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苏和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自己曾经放下了尊严,只求得能够苟活于世。
但是面前的这些人,在践踏了苏和的尊严之后似乎觉得不够有趣,想要以鲜血来浇灌这片不得安息的土地,将要苏和的灵魂与肉体永远的囚禁在这躲在巨壁后的乐土。
“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你还真是有趣啊,小友。”魏开舔了舔嘴唇,似乎想要等苏和人头落地时,尝一尝苏和新鲜的血液。
苏和等了魏开一眼,眼眦欲裂,愤怒充斥着苏和的胸膛,先前的软弱与恐惧此时都烟消云散了,到死了才明白,苟全是救不了自己的。
“来啊,来杀我啊。我苏和在这里立誓,如果我能够活下去,我定用尽我的一生,屠尽你们。”
“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苏和倾尽了所有力气怒吼道。
当已经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之后,苏和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心中的胆怯高昂的说道:“都要死了,还不能让自己光彩一点吗?”。
苏和满是烫伤残痕的脸庞上此时居然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
“这是?”高台下的民众木立在当场,从来没有见过在临死前笑的如此阳光灿烂的囚徒。
“这真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民众的心里开始产生了疑惑,但是仇恨把他们又拉回来现实。
“果然是个疯子。”
“怪不得杀了那么多人,真是魔头。”
“哼,大言不惭。”魏开一声冷哼,他见过苏和软弱,此时的苏和让他十分的不爽。
从慢慢走来的刽子手手中夺过了朴刀,准备亲手了结临死还说着大话的苏和,因为每个在魏开手中死去的犯人都是在恐惧中失去了生命,而苏和此刻严重挑衅了魏开的威名。
就在这时,像是一瞬间的错觉,天边突然亮了一下。
这明显的一闪而过的光芒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人们沉浸在将要屠戮恶魔报仇雪恨的喜悦之中。
可是这并不是错觉,一道巨大的弧形光芒从天边划来,接连着天地的一道光幕,也同时割裂着天地,剧烈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引起了民众的惶恐。
“那是什么?”这些生活在巨壁里的人们从来没有见过比这个巨壁还要高耸的东西,恐怕能与这道弧光一较高下的只有那深藏在云雾之中的仙家圣地天都山脉了吧。
所有人带着惊愕的面容看向遥远的天际,但是却没有一人因为紧张而四处逃窜,因为无论面临何种绝境,帝都的子民都会相信巨壁能够永远保护他们,何况这一道剑光。
华泰然身躯猛地一震,那双与苍老面孔不相符的双眼爆射出精光,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也亲眼见过这种场景。
几百年前,这道弧光的主人与大陆的至尊,第一圣人圣皇爆发过冲突。
而结果却出人意料,身为大陆第一圣人的圣皇竟没有取得半点优势,被这道弧光的主人击退,并且一剑削去了中州千山,生生逼退了三百里。
就连那被人们供奉数万年之久的大陆中心的圣皇的居所神山都被削去了一角,这是大周立国以来所受到的最大的屈辱,大周群情激愤,要起天下之兵伐之,但是却被圣皇拦了下来,据说圣皇因为惜才并没有追究此人的罪行。
也就是那战之后,剑圣之名传遍了天下,他的事迹被编成了诗歌在整片大陆上高呼传唱,三国五地没有不知道燕寻卿这个名字的人,无论是将要入土的老人,还是刚刚牙牙学语的孩童,燕寻卿的传奇在只要有人类居住的地方都在流传。
至此之后,剑修也成了大陆的主流,因为剑修们从不迷茫,燕寻卿如同汪洋中的灯塔在前方指引着他们。
燕寻卿可不只有名声而已,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盛名之下的大陆历史上的攻伐第一人的剑术。
这浩荡三千里的磅礴的剑气,在人们无数双眼睛的关注下,撞上了那帝都人民引以为豪的巨壁。
锐利的剑光并未像之前袭击帝都的危险一样被拦在墙外,这坚不可摧的巨壁居然被剑光切入了一丈,并且还在继续。
又切入一丈,再切入一丈,剑气不断压迫着这高耸且不屈的巨壁。
所有人惊愕地看着那庇护了帝都人民万载的巨壁,为什么再强大的妖邪都挡在了城外,却不能阻挡这区区的一道剑光。
剧烈的摩擦声从城墙处传来,剑光居然在与巨壁进行了剧烈的对抗,生生将巨壁给切了开来。
这远道而来的剑气将这万年不曾被攻破的巨壁硬生生地切开了一条足以通行的裂缝,碎石在裂缝间不断地落下,两边交错而下的石砖,重重地砸落在地面,扬起了浓重的灰尘。
但是剑气却没有停下,还在城中不断的蔓延,稳固了帝都数千年的的地基却拦不住这剑气半步,华泰然顿时身形暴涨、衣袂翩飞,浑身隆起了鼓鼓囊囊的肌肉,哪有之前那幅老态龙钟的模样,如同大鹏般腾空而起,手持一柄青色古剑挡在了那道剑气的前方。
华泰然青色的真气如烈焰般燃烧,剧烈的碰撞将周边的绝大多数百姓都震得晕死了过去,无数房屋也在顷刻间倒塌,激起了数丈高的尘土。
但是华泰然并没有如自己预想的一样使这道剑气停下来,退了一步、一步、再一步,将身后的虚空都尽数踏碎,直到退到了苏和行刑的高台上空才停了下来,剑气最终停在了跪在高台上的苏和双腿前。
表面上华泰然阻止了燕寻卿的剑气,但是华泰然冷眼看着这道剑气停顿的位置,心头一凉,他十分清楚自己连半厘都没有使剑气停下。
华泰然内心十分苦涩但是却无可奈何,这就是燕寻卿,数万年来,大陆攻伐第一人,就连圣皇都不能敢撄其锋,更何况一个不是以攻伐为主的圣者呢。
“戒备,敌袭。”华泰然沉声道,数万近卫立刻从大街小巷中涌了出来。穿着明亮闪烁着光泽的铠甲的士兵铺满了大街,这并非帝都的禁军,而是华泰然的近卫。
虽然燕寻卿号称攻伐举世无双,但是毕竟没有成为圣人,和华泰然一同位列圣者。
只要不是圣人,华泰然就不相信,燕寻卿能够在一位圣者、两位大神通强者和两万近卫的眼皮底下救走一个人,纵使那个人是燕寻卿。
魏开此时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武器,一双锋利无比的白虎金刚爪佩戴在魏开的那双不知收割了多少生命浸满血污的双手上,满脸期待地舔了舔嘴唇。
这是一件极为强大的古器,从出世开始便饮了无数高手的鲜血,几经周转才落到了魏开的手中,从此成为了帝都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凶器,帝都无作乱者,大多是仰仗魏开的凶名。
或许被剑气开出来的那条缝容不下千军万马,但是过来的这一个人,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灰尘中渐渐地显露,依稀可以看见一袭白衣,背负一柄白色布条包裹的剑,剑并未开封,但是却将周围的空间都割成了碎片。
无数细小的如同刀片般锋利的剑气在燕寻卿的身边游离,环绕着像是拱卫着王的士兵。
在他到来的这一刻,所有的剑都在嗡鸣,想要离开自己的主人,去到他的身边。
“来了。”魏开怒吼一声,迎面就向燕寻卿扑去,势完全撑开,星光点布,勾勒出了一只硕大的白虎,同样的节点布结在体内,沟通星辰,将白虎星宿的力量注入己身。
三道巨大的爪印将烟尘中燕寻卿所在的地方撕裂,烟尘散去,但是却空无一人,只余下刻着爪印的青石地砖。
“糟糕。”魏开心中暗道不好,慌张的环顾四周。
一个白色身影出现在了魏开的身后,双目轻蔑看着魏开的后背,凌厉的目光将魏开刺的不敢回头。
“小心。”蒙治暴吼而上,黄金圣戟金光大作划破长空而去,击向了魏开身后的燕寻卿。
燕寻卿一脚将面前尚且还来不及反应的魏开踢向了蒙治那凶猛的一戟,蒙治因为对手是久负盛名的剑圣,不敢托大,一击当然使出了全力,然而迎向自己却是自己师弟魏开,让蒙治措手不及。
左手青筋暴起狠狠地击在了戟柄之上,强行改变了开荒戟的方向,将这威势骇人的一击击在了帝都的青石地砖上,犁出了数十丈的鸿沟。
魏开径直砸穿了几条街道,被埋没在了房屋的废墟之中。
燕寻卿再度原地消失,身法诡异到令人不可捉摸,连空气的波动都没有产生,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苏和所在的高台上,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惨不忍睹的苏和。
然而这时站在高台上空的华泰然动了,大吼一声:“燕寻卿,莫要太张狂。”
身形压下,居高临下的攻向燕寻卿。
身为大唐最饱受赞誉的圣者,华泰然自然也不会是浪得虚名。
身为七圣之首的他虽然不会是赵景的对手,但是燕寻卿也不尽然不可一战。
一缕清气将手中的长剑化作九柄,从九个刁钻的角度,刺向了燕寻卿。
燕寻卿抬了抬眼,反手解开了束缚在长剑上布条,露出了长剑的面秒,这是一柄透明的长剑,通体如星光灌注,无比的璀璨。
顿时蓝色的剑光大作,透过了白色的布条,华泰然的九柄长剑受到了来源不明的力量的干扰,被强行拒在了燕寻卿身前三尺之外,不得刺入半寸。
华泰然冷哼一声,九剑化一,极具力量的一记重剑斩入了燕寻卿的身前三尺。
燕寻卿单手一握,一收,一推,将华泰然的剑推了出去。
华泰然借力转身便是一剑,直奔燕寻卿的头颅而去。
燕寻卿侧身闪过一剑,以指凝剑气点了出去,华泰然不敢硬接,避让了开来。
华泰然并未恋战,见一击未果,迅速撤离,然而一道剑光却紧随其后而来。
华泰然用剑隔开,剑上的力道却将华泰然抛飞到了半空中,还没落地一个标准的弧光闪又将华泰然逼退了几丈,却没有造成伤害。
燕寻卿没有拔剑,但却胜了有剑的华泰然。
燕寻卿还在向前,既然华泰然退让了开来,那便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魏开推开压在身上的石板,从废墟中爬了出来,与蒙治对视了眼。
心有灵犀的两人一左一右攻了上来,燕寻卿镇定自若,两人的攻击毫无间隙。
但是燕寻卿却以自己的速度强行制造了间隙,一手抓住了魏开的右手用白虎金刚爪挡住了蒙治凌厉的一戟,顺势一脚将蒙治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出了个十分不雅的狗吃屎,再次犁开了帝都的地砖。
魏开也被抛了出去,砸向了远处的华泰然,华泰然在空中接住了魏开。
借魏开之力,反向给了自己一个加速,冲向了燕寻卿,身体上无形的气在蒸腾,凝结到了长剑之上,若有神灵之气灌顶,大道之形显于剑表。
这是华泰然的道剑,他很明白像燕寻卿这种人物,寻常的手段是不足以击溃他的。
能击伤他的只有来自与他相同境界的攻击。
燕寻卿看着这来势汹汹的一剑,双目终于凝重了起来,右手握住身后的剑柄,
终于拔出了剑,是的,燕寻卿一直来到了行刑台前,都没有人能迫使他拔剑。
但是就算如此,燕寻卿也没有停下,他还在向前。
一声声潮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充斥着这方天地。
蓝色的剑芒暴涨,燕寻卿的飘然一剑如同山洪倾泻般奔涌着剑气,猛地灌向了华泰然。
这是洛水剑宗的大河剑,据说是燕寻卿观洛河一年一度的回潮所创,威力足以平山填海。
华泰然再退,还是不敢接,强行收剑躲了开来。
大河剑落到了空处,斩出了一片虚无,待到剑光消散,华泰然静静立在空中并没有再次进攻,看着燕寻卿手中的剑赞叹道:“传闻洛王爱剑如爱美人一般,如今一看,果真如此,洛王手中的剑各个有倾城之姿啊!”
“你让还是不让?”燕寻卿可没有心思此时通华泰然开玩笑。
“洛王今日亲至,就算我不敌,但这苏和,你也不可能带走。”
这次帝都的地面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开始震动起来,一页地板大开,一座巨大的凤凰台从地底下升了起来。
九条锁链系着鎏金的凤凰,若是没有锁链的束缚,这精雕的凤凰似乎随时都会展翅翱飞,漆红的丰满羽翼被烈火所点燃,鲜红色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半片天空。
圣宫的大殿中,一位老者枯坐在地上,青灯古佛相伴,大道之理环绕于周身,一只灰色的信鸽却旁若无人的站在老者的身旁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殿外数万人伏拜,圣洁的靡靡之音在神官的口中哼唱。
“盛儿,你去看看。”老者手指东方,对着自己身后静静站着的黎盛说道,信鸽受惊来到了黎盛的肩膀上。
“兄长要如何?”
“凭心而为。”
“不阻拦吗?“黎盛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我毕竟也是人,不能掌握万事万物,如今燕寻卿都动了,我再强加干预,恐怕会激起他的反击。”老者叹息道。
“况且连岁月都消灭不了人皇,我能做的只是拖延,但终究还是会发生。”老者看向南方,恰巧有人也正看向自己,两人远隔千万里对视了一眼,刹那间,风云涌动,电闪雷鸣,天空都为之一颤。
“是。”黎盛应声退下,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东方。
老者一扬手,金碧辉煌的圣宫光芒大放,无数圣光洒向天空化作雨泽滋润着大地。
殿外高呼着圣皇的名号,神官的吟唱声越发的清晰和圣洁,无数信徒俯身膜拜这显世的神迹,祈求着庇佑。
燕寻卿双眼一眯,他并非没有来过帝都,可是并不知道帝都的地下居然埋藏着这个东西。
华泰然冷声道:“莫非洛王以为千年前武圣从帝都掳走苏武之子之后,千年来我大唐会毫无准备?”
“我大唐可是大陆第一强国,可不是强者砧板上的鱼肉。”
“并非所有人都能够来我帝都撒野。”
“今日就算武圣再临帝都,也不可能再次带走这个孩子。”
“圣皇的气息?”燕寻卿冷声道,感受到了火红凤凰身上正在逐步觉醒的强大气息。
“这是我前些时间参加师尊大寿时,求来的圣核,有了这圣核的加持,这凤凰台便如同圣皇亲临,今日即便洛王亲临帝都,也别想从帝都带走任何人。”华泰然得意道。
燕寻卿闻言也不墨迹,趁凤凰台尚未完全启动,立刻冲向高台,然而魏开与蒙治两人此时又粘了上来。
“滚开。”燕寻卿大剑一挥,将空间震碎,十方俱灭,震荡的波纹将两人野蛮地击退,齐吐了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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