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凌晨。
雪停了,刮起了寒冷的阴风。这似乎预示着大靖王朝的第三十一年和‘瑞雪兆丰年’扯不上关系。无论是赵家皇室还是大靖子民,心里都有一些隐隐的遗憾。
战火刚刚熄灭的靖璋侯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庄严与肃穆,侯府的下人们有条不紊的执行着善后工作。护卫们押解俘虏,仆人们清扫战场、修补庄园。这一战,王敦池和地玄堂以全败告终。王敦池和严守山被活抓,所有闯入靖璋侯府的地玄堂堂众或死或伤或被俘,没有一人能跑出去。
今夜这一战,虽在战争爆发时给侯府里胆小的人带来了慌乱,导致侯府曾有一小段时间笼罩在恐惧中。但最终的胜利,却让侯府里所有的护卫和仆人增加了对靖璋侯府的信心。尤其是杨大总管,在他们眼里已是神人。
杨居正虽被列入天下十大武圣之一,武道等级早已是武圣修为,这一点侯府内每一个人都知道。但问题是,亲眼看见杨居正实力的人却非常少,所以武圣的实力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根本无法体会那种实力的震撼。
而杨奉先的实力,今夜却是有目共睹。虽不知道他的实力是否真如严守山猜测的那样已是武圣修为,但他今夜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让人无比忌惮。一招‘紫彩甲衣’硬生生的挡住了三星大宗师严守山的‘地玄大罗掌’,再一招‘大正乾坤功’轻而易举的将严守山制服。
堂堂地玄堂一派之首,竟就如此败给了仇敌的家奴。
正如严守山临终前的叹息:“我竟然连杨居正的看门狗都没打败……”
无尽的惆怅。
杨奉先一战,用行动大大提升了自己的威望。
隐隐的,在很多侯府护卫和仆人的眼里,杨奉先的地位已经远远高出卞夫人了。
虽然自从杨奉先出现后,这一战就几乎没有波澜,乾坤卫轻松解决掉了地玄堂的铁锤武师,杨奉先又完全制住了严守山,但到最后,却出现了一点起伏,上演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地玄堂堂主,三星大宗师严守山用绝学‘地玄大罗掌’拍击自己的脑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知道,今夜一旦失败,等待自己的必然是屈辱和死亡。于是,他宁可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愿再以失败者的身份见到他最想杀的那个人。
我相信,在那一刻对于严守山而言,杨居正的目光比死亡更加可怕。
所以,他选择了后者。
事后,杨居正亲率乾坤卫奔赴地玄堂,杀掉严守山的小儿子严关,彻底将地玄堂摧毁。
大靖三十一年春,地玄堂灭亡。严守山三父子全部遇害。三星大宗师严守山终究没有成为武道之圣者,修成武圣。
颇为遗憾。
而严守山的合伙人王敦池就要差得多了。严守山自杀后,他马上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众人都以为他是在求饶,却没想到,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被活活吓破胆而死。
同样都是自己了解生命,一个有尊严,一个……却被无数人拿来当茶余饭后的笑柄。
……
之前的战场上,杨世和杨帼指挥着清理战场,杨业和其余一些杨居正子女们也在一旁打打下手。杨奉先直挺挺的站在严守山的尸体前,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立在他身后的乾坤卫整整齐齐,纹丝不动,既不说话也不上前亲手帮忙,只是用冷漠的目光凝视着前方,仿佛一个个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呼~”计算着这次的伤亡,杨世常常呼了口气,儒雅翩翩的走到杨奉先的面前,将毛笔系在腰间,双手抱拳,作揖道:“杨总管,是你救了大家,我替父亲感谢你。”
有了杨世的打扰,杨奉先这才转过身来,和蔼的说道:“世少爷,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杨世知道这位大管家的脾性,也不和他来客套玩虚的,当下诚挚的说道:“总之杨世很感激你。”
“呵呵……”杨奉先轻轻点头,笑了笑。
“四少爷!四少爷!后院墙院边有发现!”一个后院仆人快步跑过来,将一些东西递给了杨世。
杨世摊开手掌,掌心中是几粒蓝色的小珠子。
看见这些东西,一直以来沉稳的杨总管脸上也露出惊愕之色,但他还是控制着语气,怕众人看见他的惊慌之色从而产生混乱,连忙低声道:“这是爆炎造化丹!在哪找到的?”
“就在后院的墙院,到处都有。”
“到处都有……”杨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杨奉先对视一眼,忙道:“快!去后院后门外看看!”
朦胧月光。
地上,横七竖八倒下了十几具尸体,在一层银色月光的覆盖下,这些尸体的脸色越显苍白。
杨世蹲在一具最胖的尸体前。这具肥胖的尸体被人割断了喉咙,血已流尽。杨世伸出手,从血泊中拾起一粒毫无色泽的灰色珠子,眉头紧锁的看了一阵,然后望向杨奉先,轻声道:“侯府的危机已经被解除了,那些散落在后院的爆炎造化丹已经失效了。”
杨帼插话道:“还真是虚惊一场。那么多爆炎造化丹,足以把后院炸成平地。”
“是啊!”杨世感慨道:“光是想想,便叫人后怕。”
杨奉先打量着这些尸体,脸上紧张的神色也释然,淡淡的说道:“没想到严守山还留了这么一手。这个胖子和他样貌相似,应该是他的儿子。”
杨帼点点头,道:“也对。如此重要的任务,他也只有交给自己的儿子才能放心。他在最后自杀,心中大概是怀着和我们同归于尽的念头吧!只是他却没有想到,他儿子竟然比他还先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毫无人性的想屠戮侯府的女人孩子们,却遭到天谴,这也是他严守山的宿命。”杨奉先环顾四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解除了这场危机,救了我们。”
一旁的谢本厚也忍不住,附和道:“对啊!要是没有这个人的帮助,我们就全部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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