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十分痛苦的在地上攀爬者,蠕动着,似乎并不会行走。
苏和在冰封中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长大了,稚嫩的灵魂强烈的排斥着相对来言苍老的身体,十分清晰且无法抗拒的排斥感让苏和痛不欲生,强烈的呕吐感,让苏和吐出了一片又一片,气味难闻令人作呕的透明色液体。
苏和尝试了许多次,发现自己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只得慢慢地向着山洞口爬去,甚至算不上爬,只是不断地蠕动。
身上的衣服在地面上磨得破烂不堪,尖锐的石头切割着苏和柔嫩的肌肤。
但是带给苏和身体上的痛楚还不及精神上的万分之一,苏和强忍着剧烈的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的疼痛尽量不让自己晕倒,想要寻求着一些帮助。
虽然极大的可能,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但是苏和还是想爬出去看一看。
在山的外面,苏和看到了个少女,一个被捆绑在祭坛石柱上的奇装异服的少女,一旁还有成山的牛羊肉,他努力地适应着自己的声带,向着少女发出求救。
可是脱口而出却只能发出“啊啊”之类的声音,在过了好久之后,苏和才适应了如今的声带,发出了千年后的第一道声音。
“救救我。”
少女却在看见苏和之后,因为惊吓过度晕厥了过去,苏和费力举起的求助的右手僵直在空中,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但是幸好的是过了一会儿,牧民们发现除了山体炸裂外,神灵并没有降怒,于是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一窝蜂的赶紧跑回来看看,却发现多出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趴在地上。
这还了得,这一定是神灵的转世啊。
牧民们按照自己的心意臆想到,他们大都想到了一块,当然也有人认为他是神灵的儿子,不过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妥协了,将苏和当做神灵的转世,虔诚地朝着苏和跪拜,双手手心向上平坦的放在地上,脑袋放在双手的中间,紧紧地贴着大地。
苏和恍惚中还是注意到了面前若不是刻意回避就一定会注意到的事情,惊讶的看着自己面前跪拜着的牧民,虽然苏和也算得上是出生显赫,但毕竟不是帝王家,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莫非自己转世成了帝王?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苏择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苏和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自己又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做出自己想要做出的举动,手脚都像是被扭成了麻花状,丝毫不受自己的想法所控制。
就在这时有个身穿祭司服装的老人出现在了苏和的面前,头顶插了跟长长的羽毛,脸上画着乱七八糟苏和看不懂的花纹,肩上还站着一只灰色的信鸽,黑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苏和。
祭祀服老人呜哩哇啦的叫了起来,声音抑扬顿挫,似乎包含着丰富的情感,然后一群人呜哩哇啦的把苏和围了起来,众人将他托举了不断的抛向高空,场面一度十分的欢愉。
苏和却是很痛苦,胃部在不停地翻滚,像是又是什么东西从胃里涌了出来一般,但是到了口腔里却仅有几滴苦涩的液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在这群人没有恶意的份上,并没有反抗并且以自己现在的身体也无法反抗。
草原的牧民异常的热情,苏和在人们的热烈的迎接之后,被抬进了一个十分具有牧民特色的毡房之中,苏和虽然也尝试过反抗,但是想法最终还是变成了想法,被像烤乳猪一样架入了毡房。
毡房十分的大,充满了五颜六色的装饰品,牛羊骨雕挂满了墙壁,让苏和有些目不暇接。
让苏和有些应接不暇的恐怕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一群穿着牧民特色衣服的少女从毡房外走了进来,先是跪拜了下来,然后站起了身不由分说地将苏和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给脱了下来,苏和想要做出一些反抗,但是仅仅是从床上滚到了地上,然后又被抱了回去。
在牧民的心中伺候神灵比应当是纯洁的少女,但是这些少女基本上都是第一次看男人的身体,所以在将苏和的衣物脱下之后,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随后跟进来的一个一看便是身份显贵的中年妇人则就不想这些少女一般青涩了,看见少女们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样子,眉头皱到了一起。
大声训斥了几个少女,少女们挨了训斥之后,唯唯诺诺,不敢反驳半句,将苏和小心翼翼地抬进了浴盆中,全身浸入水中到是让苏和感觉到很久没有感受到的自由的感觉,身体也慢慢地舒展了开来,久违的掌控感到是让苏和一直“砰砰”的心跳,稳定了下来。
少女们柔嫩的手在苏和的身体上不停地搓揉,把苏和的身体搓的通红,因为没人告诉她们什么时候该停下来了。
苏和羞红着脸躲在水中,双手死死地抱住身体,将脑袋也埋了半截入水,只留了一双不太大的眼睛在外面,看着自己身边的对自己来说如同妖魔鬼怪般的少女们。
但是少女们并没有就这么放过他,即使苏和已经很尽力地将自己的身体贴近水桶的底部,还是没能阻止她们的好奇心。
因为中年妇女走了,这些又都是未出阁的少女,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但是这么面对苏和的身体,虽然看上去很羞涩,脸蛋红扑扑的,但是内心似乎有一种不明的悸动,促使着她们不断地摆弄苏和的身体。
苏和也不知道如何应对,目光呆滞,于一个心里年龄还是十二岁的少年,这无疑是一种煎熬,这种煎熬一直到了洗澡水彻底冷掉了,苏和得以才穿上了衣服。
少女们念念不舍地把洗澡水撤了出去,看着苏和俊俏的模样个个暗送秋波,但是将苏和吓得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目光下垂不敢有眼神上的交集,少女们撤出洗澡水之后,立刻进来了那个穿祭祀服的老人。
正是苏和一开始见到的那位祭祀,祭祀一见到苏和便跪了下来,不停的膜拜,嘴里还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
苏和呆滞的看着老人,双手本能的想要将跪下来的老人扶起来,虽然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看祭祀的神情便能知道是十分庄重的事。
祭祀并没有站起来,而是低头说了半天,大概是苏和没有回应的缘故,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抬了头看看苏和,苏和正迷惘的看着自己,四目对视略有些尴尬,祭祀眼珠一转,起身回头对着自己身后的部落勇士吩咐了几句,勇士转身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部落勇士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对着祭祀行礼,这次身后跟了个中年妇人,妇人捧着一本厚厚的纸质书。随后跟着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抬着一块黄色的木板进来了。
苏和并不能理解,妇人看着苏和温和的笑了笑,开始用黑炭在木板上画了个简易的图案,然后对着苏和发出了一个苏和听不懂的音调,苏和毕竟已经是世子,私塾还是上过的,所以知道妇人此时应该是在教自己识字,因为困于无法沟通,所以苏和耐心地听着,但是一时间还是不太能理解,毕竟这对苏和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文化。
但是没有办法,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去,苏和每天能做的只是在帐篷里学习着语言,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刚开始学习兴趣还十分浓郁。
过了几天开始觉得有些枯燥,于是喜欢四处张望,走神儿,喜欢看看过往的牛羊或者来往的牧民,甚至连地上的蚂蚁和穿堂而过的蜂蝶都能吸引他半天的注意力。
因为经常四处观望的缘故,苏和能经常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远处偷偷的观望着自己。但苏和每次看向她的时候,她都会刻意的避开。
苏和的心里年龄虽然很小,但是因为在狱中吃了不少苦的缘故,对周围其实还是十分敏感的,相对一般的孩童还是颇为成熟的,以苏和的直觉来看,这个少女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自己在帝都做囚徒的一年里是不允许相互沟通的,就算可以沟通人人也对苏和这个身份敬而远之,所以苏和基本上也没有了朋友,但是如今已经不一样了,苏和心想面前的这个少女说不定可以做自己的朋友的。
于是苏和在少女看向自己的时候刻意的表现自己,做鬼脸,或者做出一些夸张的姿势,往往能够将少女逗得捧腹。
熟悉了一点之后,便偷偷地绕到了这个女孩子的后面,拍一下肩膀或者大叫一声来吓唬她,看到她被吓到的表情,苏和也能每次都能开怀大笑。
两人的关系逐渐熟络了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喜欢一个人可以一起玩的很开心,于是苏和便带着她趁老师回头写字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在草原上捉蚂蚱、翻跟斗或者尽情的喊叫,虽然将老师急的焦头烂额,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苏和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后的这个少女已经十八岁了。到了将要出嫁的年纪了,在她这个年纪早就已经不觉得捉蚂蚱好玩了,但是她并没有反对,因为她觉得被他拉住手奔跑的时候有心动的感觉,而这个感觉促使着她乐意跟苏和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苏和乐此不疲带着她,或者是她带着苏和在部落里乱窜,趁着厨师出去小解的时候偷吃刚刚做好的饭菜,或者将某某某牧民家的绵羊的毛发全都剃光,将整个部落都弄得鸡飞狗跳的,但是碍于苏和的身份的缘故,还是十分的纵容苏和。
到了晚上,夜幕上拉起了繁星,两人会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苏和也尝试过将星星数一遍,但是很快便放弃了,困意总是让他比星星要更早的休息。
大概是因为所想有不同,少女在总是依偎在苏和的身边一句话也不说,苏和则陶醉于现在的生活,想着第二天该做些什么有趣的事儿,现在快乐的生活有些让苏和忘了自己,与帝都中阴暗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有的一切都抹上了彩色。
过了一会儿苏和突然跳了起来,想着是不是可以将自己的语言教给她呢?兴匆匆地跑回了帐篷,赶紧休息,准备第二天上课。留下了她一个人满头雾水的坐在了原地,孤独地面对星空。
第二天苏和在学习语言的时候很认真,在老师教完之后,恳求老师将那块板留下来。然后出去在帐篷周围的找到了少女,苏和总能在自己的周围轻易地找到她。
苏和一本正经的将最基本的几个字写在黑板上,然后手舞足蹈的解释,或者画了一些拙劣的图,再或者浮夸的模仿,反正总是能引起少女的咯咯的笑声,苏和很喜欢她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很喜欢。
转眼三个月已经过去了,苏和已经学会了部落的语言,并且也教会了她大唐的语言,两人可以用语言攀谈之后,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鲜于溪慧,于是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咸鱼”。但是后来才发现部落里很多人都姓鲜于。
苏和不知道的是其实当初那个本当祭祀给狼神的少女就是鲜于溪慧,但是苏和当时因为身体的缘故没有能看得清少女的长相,但是鲜于溪慧却深深地记住了苏和,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命。
之后苏和在族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一件事情,便想到了可以捉弄鲜于溪慧的方法了,于是兴高采烈的找到了鲜于溪慧,拉着鲜于溪慧的小手说道:“既然我救了你的命,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如果有谁欺负你的话,你跟我说,我们一起欺负回去。”
鲜于溪慧面颊通红微微的点了点头,苏和十分开心,倒是有种占地为王的喜悦感。
随后苦恼的事来了,本来鲜于溪慧就处处让着苏和,这下更加变本加厉,苏和再怎么捉弄她,他也不反抗了,甚至连痛都不会叫一声,即使双眼噙着泪水也不说一个不字。
苏和顿时失去了乐趣,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天天闷闷不乐之后,于是苏和又跟鲜于溪慧解释:“之前是开玩笑的。”
虽然鲜于溪慧是答应了,但是还是任由苏和捉弄,于是苏和很生气,苏和也从不安慰她,愈加厉害的捉弄她,最终让苏和有些厌烦了,就跟鲜于溪慧大吵了一架,当然吵架也是单方面的。
鲜于溪慧并不明白苏和为什么生气,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只是默默地噙着眼泪,一言不发弱弱地看着他生气。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苏和都没有找过鲜于溪慧,虽然经常还是看见她在远处如刚开始那般偷偷地看着自己,但是却赌气的视若不见。
过了一段时间,苏和之后又迷上了骑马,整天缠着部落里的牧民教自己骑马,很快沉浸在骑马的乐趣之中,将鲜于溪慧抛在了脑后,离部落离得远了,眼中也渐渐看不到鲜于溪慧的身影了。
苏和不知疲倦地一圈又一圈的绕着部落飞驰着,被惊吓到的牛羊都能让苏和收获愉悦,有时候骑马骑得累了,倒在草地上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夜幕上已挂满了星星,苏和记得听他人谈起过,天下的每一颗星辰都对应着地上的一个人,当然能在天空中看得到的无疑都是人中翘楚,如今在天空中最为明亮有三颗星辰,苏和知道这三颗星辰有一颗对应这是赵景,虽然不知道是哪一颗,但是这三颗星莫名地带给了苏和情切感。
苏和还是十分渴望找到赵景的,因为这个将自己从帝都就出来的中年男子,能给自己一种类似于家的依靠感,但如今却不知道赵景现在人在哪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他。
那估计得到南方去,苏和早就知道自己如今身处何处了,但是北原这个地方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单从名字来看的话,这应该是大陆的北方,而三大帝国都集中在大陆的中部和南部,向南去的话,应该会有机会碰到城镇,到了城镇打探赵景的消息应该就容易的多了吧。
“咕噜咕噜”听到自己肚子的不争气的叫声才想到自己还没吃饭,连忙从草地上爬了起来,一件柔软的羊皮大衣从苏和的身上滑落。苏和甜蜜地笑了笑,认为这是鲜于溪慧主动向自己示和。
虽然苏和并没有在帐篷中,但是还是如往常一样,早已准备好了饭菜。
苏和吃饱了之后,来到了黎泰宁的帐篷,也就是那个老祭司。苏和想找个机会接近一下城镇,收罗一些关于赵景的消息。
“使者这么晚来有事么?”老祭司只穿了一件贴身的便服,看来是准备入睡了。
“我想参加部落的放牧,整天待在部落里闷死了。”苏和嬉笑的说道,草原上的牧民全部把自己当做神灵的使者,对待苏和态度可谓是十分的恭敬,这也是养成了苏和纨绔恃傲的性格的一个原因。
“但是草原上狼群众多,我怕您会出现意外啊。”老祭司对于苏和的安危十分的紧张。
“我可是神灵的使者啊,哪有凡人不长眼敢袭击我。再说部落里有那么多勇士,他们一定会保护好我的。”苏和满嘴神棍的话,对着老祭司胡言乱语。
“那好吧,你明天和兴化一起去吧。”老祭司面对苏和的要求也显得十分无奈,只好满足苏和的要求。
“真的吗?”
老祭司颔首,朝着苏和慈祥的微笑,对苏和极为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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