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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洪家寨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肆意的秋凤,也早已将空气中的血腥味所卷走,唯有竹楼前面的泥巴地里,所留下的那斑斑点点,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血腥战斗。
而在竹楼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不大的房间里席开三桌,身为主人的阮文雄,正在设宴招待楚天鸣等人。
一来,感谢他们今天的大力协助,否则,阮美玉不可能安全无恙,二来,楚天鸣等人明天就要离去,算是临别前的相聚。
当然,陪坐在一起的,还有封老等人,毕竟,在今天的平叛过程中,这些人都是功不可没,阮文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略微表达心中的谢意。
只不过,坐在酒桌上,众人似乎事先商量好了一样,绝口不提今日之事,大家所谈论的,无非是楚天鸣等人明天离去的相关事宜。
比如此刻,端起手中的酒杯,阮文雄连忙站起身来:“小兄弟,这次回归都市,以后有时间的话,不知是否还会来洪家寨看看?”
“老哥,这话从何说起?洪家寨的村民对我有着救命之恩,阮大小姐和冬儿对我更是悉心照料,这等深情厚谊,又岂是小子胆敢忘怀的?”
“哈哈……”听到这话,阮文雄立即哈哈一笑:“茫茫人海,相遇即是缘份,所以,别说那些恩不恩情的,只希望小兄弟有时间的话,回来看看我们这些山里人。”
“一定,一定……”
面对阮文雄这等朴实的言语,楚天鸣连连点了点头,以后若是想过几天安逸日子,洪家寨真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直觉告诉他,他和洪家寨的渊源,将会一直延续下去。
听到楚天鸣的保证,坐在旁边的阮美玉,突然抬起头眨了眨眼:“你,真的会回来吗?”
“呃……”
面对那双有如星辰般的眼眸,楚天鸣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很清楚,向阮文雄点头保证,和向阮美玉点头保证,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慨念。
是以,望着身边的阮美玉,楚天鸣只是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紧接着,端起面前的酒杯,楚天鸣便立即冲着阮文雄笑着说道:“老哥,此次一别,再度相聚不知会是何时,来,咱们干一杯。”
“行,那我就接这杯水酒,祝你们一路顺风。”
哈哈一笑,阮文雄立即举起手中的酒杯,继而相当豪爽的一饮而尽。
看着阮文雄的举动,楚天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当即便将酒杯凑到了唇边,然而,就在这时,一只芊芊玉手突然伸了过来,直接将楚天鸣的酒杯夺了过去。
“别闹,你伤情未愈,不宜过量饮酒。”
“呃……”
盯着阮美玉手中的那个酒杯,楚天鸣顿时忍不住苦涩一笑,有心想要将酒杯夺过来,可是,看着对方横眉竖眼的样子,楚天鸣最终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打算。
对此,阮文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诚然,阮美玉说得没错,以楚天鸣此刻的状态,确实不宜过量饮酒,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楚天鸣的酒杯夺了过去,似乎有失礼数。
是以,望着对面的阮美玉,阮文雄连忙狠狠瞪了一眼:“玉儿,不得无礼。”
“族长……”
面对阮文雄的呵斥,阮美玉还没来得及反驳,陈昊空和袁大刚两人,就立马站了起来:“族长,令媛说得没错,我们队长有伤在身,确实不宜饮酒,这样吧,就让我们兄弟两人,代替我们队长敬各位一杯,以此表示心中的谢意。”
“好,好,好……”
正愁找不到台阶下,陈昊空和袁大刚两人便立马站了起来,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阮文雄立马赞同的点了点头。
“如此,那我们就先干为敬了。”
得到阮文雄的同意,陈昊空和袁大刚两人,也就不再啰嗦,抬手仰脖之际,满满一杯烈酒,便被他们就这么吞入腹中。
与此同时,陪坐在一旁的封老,却始终显得心事重重,注意到这个细节,阮文雄连忙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封老,您这是……”
“唉……”
抬头朝阮文雄看了一眼,封老同时轻轻的叹了口气,紧接着,转头望着对面的楚天鸣,封老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问道:“楚少,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呃……”
此言一出,阮文雄等人不禁大吃一惊,楚少?这竟然是封老对楚天鸣的称谓?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面对封老这近乎请求的语气,楚天鸣却是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真的,他有想过,封老一定会找他的,只是,他怎么都不曾想到,封老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好吧……”
不过,稍微斟酌了片刻,楚天鸣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冲着阮文雄等人歉意的笑了笑,楚天鸣便立即起身朝外面走去。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站在阮美玉身后的冬儿,此刻也忍不住被震得目瞪口呆,封老原本就坐在门口,可他却硬是等着楚天鸣走出门口之后,这才跟上去的,这未免太邪乎了点吧?
“不知道,我去看看……”
望着楚天鸣和封老的背影,同样满腹疑惑的阮美玉,就想跟着追出门外,却被阮文雄给及时喝住。
“阿爹……”
“丫头,不得无礼,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就没必要知道。”
看似有些拗口,但阮文雄的意思却不难懂,封老既然将楚天鸣请出去,这说明他们之间要谈的事情,一定不便被外人所知,是以,他们也就没必要过去凑热闹。
“呃,好吧……”
纵然有着满腹的疑惑,阮美玉却也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便盯着门口那边,默默的等着楚天鸣的归来。
至于陈昊空和袁大刚两人,则是立即起身走出门外,当然,他们并非想要凑热闹,而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跟在楚天鸣的身后。
与此同时,已然走出门口的楚天鸣,在走到一棵大树下面,便缓缓停住了脚步,紧接着,抬头望着那轮圆月,楚天鸣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背影顿时变得是那么的沧桑。
“楚少,能否冒昧的问下,你是否……”
面对着楚天鸣的背影,洪家寨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此刻却是显得相当恭敬,甚至,在开口的那一刻,封老还微微弯了下腰。
对此,楚天鸣却是轻轻挥了挥手:“不用问了,你猜得没错,我确实是从那里来的。”
“少主,请受封千鹤一拜……”
得到楚天鸣的点头,封老突然单膝着地,当即向楚天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呃……”
虽然背对着封老,但楚天鸣的背后却似乎长了眼睛,所以,在封老跪下去的那一刻,楚天鸣立即纵身一闪,从而及时避开了封老的这份大礼。
紧接着,望着仍然单膝跪在地上的封老,楚天鸣连忙沉声说道:“你这是干嘛?赶紧起来,要是让别人看到,那还了得?”
“少主有所不知,十几年前,承蒙他老人家的点化,封千鹤才得以苟活到现在。”
“这……”
望着眼前的封老,楚天鸣顿时忍不住抓狂的摇了摇头:“你要感激他,尽管去拜他好了,跟我较什么劲?”
“对于老朽来说,他老人家要拜,少主也要拜,这是礼数,丝毫马虎不得?”
似乎没看到楚天鸣的无奈,封老还真就朝着楚天鸣的方向,当即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这让楚天鸣着实很是无语,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能有这样的礼数?
只不过,拜都已经拜了,楚天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唯有远远的冲着封老挥了挥手:“行了,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吧?”
“呵呵……”
淡淡一笑,封老随即慢慢站起身来,紧接着,望着对面的楚天鸣,封老又连忙恭恭敬敬的问道:“敢问少主,他老人家现在可好?”
“他……”
面对这个问题,楚天鸣的脸上顿时露出几分落寞的神色:“不知道,我已经三年未曾回去了,不过,就那老头的猥琐样,应该活得很滋润吧。”
“呃……”
听到楚天鸣这么一说,封老的额头上立即冒出丝丝黑线,提起那位老者的时候,楚天鸣竟然会是这等口气,这让他的心脏还真心有些受不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点,封老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眼前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便是他一直在等候的少主,而想起他与那位老者的缘分,封老更是感慨万千。
很少有人知道,封老是地地道道的华夏人,因为义愤杀人,在那动乱年代无处申冤的他,这才不得不落草为寇,后来,辗转反侧,最终才来到了这里,从此便隐姓埋名,准备了此残生。
值得一提的是,在到达边境的时候,因为一些误会,封千鹤最终栽在一位老者的手里,原本以为在劫难逃,没想到,得知封千鹤的某些遭遇,老者最终还是决定网开一面。
感念老者的不杀之恩,封千鹤当即提出要追随老者一生,却被对方婉言拒绝,不过,临别之时,老者曾告诉封千鹤,假以时日,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施展出一套手印,那么此人便是他的传人,如果封千鹤真记得这份香火情,不妨在他传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予以一些力所能及的援助。
对于那位老者来说,此话或许只是一时的推诿之言,可是,对于封千鹤来说,此话却是他铭记一生的谕令,所以,当楚天鸣先前施展出那套手印的时候,封千鹤便立即意识到,等待多年的少主,终于出现了。
如今,面对眼前的楚天鸣,封千鹤已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内心的激动,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那位老者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