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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标方记录下整个会议内容,宣布投标方呈上标书,然后会议结束。
第二天会根据标书内容公布入围的酒店,再进行实地考察,最终确定中标单位。
我站起身把椅子推进会议桌,刚走出会议室,运营总监就低声问我:“旅游公司那边隶属维斯,我们M酒店插手起来有点困难。”
我扬了扬眉:“听过什么叫先斩后奏吗?这点资源集团就是不给,我们也可以外包。”
话音刚落,安昌从我身后叫住我:“白凄凄是吧?”
我脚步顿住回过头,他习惯性的斜着嘴角,脸上近看还能看出被我打肿的痕迹,就见他用一种藐视一切的眼神看着我:“投标也结束了,不如我们谈谈关于朱守山的事吧。”
我回头和运营总监他们说了声我还有事,让他们不用管我先行离开。
他们刚走,正好从会议室里鱼贯而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蒋沉,安昌回过头去对蒋沉笑道:“没想到蒋哥今天会亲自过来,我以为你没回国呢。”
我心里暗暗惊道,他们居然也认识!
我不动声色的退到旁边,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事不关己的盯着他们。
听见蒋沉回道:“上个月回来的,国协把这次活动交到我手上,我要亲自把关才能放心。”
安昌拍了拍他的肩:“我这两天也在南城,你有空上我那坐坐,我们叙叙旧。”
蒋沉嘴角噙着淡笑:“一定。”
说罢眼神向我瞥来,我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盯着他们两,我敢确定我从一进会议室他就已经认出我了,不过即便现在我们两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彼此,他依然没有和我打招呼,跟安昌说了声还要忙便先离开了。
他一走,安昌便用一种得意洋洋,志在必得的眼神回看我一眼。
我也没什么反应对他说:“能走了吗?”
他摆了个请的手势,我便大步迈出大楼。
路上我还有意问安昌:“你认识刚才那个招标方领导啊?”
安昌斜看着我:“老相识了,怎么?心里没底气了啊?”
我撇撇嘴:“毕竟熟人多了好办事。”
上了他的车,本以为他会带我到哪家饭店约谈,结果车子直接开进了一桩别墅内,从外面看是那种民国式灰砖结构的别墅。
我皱起眉问安昌:“这什么地方?”
他却居高临下的对我说:“我的私宅。”
我犹豫了下,他便已经踏上了台阶回头看我:“不敢进来?”
我咬了咬牙关踏入大门,别墅内装潢得极其奢华,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从一进来开始安昌的态度就让我感觉十分奇怪,他先是脱掉了休闲外套,放了一些…听上去比较暧昧的外文歌,然后自己上了楼,把我一个人凉在客厅。隔了最起码二十几分钟才下来,已经换了身绸缎质地的睡衣。
又倒了两杯红酒,往我面前放了一杯,我低头看了眼皱起眉,不动声色的端起红酒往他面前一推:“以我们的关系,这杯酒,我奉陪不了,一句话,朱守山那个老东西你开是不开?不开也简单,你们凯亚就等着找公关公司帮你们洗白吧。”
说罢我便站起身理了理风衣,安昌依然攥着高脚杯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盯着我,看得我一头恼火,冷哼一声就往门口走去。
哪知我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可以出去,但我好心提醒你,十分钟前已经至少有五家媒体赶到这里,你只要踏出去一步,明天M酒店老总老婆和我的事恐怕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我心头一惊猛然转过头,他却端起酒杯朝我虚空敬了一下:“以牙还牙。”
我立马双拳紧握:“你想干嘛?”
安昌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笑道:“打电话给招标方,弃标。”
他有些狭长的眸子悠悠转向我:“说实话,我安昌长到这么大,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没人敢对我动过手,你是第一个。”
他忽然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手上的红酒杯折射出异样的光来,直到走到我近前才微微弯下腰有些暧昧的眯起眼睛:“你特么还真有种,从来只有我玩女人的份,还没被哪个女人玩过,可惜今天落到我手里。”
他直起身缓缓喝了口红酒,我立马拿出电话,刚准备打给运营总监他们,居然发现手机根本打不出去!我一看信号栏那里,居然被屏蔽了!
我猛然抬头看着安昌,他不急不慢的晃了晃红酒露出鬼魅的笑意:“我这里可以开启信号干扰,就是你有信号也联系不上你们酒店的人。”
我脸色一白:“他们?”
“我让人控制住了。”
“艹!卑鄙!”我骂道!
他走回沙发边,从抽屉里拿出一部黑色的电话对我晃了晃:“你好像没的选了啊,我问你最后一次,弃不弃标。”
我恶狠狠盯着他良久,声音从齿缝中蹦出:“拿来!”
他拨好号码递给我,没一会那边接通了,安昌靠在沙发上看着我。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蒋沉,我心脏狂跳不止,就听见他说:“喂?哪位?”
我先是干咳了一声然后说道:“你好,我是M酒店刚才参与投标的白凄凄。”
蒋沉顿了一下问我:“怎么了?”
我看了眼安昌:“是这样的,我们酒店选择弃标。”
蒋沉没有问我为什么,而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球进洞拿不出来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的。”
“知不知道进了哪个洞?”
我含糊的说:“林檎。”
通过电话我听见蒋沉略微沉重的呼吸声,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
很快他说:“我知道了。”
然后便挂了电话。
一挂电话安昌就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冷眼看着他:“没什么,我能走了吗?”
他单手搭在沙发椅背上,睡衣领口露出若影若现的胸膛:“得委屈你跟我共处一室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虐待你,明天标书结果出来你就能离开了。”
我冷笑一声,看来都计划好了,按照流程,明天公布完入围名单,需要投标方再去招标现场签字确认考察酒店地址,这个流程才算敲定。
只要把我们几个控制住,明天中午之前M酒店没人去签字,自然而然算作弃标了!
我现在只想骂脏话!
怪不得安昌今天会亲自来投标,原来是来套路我的,他估计根本没有忌惮我手上的证据,也根本没把朱守山放在眼里,只要拿到项目,必要的时候把朱守山推出去做挡箭牌,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损伤。
看着吊儿郎当的一个人,能坐上和黎梓落平齐的位置,没有点手段又怎么可能,看来是我之前太低估他了。
我干脆往他对面一坐,露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表情对他说:“我饿了。”
他愣了一下,有些懵逼的看着我,我又说了一遍:“我,饿,了!你刚才不是说不会虐待我吗?”
他蹙起眉峰指了指后面:“冰箱里有东西。”
我双手抱胸:“我不会做,你去。”
他再次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我挑了挑眉:“是你要关我的,总不能不给我饭吃,还让我做饭给你吃吧大哥?”
他憋着口气拿出电话让人送了些东西过来,菜品倒是很丰盛,像是大饭店直接送来的,我也不客气,秉承着坚决不能留给敌人一口饭的原则,我用了史上最快的速度席卷残云,直接把安昌看呆了!
他拿着筷子眯起眼睛:“大妹子,你在家没饭吃啊?你这…哎呀!”
我感觉他对我已经词穷了,我吃饱后把碗一推,跑到沙发上拿过抱枕盖在身上开始睡觉。
安昌丢下筷子几步走来:“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大啊?这就睡觉了?”
我闭着眼说:“不睡觉对着你,我会想早死早超生。”
话音刚落,突然门铃响了,我猛然睁开眼,就看见安昌嘀咕了一句:“谁啊?”
然后便往门口走去,他看了眼大门边的监控,又瞪大眼睛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警惕的坐了起来,就在这时,我听见院门被敲得震耳欲聋。
安昌皱着眉一言不发,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眼眉头越皱越紧,随后接通电话,我不知道电话里跟他说了什么。
只见他挂了电话后按了门边一个键,随即大门打开了,我立马站起身,看见蒋沉带着几个人出现在大门口,我兴喜的大步朝蒋沉走去。
安昌用身子挡了我一下,我一急撇着双眼盯着蒋沉,他迈近几步凌厉的眼神落在安昌身上,当即伸手把我从安昌背后扯到他身边。
安昌不可置信的看看我,又看看蒋沉,我挺直脊梁莞尔一笑:“谢谢你的招待,我得走了。”
然后对他挥挥手,蒋沉丢下一句:“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
便收回视线带着我离开,徒留一脸懵逼的安昌站在原地。
林檎是陕省话,意思是苹果树,当时我在电话里说到“林檎”是想告诉蒋沉我在的这个地方院子里有苹果树。
刚才在招标现场听安昌和蒋沉的对话,他似乎来过安昌这里,我也不确定这样说他能不能听懂,幸亏他领会了我的意思。
上了车后我便急匆匆的联系运营总监,他电话居然能打通,我立马问他在哪,他报了个地址,蒋沉亲自把我送了过去。
路上我问蒋沉怎么我一说到弃标他就能听出来有问题?
他深暗的眼底有了一丝波动:“我还记得以前跟你说,我每天下午两点有喝咖啡的习惯,你能冒着雨去买,那么冷的天站在风里等我,你对工作的这份执着在这些小事上都不会放弃,更何况这么大的标。”
我有些怔怔的看着蒋沉,没想到那么久的事了他还能记得。
快到的时候我对他说:“谢谢你能赶来,莫领山的考察我会全程陪同。”
蒋沉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你对明天的结果很自信。”
我笑道:“可不是嘛,做人要有点迷之自信,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中国的19洞?”
蒋沉嘴角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运营总监一行在一处茶社,车子停到门口后,我拉开车门下车,蒋沉也走下车来问我:“你现在不在江城M酒店了?”
我把碎发捋到耳后耸了耸肩:“我升职啦,现在到总部上班了。”
蒋沉说道:“怪不得,进步神速,已经当领导了。”
我眨巴了下眼:“领导个毛啊,我就一打工的,老板动不动就威胁我要扣光我工资。”
蒋沉光笑不语,我印象中的他挺龟毛的一人,不怎么喜欢笑,倒是今天对着我笑了好几次,其实他笑起来还挺随和的,没那么凶的感觉,我对他说:“那我走了,谢啦。”
他点点头,我转过身,他却突然对我说:“明天上午记得来签字。”
我一愣当即回头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漾起大大的笑容。
蒋沉走后,我双手插进口袋里刚准备上台阶,猛然抬头看见落地窗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我心脏徒然滞住,快步上楼推开包间的门!
赫然看见运营总监他们对面坐着的正是黎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