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凛凛,吹得人衣服抖抖发响。
窦章握着双指,在他脚下四米位置接连亮起阵法。
马车刚好放进去。
那些刀剑再也伤害不到他们,而马车也变得稳定下来。
黎青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火把之下的嘴脸。手中握着铁棒,轻轻一挥,一条细钢线突然出现。
在阵法外挤压的马群忽然失去的重心,连人带马重重摔在地上。
两人的镇定自若让那黑衣人觉得有些惊奇。
但最让他感到警惕的便是在最前面的袁柯。
无论对面有多少人,以什么样的方式冲过来,在阵法外的他,依然轻松搞定。
那背影并不高大,特别是在这些老爷们前,如同邻居家的孩子。
好像微微一堆就能倒下。
唐刀每次的出手,都会带走些什么东西,将前面杀出一条血路来。
汉剑属于辅助作用,像是盾牌又像是片刀,在他手里在火光中就像是到处都有可能出现的夺命寒光。
袁柯此时的脸依然镇定。
无论周围有多少人,只要黑马不停下,他就有信心冲出去。
阵法只能盖住四米距离,但袁柯和身后的两匹马并没有在这范围内,所以危险。
刀剑无眼,就算袁柯好运躲过去,但身后的两匹马就没那么好运。
噗嗤两声,巨大的马匹应声而倒。
几乎仓促摔倒后,后面的马车随着惯力冲了过去。
而这刀刃,却是把拴马的绳子砍断。
大黑马自由了。
身后轻松了,突然速度变快,袁柯便意识到不对。
便回头看去,仅剩五匹马的马车,速度慢了下来。
袁柯没有多想,拍了一下马颈,沉声说道“回去!”
大黑马在高速下强制扭了身,四个蹄子在地面之上,刨出深深的坑,便脚下发力,瞬间跑了回去。
只有那四五米,但却有无数的刀剑阻拦,还有那令人恐慌的嘴脸。
火光将黑马和袁柯的脸照的很清晰。
黑马有些紧张,因为身体再抖,袁柯单手摸着马鬃冷静望着前面“冲过去,我来拦着。”
黑马闻声后,大嘴忽然一张,仿佛吸了口气,那巨大的眼睛里烧着那倒映的火苗,如同它的内心。
当下便微微低着头,什么都不管,迈开大步便冲了过去。
都是马贼,马上功夫自然了得。
在袁柯刚要转变方向时,便有许多人,从马上挑起,双手握着大刀,从天而降。
袁柯眼神一凝,眉间杀气突然升起,狠狠向下甩了一下唐刀。
而后如同挑起百斤重石一般向着那几把大刀砍了过去。
眼里只有决绝,只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唐刀划开夜幕,亮在众人的眼前,一道快如光线般划过。
只看腾空而起即将到袁柯身前的几人,身首分离,有人从腰间便斩成两半。
正当鲜血飘起之时,黑马已经不给鲜血降下了的机会,向前迈出了两米。
只是一步,再有一步便能进了阵法中。
但有人不让,无数刀锋而来,袁柯松开双腿,单脚点在马背之上,便脱离了大黑马。
双刃交叉,落地,便将那些刀剑拦了下来。
而这时,大黑马冲进了阵法中。
在马车还没有完全停下之时,一个匍身,来到那五匹马中间的一匹。
在马车之上的黎青早已看明白大黑马要做什么。
瞬间抖出铁管,细细的钢线在火把的照耀下,缠住了前面中间一匹马的脖子。
顿时一拉,脖子如同是豆腐般,脱离的身子。
而套在马身上的套子脱离而出。
大黑马呼噜一声,扭动脖子,便将那套子套在了脖子上。
大黑马仿佛很熟练,如同人在穿衣服般顺利。
套上之时,还不忘踢出黑蹄,将那死马踢飞。
四个蹄子用力一怔,巨大马车便恢复了速度。
带着金色阵法的直接冲向袁柯。
袁柯在拦下无数刀剑的一瞬,马车便来到了他身后。
那些兵器在窦章的阵法控制下,接连被弹开。
袁柯松了口气,抬起手,摸在大黑马的套子,便翻身而上。
大马车顿时扬长而去。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很快,快到黑衣人眼神才全部亮起,便已经发生了。
望着他们如同商量好一般,知道大黑马要回来,知道必须要死一匹马,知道那刀剑一定会受到阵法摊开,而在地上那人也一定知道大黑马不会迈错步把他踩死,要知道这黑马的速度很快。
仅仅几米的距离,那只是火光闪现便结束了。
看着他们仿佛配合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默契,让她有些羡慕。
如果让窦章知道她怎么想的一定会说“我们心意相通。”
如果是袁柯,肯定瞥了她一眼“臭味相投。”
大黑马四个蹄子狠狠踩在地上,撅起扬尘,在阵法的防护下,还有袁柯那如同破出万浪的船头一般,这条密层的马贼封锁,冲了过去。
险些让人包了饺子,此时如果从高空看去,便能看见四面围攻的局势,此时打开了一个缺口。
而在其他几面,疯狂向这面而来。
紧紧跟着马车后面。
看着前面漆黑,感受那凉风,袁柯松了口气,将兵器收回了鞘内,拍了拍身下的大黑马,轻笑说道“干的不错,等到了中芒城,给你物色几匹母马。”
大黑马听闻后,兴奋的掀起大嘴唇,漏出两排白质大牙齿。
袁柯笑了笑,便起身,跳起,在黑马的拉动下,不用用力,人便落在了马车上。
没有理会黑衣人,而后脱掉了皮质坎肩,脱掉外衣,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走进了马车内。
黑衣人掐着腰,嘴巴撅起的很高,看着他的态度,冷哼了一声。
窦章并没有因为逃脱而放松下来。
因为在马车的后面,乒乓声响起,无数密集的箭雨袭来。
打的阵法嗡嗡直响。
袁柯走进马车中便看见小果那苍白的小脸,当即眉头微微皱起,柔声问道“那里受伤了吗?”
小果晃了晃头“只是马车晃得太厉害,又有些晕,休息一会儿就好。”
袁柯闻声后,有些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急求赶路,让你多休息一段时间,身体就不会这么软弱了。”
小果听见他的话,晃了晃头。便感觉有些虚弱,在马车的角落闭上了眼睛。
抖动的烛火将小果的脸颊照的有些凄美,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坐在旁边,安静的没有说话。
古戈一旁沉默些许,便拉开窗户,将头伸了出去,看了看后面。
火把的光亮有些远,但那箭雨却疯狂的射了过来。
就在这时,袁柯轻声说道“告诉窦章,把阵法撤了吧,这马车里有钢板,怎么能射的透。省点力气,如果马没有力气了,就换他去吧。”
古戈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只是一会儿,窦章便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歉意“早知道这样,我就换个小点的了。小果没事吧?”
袁柯摇了摇头“没事。”袁柯将小果的头放在了自己肩上,脸色有些寒霜“让那个人进来。”
话音落地,黑衣人便被黎青推了进来。
马车里空间很大,袁柯和小果坐在角落,因为这里比别的地方舒服,而且为了晚上会凉,铺上了绒被。
古戈和窦章坐在两人身边,望着那黑衣人,像是要审问一般。
气氛变得低沉许多。
今晚上的事,就因为这个人。
自己被莫名其妙的追,不经意就背了锅。
这让这些人很不爽。
袁柯冷眼望着她“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也感觉到这里充满敌意,也确实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心中有些歉意,语气也变得软了许多“我是谁不能说,但我可以说,我杀死了他们的人,所以他们要杀我。”
窦章抱着双臂,听着马车外乒乓的箭雨声音,神态沉静“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黑衣人眨了眨眼,缓声说道“那么多人追着我,我自然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然后看见你们的马车,就躲了过来。”
“感觉你身上的气息,应该是修道之人?”古戈那笔直的眉毛,轻轻皱起,像是闻见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黑衣人轻笑了一声,声音清甜“当然了,修道才是正轨。”
“哎呦喂,修道很牛啊。”窦章忽然怪里怪气的说了一句,眼神转了转,像是审视般说道“说你是什么人,要不然这里你是出不去的,别说你这修道的,你看他了没有,就算立道的人都死他手里,别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了。”
窦章用手指了指袁柯,颇为得意的扬起了下巴。
袁柯瞪了他一眼“你今天害的我们差点死在这里,你应该说你是什么人,要不然为了安全,我只能把你杀死,扔给他们。”
刚刚杀戮结束,那眉间的杀气并没有散开。声音也没有多大的威胁性,但黑衣人听着仿佛被猛兽盯上了一样。
黑衣人望着袁柯许久,有些举棋不定,有些不相信面前这个人能有那么厉害。
但在这诡异氛围下,黑衣人却忽然说道“我是一名杀手。”
“恩。”袁柯简单的应了一声。
窦章古戈黎青都是轻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他们的正常反应让黑衣人觉得不正常。
举起双手,指了指自己“我,我是杀手。”
“是啊,你是杀手,杀手有什么了不起的吗?”窦章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问道。
黑衣人听见他说这话,更是无语。
“你们都是什么人啊?”
“呵呵,很不巧,杀手的名头还吓不倒我们。刚才你说杀了他们什么人?竟然能让这么多人追你。”窦章扬了扬头,淡声问道。
黑衣人摊了摊手“就是杀了那人相好的,也是那马贼的老大。”
窦章闻声后,摇了摇头“俗话说得好,夺人妻儿,杀人爹娘,都是令人唾弃的。你们杀手当真是不干啥好事。”
说完这话,明显感觉一个眼神飘了过来,让他浑身一紧。
当即说道“真是可惜了,白瞎这个姑娘了。”窦章向着袁柯笑道。
黑衣人不由得奇怪“谁说杀的人是个姑娘了。”
几人闻声明显一愣,刚才那话不就正表面死的那人正是一个女的嘛。
“这马贼老大是个男的,只是和刚才那男的是一对。”
看着她很轻松的说出来,集体吸了一口凉气。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啊。”
“这鸟可不是啥好鸟啊。”
窦章黎青和古戈表情接连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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