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奥莱城是奥莱帝国的帝都,此时正是腊九寒冬,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将这座大陆上数一数二的繁华城市点缀的银装素裹,别有一番北国风情。奥莱城总体成方形,由内至外共分为四个城区。最里面的是皇室成员所居住的皇宫,在皇宫之外就是由帝国高阶贵族居住的贵族区,这两层是帝国的统治阶层,平日里绝对不允许平民和商人进入。
第三层是占地面积最广的商业区,住在这里的有商人,有一些小贵族。再加上大陆上的各大公会都有分会座落在这里,所以这里还聚集了各种各样的战斗职业者和佣兵。这里店铺林立,是帝都中最热闹的地方。
最后一层就是所谓的平民区,里面都是一些没有爵位的普通的平民。这里没有权利,没有斗气,没有魔法,每个人每天都在为了吃饭穿衣而奔波劳碌。在这里出生的孩子的成活率绝对不会超过七成,而且他们中大多数都因为过度操劳而活不过六十岁。但他们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因为他们没有权利,没有斗气也没有魔法。人们似乎也已经认命,麻木的进行着各种劳作。
但是在一所低矮的茅舍前,却坐着一个大约十来岁大的小孩。粗布麻衣,看起来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但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有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蜡黄的脸上没有丝毫同龄人应有的稚气。配上入鬓的剑眉和高挺的鼻梁,小小年纪居然隐隐透着一丝唯我独尊的霸气。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意思,呵呵——”小孩嘴边扯过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小孩正是原本应该丧生在风云手中的天下会帮主——雄霸。
当日雄霸断指破关,强行将三分归元气运至巅峰,却依然抵挡不住风云的摩诃无量,被那红色飓风所吞噬,就失去了知觉,原以为必死无疑。不曾想等醒来之后,所看到的却不是无间炼狱,而身处一间低矮,简陋的茅舍之中。
茅舍中唯一的一堆稻草上,正躺着一个垂垂将死的妇人。雄霸可以看出她并不算很老,但长年的辛劳却让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也已经是白多黑少。但她望向雄霸的眼中却是那么的闪亮,里面有慈祥,有温柔,还有着浓浓的不舍。
雄霸当时脑子“轰”的一声就炸开了。他似乎回到了四十年前,当时他只有十岁。也有这样一间茅舍和一个病的快死了的妇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四十年前,当那个女人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雄霸正式告别了童年,告别了亲情,甚至告别了所有的人性,化成一匹对世界毫无一丝牵挂的孤狼,为了生存而战。一直到他死在了风云的手上。
似乎历史重演一般,那躺在稻草上的女人缓缓的闭上了她沉重的眼皮。在那一瞬间,雄霸只觉得这个身体里近乎本能的产生了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苦涩感觉。眼角边上不自觉的淌出两行泪水。名震江湖,喜怒不行于色的天下会帮主雄霸哭了。
连雄霸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还是为了四十年前离他而去的母亲,亦或者两者都有。在这一刻,他不是什么天下无双的霸者,也不是什么登峰造极的绝世高手,而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小孩,痛苦而又彷徨。
雄霸的一生中,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犹如一面镜子一般,透过无尽的时空,在这个叫龙阳的孩子身上,看到了他当年的样子。
他终于明白了,母亲死前的眼神,一直深深的埋藏在他的记忆最深处,一天也不曾忘记。他一直沉浸在那种深深的痛苦与彷徨之中,因为对这痛苦一直保持着深深的恐惧之心。所以雄霸将自己的心冰封起来,不愿意再接受任何感情。
唯一的例外是幽若,他深怕幽若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就为她建了湖心小筑,将幽若“保护”在里面,不许她离开半步。
因为他恐惧,他绝对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他受不了。
但是今天,他历经力量死而复生之后,再一次从龙阳的身上感受到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之后,他有些震憾了。
雄霸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天地万物,有生必有死,感情就像是美丽的鲜花一般,会开放,也会凋谢。如果因为惧怕凋谢所带来的伤感,而永远不愿意开放,那么鲜花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想我雄霸一世枭雄,居然连这点道理都没看破。”
心态一变,雄霸顿时觉得天地都宽广起来。他恭恭敬敬的对妇人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道:“我虽然不是你的儿子,但是我毕竟占了你儿子的身体。你也算是我的生身之母了。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儿子的生命,不会重复前世的过错,一定会让生命之花开的炫丽,多姿。”
根据这具身体的脑海中残留的记忆。雄霸知道他来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这个世界名叫浅水大陆。他所占据的这具身体的母亲,也就是那个病死的女人,原本是这个大陆北方一个名叫姜国的小国的公主名叫龙葵。在十几年前,姜国被卡特王国所灭,国破之前龙葵被老国王龙傲送到奥莱城避难。
但是负责护送的侍卫头领却背叛了她,不但抢走了她所有的财物,还丧心病狂的想要奸污她。幸好侍卫中还有一个王室的忠臣,拼死护着龙葵逃出了魔掌。接下来就是一段极其狗血的英雄救美,美女献身相报的故事了。
只可惜那名侍卫在突围时受了重伤,成亲不久就死了,当时已经身怀六甲的龙葵只好一个人生下了孩子,为他取名龙阳,并将龙阳养到十岁,终于因为操劳过度,积劳成疾,最后撒手人寰。
雄霸拆下了门板,将龙葵的尸体放在门板上,用一根绳子费力的拖到了奥莱城外的郊区安葬。
从平民区到郊区的坟地,有大约五里远。本来,以雄霸现在的身体状态,是绝对没有办法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的。
但是有一个叫小虎的小孩一直在一边帮助着他。根据龙阳的记忆,小虎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小虎是靠着邻居的接济才能活下来的。龙葵生性善良,见他可怜,经常会那些饭菜给他,所以他一直念着龙葵的好。
小虎虽然也只有十岁,甚至比雄霸还小几个月,但是却长得十分健壮,比雄霸高出了整整一个头。将龙葵的尸首从平民区拖到郊区,倒是有大半的距离是由小虎拖过来的。
雄霸和小虎两人用树枝在地上挖了个坑,将龙葵草草掩埋。又找来一快小木牌,插在龙葵的墓前,用一块尖利的石头,在木牌上写下“姜国公主龙葵之墓,不孝子龙阳立。”
幸好龙葵生为姜国公主,平日里生活虽然落魄,但也教会了龙阳大陆的通用文字。否则雄霸就只要用神州汉字来写墓碑了,只是大陆上的文字与汉字截然不同,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死神能不能看得懂。
雄霸和小虎两人好不容易将龙葵的后事草草料理,然后一起跪在墓前磕了几个头,便一起回了奥莱城。
雄霸家里,小虎有些迟疑的道:“龙阳大哥,伯母死了,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参加史蒂芬家族挑选吧。这样,将来也有个出路啊。”
所谓的斯蒂芬家族则是奥莱帝国四大家族之一,势力十分庞大。他们每年都会派人来到平民区,挑选一些有天分的小孩子回去培养,作为家族的后备力量。
对三餐不继,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平民小孩来讲,被史蒂芬家族这样的大贵族选中,无疑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至少这代表着以后他们不用再为食物发愁,而且有机会学到斗气或魔法,成为一名光荣的战斗职业者,虽然他们大多数都是被作为炮灰使用。
雄霸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无论是什么时候,到了什么什么地方。雄霸天下,一直都是雄霸心目中最坚定的目标。不断的征服别人,似乎就是他与生俱来最原始的本能一般。他绝对无法接受自己就在这样的平民区里,庸庸碌碌的度过一生。
雄霸慢慢站了起来,坚定地对小虎点了点头,然后当先向街口走去,那里正是史蒂芬家族挑选人手的地方。
“史蒂芬家族,无论你有多么强大,你都是老夫在这浅水大陆开创新霸业的开始。是老夫雄霸天下的第一块踏脚石,你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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