”千里眼与顺风耳高兴地跳了起来,相互对望一眼,二人闪过早已会意的眼神,朝着耀阳磕头便拜,大呼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师父?”耀阳哭笑不得,他想不到这两个小子比他和倚弦都狡猾,肯定是一早就想好这一招了。虽然事出突然,但耀阳听到跪伏在地的千里眼与顺风耳称呼他作“师父”,心中始终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因为自从仔细揣摩过玄法要诀之后,他对玄法的了解简直就是与日俱增,突飞猛进。再则,玄法要诀分门别类林林总总概括的东西太多,而且大多不适合他修炼,所以听到眼前二人的拜师请求,难免不由心中一动,想将这些日子的领悟一一付诸现实,印证一番来提高自身的修为。
耀阳表面上故作严厉地喝了一声,道:“胡闹!”
小仙连忙拽了拽耀阳的衣袖,在旁帮忙说话道:“耀大哥,你看他们拜师如此诚心诚意,干脆就答应了吧!”
耀阳最吃不得女人哝哝细语这一套,搔了搔头,为难的道:“小仙,不是我不帮忙,而是现在连我都自身难保,如果最后还因此连累了你们的话,叫我于心何忍呢?”
千里眼与顺风耳赶忙抬头,齐声道:“徒儿们不怕!”
千里眼更是心存感激地说道:“自从上次师父舍身相救以后,我们就觉得只要跟了你,肯定不会错,而且就算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我们师徒同心,一定没有什么是摆不平的!”
顺风耳在旁点头称是道:“师父,莫非你也嫌弃我们出生卑微不成!”
耀阳心中感动不已,他自小受人欺辱,与倚弦相依为命,什么时候听第三者说过这么暖心的话,热血涌上心头,道:“我耀阳岂是那种狗眼看人之辈,想当年我跟我兄弟倚弦还是下奴出身,比你们现在还不如!看现在还不是风风光光,三界扬名。好,今日我就收了你们俩人做徒弟,我们师徒三人从今以后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千里眼与顺风耳哪里想到耀阳说答应便答应了,禁不住为之一愣。小仙从旁推了二人一把,娇叱一声道:“还不参拜师父!”二人立时反应过来,慌忙跪行三拜九叩大礼。
耀阳大笑着将二人扶起,道:“现在天色已黑,我先教你们一个障眼小法,等到明日有空,再从头为你们讲解玄法要诀,怎么样?”
千里眼与顺风耳喜道:“多谢师父!”
耀阳便将玄法要诀中几个简单的幻身法咒一一详细地教给二人,道:“其实,这几个法术我都没有用过,因为每个人或妖灵的体格命根都有不同的差矣,像我比较容易修习偏重火阳上亢类的法术,而你们的本命元根应是木性,所以这几个‘奎木幻形诀’一定适合你们修炼。咒决记住了吗?”
“记住了!”千里眼与顺风耳点头应道。他们虽然还听不懂个中详尽道理,但总算勉强记住了法决要领。
耀阳道:“那你们试一试吧,我会在一旁帮你们的!”
千里眼与顺风耳心怀忐忑地点点头,很卖力的按照法决默运元能,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他们反复试了好几遍,始终无法成功,只能无助地望了望耀阳,甚至连对着小仙也觉得抬不起头来。
耀阳的心中虽然也是着急,但知道法道玄术的修炼不能勉强,所以关切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莫灰心,你们太紧张了,记住以‘澄心宁神,一气通贯,凝元使诀,循经行脉’的方法念诵口诀即可。你们天生异禀,一定行的!再试试。”
小仙也在一旁不住鼓励道:“加油!”
千里眼与顺风耳鼓起勇气,全神贯注地运转元能,按照耀阳所授法决再作尝试,鼓足元能依咒决喝叱一声:“元、奎、敕、木、令!”
二人只觉体内本命元能经过独特的循行方法,配合口中咒决的激出,立时合而汇之形成一阵规律性的颤动,让他们感觉到头面一紧。二人想到耀阳的提醒,立即心无二念的配合法决行功。
耀阳感应到二人体脉的变化,心中一喜,拉过小仙退至一旁,道:“成了!”
小仙不敢置信的朝千里眼与顺风耳看去——
千里眼与顺风耳在身躯一阵浮动之后,面孔模糊一片,逐渐幻出二副截然不同以往的面孔出来,果然已经幻变成寻常人的模样,只是看起来千里眼的下巴稍尖,顺风耳的头显得格外大而已。
千里眼与顺风耳异常兴奋的相互对视一眼,不但为对方的容貌改变而高兴,而且也来自己可以学会一门法术而兴奋。
耀阳知道自己也应该露一手给他们看看了,于是走上前去道:“让你们自己先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吧!”
语罢,耀阳深吸了一口气,他准备施展的法术是以前从未试过的,只是自从“破天阁”体悟五行玄能出来,他遇到梅清远爷孙俩,听到所谓“五行霁运”以后,结合玄法要诀领悟出来的元能运转之法。
耀阳运转体内充沛的元能挥出“七真妙法指”,超卓的归元异能引导体内隐匿的五行玄能合五为一,循经倒脉贯入他右臂之间,随着玄奥指法的拂动,一元再化五行,从五指指端流溢而出,凝滞在空中交错融会,竟成一面炎火幻镜。
五行化物!
经过险死还生、脱胎换骨的重重历炼,归元异能与五行玄能集于一身的耀阳再不是从前一无所知的混混小子。
千里眼与顺风耳看着各自幻境中的模样,心中的惊喜自是无以复加,再见师父露的这一手绝活,更让他们对耀阳多添了一份崇敬之心。
小仙在一旁早已看得痴了,耀阳挥洒不羁的动作,俊朗英武的面孔,还有嘴角始终挂着的一丝阳光般灿烂的笑意,都让她的芳心有如鹿撞,心中更忍不住遐想翩翩,一张俏脸兀自彤红起来。
耀阳非常满意的将掌中元能一收,幻境当即化为一团虚影,缓缓逝去痕迹。他对千里眼与顺风耳道:“像你们现在施用的‘幻形诀’,至多只能支撑二个时辰不到,所以平时应该多加注意,切记别在紧要关头露馅!”
千里眼与顺风耳连连称是。
耀阳想了想,道:“既然进了朝歌城,称呼难免不能像现在这样,而且你们俩现在的名字也不好听,不如我替你们改一下吧!”
千里眼与顺风眼大喜道:“一切听凭师父吩咐!”
耀阳寻思了半响,愁眉苦脸看了小仙一眼,道:“小仙,不如你替我想吧,我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
千里眼与顺风耳赶忙望向小仙,二人一听可以由自己最喜欢的女子为自己取名字,高兴得忘乎所以,都摆出一副任小仙鱼肉宰割也心甘情愿的表情。
小仙闻言回过神来,生怕被他们看出脸色有异,低下头故作沉思的样子,犹豫片刻道:“既然耀大哥是师父,你们都是小字辈,不如就叫小千和小风吧!”
千里眼与顺风耳喃喃念叨几声:“小千、小风、小仙!”他们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可以跟小仙关联起来,当即高兴地嚷了起来,齐声叫好。
耀阳看着二人兴奋叫嚷的模样,情绪也被渲染调动起来,向着朝歌城大手一挥道:“我们是时候进城了!”
小千、小风与小仙三人同时应声答道:“是!”
就在此刻,耀阳的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渴求已久的满足感。他越来越相信自己能够做到更好,不论是在玄法上,还是在其他任何情况下。
可是就当倚弦心万念俱灰的时候,忽然发现身体居然不再下陷,而是随着泥沼在缓缓移动。倚弦心中大喜过望,心中升起一丝求生的欲望。抬头向泥沼流向的地方望去,正是远处的那座小山崖,倚弦心中暗自安慰道:“或许山上有人居住也不一定……或许他们撞巧遇见我来搭救也说不定……”
等待生存机会的出现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倚弦心中仿佛有成千上万条的虫子爬来钻去,忐忑不安——绝望与希望扭聚缠绕!
苍天好像并不想让他在这一段时间有所闲暇,毫无预兆的乌云遍布天际,银龙乍现,雷声轰隆,倾盆大雨哗啦啦直泻而下,抽打着他仅露在外的头颅,脸上溅满肮脏的泥水。泥水上涨浸到下巴,他不得不努力地把头高高仰起,不至于让泥水钻进鼻口之间。但是无数的雨丝仍是无情的抽打着他此时已经冰冷麻木的脸庞。
好在泥沼流动的速度忽然间快了许多,倚弦禁不住放声大喊,希望出现一个人能够救他,可是他微弱的呼救声在浪涛般无情的风雨面前是那么无力,转眼便被狂风劲雨卷躏的无影无踪。
他深陷在泥沼中的身体,此时不但冰冷难忍,而且还有丝丝针刺麻痛从皮层传到心头,愈来愈重。
忽然间,一种极其细微的“斯斯”声传入倚弦耳际,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此时此地除去风雨声外能够再听到另外一种声音,如何让他不喜?可是环目望去,他的心蓦地变得跟风雨一般冰寒无比。
原来那声音竟是一条巨大无比的异种蟒蛇所发出,它正在倚弦右方不足十丈处。头上一支峥嵘巨角证明它尊贵的身份,粗大无比的蛇身遍布黑色鳞甲,在这昏暗的天地间隐隐透出闪亮的光泽,显示出它的无比坚硬。它一对拳头大的眼睛在风雨中放射出幽绿无情的光芒,冷冷盯视着倚弦,让他不由自主想起儿时见过的招魂冥灯,正缓缓向他移动过来。
巨蛇的动作虽然迅猛,但怎奈泥沼的下陷吸力巨大,所以动作看起来相当缓慢。
倚弦心中惊急,却又毫无办法可施,但他不甘心已经出现的一丝生机就这样让这畜生剥夺。他蓦然想起那日在奇湖底遇险时,他与耀阳身周凭空幻出的异能结界,心中又升起一丝求生的希望,暗自忖道:“如若我在这片刻时间内通晓凝幻结界的办法,或许还可抵挡一时!”
他骨子里有着如同耀阳一般遇挫不馁遇强更强的性格,因此他虽也知道此法希望何其渺小,他却依旧没有放弃,这是他最后一丝希望。他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去回思异能结界首次出现时的感觉。
一点……一丝……
专心致志的回忆将当日奇湖水底的情景清晰映入倚弦的思海,他不由自主的将头偏偏侧去——
刹那间,倚弦神识之中思感骤然灵动,将当初体内归元异能究竟怎样流溢而出,又是怎样寻经导脉、凝幻结界的情景一一展现,随着他思感中归元异能翩然舞动的幻异轨迹,身周的万千雨线忽然停滞当空再不坠落,紧贴身体的泥沼全被挤压开来,躯体蓦地爆出耀眼青芒,忽又蓬然碎裂,倏地离散,合着万千雨丝凝幻成犹如天际星空般凄丽眩目的青芒结界。
也许是受倚弦身周异常变化所影响,巨蛇忽然顿住,幽绿的眼睛死死盯视着他,犹豫不前。
倚弦感到身体的异常变化,慢慢睁开眼睛,卓立于结界当中,不敢置信地凝视身周青芒闪耀的结界,心中不禁一阵狂喜,向巨蛇投去一种感激而又稍带挑衅的目光。
巨蛇仿佛感觉到倚弦目光中的含义,发出一阵狂暴厉嘶,蓦地拔起巨大身躯向倚弦射来。
倚弦虽有结界护持,但心中难免忐忑,不知这结界在这异域之地能否能够挡住巨蛇狂猛一击。
“铿……”轰然巨响,巨蛇利角猛地撞在倚弦身周结界之上,登时青芒暴射,异彩流转,一股澎湃异能自倚弦祖窍穴狂涌而出,结界急速抖动波荡之间,巨大的异能将巨蛇震得倒卷回去。
巨蛇怒嘶连连,而倚弦身周的结界却“啪”的一声化作片片青光,飘零四散开去,就此土崩瓦解。四周的泥沼回涌,狠狠撞在他身上,噗噗作响,空中风雨接踵而至。
倚弦顿时大惊失色,忖道:“想不到归元异能的结界在这里也没多大用处,倘若这巨蛇再来攻我……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
好在巨蛇方才一击已经出尽全力,虽然它善于在泥沼中生存,但是若想卷土重来,却也要等上一段时间。
就在倚弦心中七上八下之时,一条荧光闪耀的怪异绳索忽然自天而降,紧紧匝在他肩上,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凌空拉起,疾射山壁而去。
倚弦只觉耳际风声呼啸,头顶的闪电如同狂龙似的划过天际,将山壁照得雪亮,隐约可以见到一道洞口显现出来。倚弦正是被拉进洞去,洞中一片漆黑,比之外间更显潮湿阴寒。倚弦顾不得身体传来的疼痛麻痒,连忙站起身,向洞内深处拱手感激道:“小子倚弦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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