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和牧弘,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在树梢上。
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山洞内。
宗主的双手背在身后,时紧时松。
牧弘的目光时浓时淡,二人各自想着事情。
许久后,看见小果和唐容走了进去后,牧弘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师父,还有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到时候应该有三人代表道宗出赛。宗门内已经有人在要求自己代替道宗了。”
宗主眼神微微平静,语气清淡“这次还用不着他们出来丢人。”
“师父的意思是?”时牧已经知道自己去不了,只因为自己境界太高,已经不允许去跟别人比试。
但他明白,这三个人里定然会有袁柯,但是另外两人,这让牧弘有些不明。
宗主的衣摆在淡淡秋风中轻轻摆动,脸色那微笑平静“这下面不就有两个。”
“您是让小果和唐容去?”时牧眉间有些皱起。
自从袁柯见到牧弘后,便没有见过牧弘的眉头皱起过。
虽然有时候袁柯故意气他,但也只是愣了愣,而后便回言暗讽之。
宗主背着手,回过身微笑看着他“你很紧张?”
一声而过,牧弘的眉间松下“师父说笑了,您的决定定然会有道理,我用不着紧张。”
宗主转过身去,看着那洞外的袁柯还有那大黑马轻声说道“大战不远,而这次的战争重点不是放在我们这些人身上,而是你们这些年轻人。”
牧弘脸色逐渐平静,而后安静的听着宗主的话,并且点头。
“你师弟能来道宗,我之前就会知道,他的身份更是神秘。”宗主缓缓而道。
牧弘一愣,而后问道“难道师弟真的是天选之人?”
“不是。”宗主说的很随意,但和坚定“这件事儿你不必在想。一年多后的三宗大会,你来带队。”
牧弘颇有不解,而后轻声问道“那师父...”
宗主那挺拔的背部,很笔直,长长黑发像是高山上的瀑布一般。
牧弘忽然发现,宗主此时像是一座高不可及的大山般挺拔。
“我自然有别的事情。”宗主声音有些悠长“到时候,你师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你都不要干涉,也不用理会别人的风言风语。必要时...要保住他的命,就算...你被判出道宗。”
宗主的话很沉静,牧弘听见后,眼瞳明显的睁大,中间的黑眼圈猛然收缩。
他不明白宗主的意思,更是不理解模棱两可的话。
牧弘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宗主做的决定,但这个决定就有些草率了。
不说别的,就目前而言,谁也没有权决定他脱离道宗。
就算面前的宗主也不行。
但宗主还是这么说出了口,牧弘感觉这件事儿,不是那么好办的。
但他还是应下了。
行礼,郑重的回道“是,师父。”
宗主眼神有些深邃,缓声说道“也许你会不理解,想不明白。但未来会很清楚。”宗主放下了背后的双手,抓过身,用那稍有的认真的望着他“牧弘,这是一个棋局,一人一子,谁赢谁输,都不好说。如果这棋局我不再下,那你就接起这棋接着下。无论是跟谁下,也要下的明白。”
牧弘听着宗主的话,纵使他在聪明,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更不明白。
但他知道这棋局里有谁,而这暗中指的棋又是谁。
他看了一眼那边拍着马脸的袁柯,只得认真的把这话,一个字一个字记在心里,直到那天明白后,在想起。
除此之外,牧弘看着宗主的双眼,看见了某些东西,是认真还有缅怀。
牧弘无忧无虑清境中修了将近三十年,但今天看见他的眼神,忽然感觉宗主有些事情,要压在他身上,这种感觉很不妙,他想到了最让他恐惧的事情。
不怕面前这人发怒,将自己打成猪头,依然问道“师父,您...是要死了吗?”问的小心翼翼,问的酸软无比,还有那一丝丝恐惧。
宗主眼神微微抬起,随着长袖而起,缓缓伸出手掌,牧弘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多嘴。
但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宗主的手掌已经落下。
只是一个平常不过的手掌挥向他的额头。
但牧弘却感觉那是飞来的山,带着生机勃勃的大山。
速度一点都不快,但他已经躲不开。
嘭的一声闷响,牧弘咻的一声,瞬间消失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更是像时牧没来过。
“哼,谁死我都不能死,哪有这样徒弟,天天盼着我死。”宗主晃了晃手,而后背在身后。
当这一巴掌下去,只听下面的洞里,有人喊道“你来干什么?滚!”
宗主闻声,突然脖子微微缩起,当下便转身消失。
在洞外的袁柯,猛然抬头,看向宗主离开的位置。
他听见洞内的声音带来的怒火,更感觉到那声音针对的方向。
颇有奇怪,那里没有了人。
不由摊了摊手,而后继续和大黑马探讨一些人生哲学。
“当年我在廷洲外发现了你,虽然马鞍上有纸条,是杀手组织留给我的,但后来发现你的能力比那些马要强很多。”袁柯摸着大黑马身上的黑亮的毛发。
大黑马更是耿直自己的脖子,显得神采奕奕。
对于袁柯的评价甚是满意。
“但为何我的马就那么不同?”袁柯眉梢微微下榻,显得有些枉然,而后继续说道“这呢,也算是咱们的相识之恩,这么长时间,我也没亏待过你,这一路上,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就连你骑母马的时候,我都没干扰过你。你说对不对?”
大黑马的黑圆大眼睛,扫了扫他。
眼神中带着那一丝认同。
袁柯拍了拍他的身体“这就对了嘛,人呢,有句俗话,要知恩图报。咱们交情这么好,也可以说是,有福同享,生死与共是不是?”
大黑马听着袁柯的话,越来越滑,不由警惕的看着他,嘴角的厚厚嘴唇紧紧抿着。
“这段时间,你在师兄那里吃了那么多的药材,我都没有一根半根的。”袁柯的话里有话。
大黑马微微警惕,而后慢慢向后退去。
袁柯看着它那要逃跑的样子,当即打了他一巴掌,吓得大黑马瞬间跳起,不到眨眼睛的时间马就在了几十米外。
袁柯瞪着他“我不跟你抢食儿吃,你跑个什么?回来!”
大黑马不敢上前,浑身僵硬,做好溜之大吉的准备。
大黑马心里算是明白了,这小子是要跟我这拿东西,那还得了?
袁柯看着它不过来,叹了一声“马也可以翅膀硬了,丝毫不管主人,硬生生被别人喂熟了。”摇了摇头,背着手,向着大黑马走去。
大黑马的身体缓缓向后退去,像是如遇大敌。
袁柯无奈说道“你不用怕,我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这秋风很凉爽,大黑马听着他的话,就感觉自己的毛立了起来,难道是吹的?
袁柯依然走了过去,大黑马并没有跑。
袁柯抓着大黑马的耳朵,小声说道“是这样,师兄那里呢,肯定不止有给你那个药材。你也吃了这么长时间,肯定腻了,要不要换个新口味?”
大黑马缓缓听着这话,耳朵猛然竖起,懵懵的神情看着袁柯。
而袁柯那微微扬额的样子,大黑马心里还有些忐忑。
但转头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如果被抓,还有这货顶着,那自己怕什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人一马便开始密谋一些事情。
洞内一片祥和,但唐容一旁极其无聊玩着手里的石头子,噘着嘴看着在那黑影旁边的小果。
自己已经在这洞里带着整整半年多,都没有见到自己师父长什么样子。
别人倒好,想见就见,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这个师父还是不是她师父。
小果的表情,像是惊讶,而后惊愕,最后恭敬,然后谦和,最后留下温柔并且甜甜的笑容后,走了出来。
唐容扔掉手里的石头,上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小果脸上有些犹豫,看着唐容那迫切的面容,还是摇了摇头。
唐容嘴巴逐渐撅起“你们都欺负人!”说着,便瞪向那黑暗的角落“我也是富家小姐!到了这里天天被打,天天被人折磨。我就连自己师父长什么样都没见过,都不知道是谁。连靠近我都不行。他们倒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不学了,我要回家!”
唐容本就是地位崇高的富家小姐,更何况他父亲是唐骆,那可是天下闻之色变的人物。
自然脾气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在这里倒好,天天被人当沙包,天天从别人送来的饭,端着送过去。
像个小丫鬟似的。
脾气本就压制着,今天算是泄露了一丝。
但那黑影依然不为所动,到是小果说了和袁柯一样的话“你跟了这位前辈,就知足吧。”
“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唐容看着小果。
小果抿了抿嘴,看着她那有些委屈的模样,最后小声说道“这位前辈,可能...比宗主还要厉害。”
这句话里有许多的信息,唐容眨了眨眼“真的?”
小果点了点头“可能在某些方面。”
“什么方面?”
“这个嘛...”小果想着这个问题,有些迟疑,一时不好说什么。
“聊完了吗?晚上还要做饭呢。”袁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来到黑影前,弯身行礼。
小果轻笑一声“已经没事了。”看着唐容的样子“有空我再来找你。”
袁柯拉着她的手向着外面走轻笑道“放心,她又不会寂寞,经常会有人来找她的。”
小果一愣,不解的目光看向他。
袁柯留下那神秘的微笑,离开了。
唐容看着他们,还是感觉生无可恋...
而那位已经消失的牧弘,此时远在一千里外的深山里。
牧弘的额头肿了一块,红色有些发紫。像是平地上的土包。
单手捂着额头,趴在地上,许久才起来。
“师父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知道师弟能来,这话明显是故意告诉我,让我知道。”牧弘从来不怀疑宗主的任何决定,但他会猜想其中的道理。
“一年多后的那天,有什么事情会发生?”牧弘坐在林间,脑袋还是有些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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