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阳州府衙出来时,夜幕已经开始降临了,大街上车马行人少了很多。
莫雷道:“查师弟的裤子被撕得太难看了,而且满身都是血迹,丁师兄也是如此。因此,我们要先找间客栈安顿下来,让丁师兄和查师弟在客栈里休息,我们三个到街上买几件衣服回去,然后再去吃晚饭。”
这个安排极为合理,大家自然没话说。万天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平时不太爱说话罢了。莫雷就不同,他不喜欢摆酷,到哪里都成为话最多的一个人,也正是由于这个优点,在无形之中,他俨然成了这一行人的队长,就连万天也经常征求他的意见。
平阳州是紫宵国的要塞,地理位置非常特殊,东临雷震国,西接山艮国,北靠北地国,平时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因此,客栈多如牛毛。
这不,眼前一棵大树底下便挑出一张旗幡,上书“云来客栈”四个大字。
马车刚刚在云来客栈门口停下,便有小二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满脸堆笑,热情洋溢地说:“各位客官里面请!”说着便牵住马笼头,稳住马匹,好让马车上的人平稳下车。
大家先后跳下马车,小二忽然低声嘀咕了一句:“嗯,人数对上了,正好五个人。”
莫雷听力敏锐,刚一跳下车,便听到小二的低声嘀咕,不由得一怔,问道:“小二哥,你刚才说什么?”
小二不回答他的话,反问道:“请问各位是不是从山艮国方向来?”
万天横了他一眼,嫌他多嘴。
小二装作没看见,继续问道:“请问各位客官,有没有一位叫莫雷的先生?”
莫雷一窒,盯着小二的脸,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小二见莫雷脸色不善,赶紧解释道:“各位别误会,不是小的喜欢多嘴,只因今天下午有一位大贵客带着手下前来叮嘱,说是如果有一辆马车从山艮国方向来,车上有五位先生,其中有一位名叫莫雷,就尽最大努力招待他们,所有费用由那位大贵客支付,并多付两成额外费用,因此……”
听见小二这么一说,几个人面面相觑。
莫雷问:“那位大贵客在这一带是不是很有名?”
小二惊喜道:“你怎么知道?”随后恍然大悟,“啊,敢情这位兄弟便是莫雷吧?”
莫雷不理他,继续问道:“那位大贵客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小二支支吾吾:“那位大贵客不让说。”
“是官府中人?”
“不是。”
“是附近大帮派有当家?”
“不是。”
“是平阳州的大富豪?”
“对不起这位客官,小的不能说。”
莫雷两眼紧紧盯着小二,问得很快,小二在仓促之间,竟不知不觉地回答了两个问题,正要回答第三个问题的时候,似乎才猛然醒悟过来。要是继续回答的话,范围将会越来截止缩小,大贵客的身份将暴露无遗。
等到小二醒悟过来之后,无论莫雷怎样问,他就是一问三不知,最后,莫雷终于火了:“既然不能说,那便是间接证明这件事有古怪,我们走吧。”
说着率先跳上车,万天、丁九、查天虎和南宫燕随后也上了车。
小二急了:“客官……几位客官……”
莫雷把头探出窗外,说道:“要是你不说是谁,我们只好到别家去。”
小二顿时焉了,无奈地摇摇头,轻轻摆了摆手。
看来这个所谓的大贵客,小二一定认识,但是他不敢讲。
万天一挥马鞭,马车碾过碎石路面,继续往前走。
谁知,一连问了五六家,家家都是如此。每一家客栈的小二对这个大贵客都是讳莫如深,一问三不知,守口如瓶。
这么折腾了好一阵子,天色越来越黑了,大街上车马行人更少了。好在平阳州本就是个富饶之州,所有大街两边的绿化树上都挂着灯笼,倒像是个不夜城。
当年经过平阳州时,由于白天,并不觉得平阳州有多漂亮,如今晚上坐着马车在大街的逡巡,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空气中还是透着一股浓浓的悲凉,那是血影集团给这座边陲大城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就像他们在墙壁上留下的血掌印一样。
“要是每一家都这样,我们是不是一直找下去?”查天虎问。
“我们不知对方低细,不敢承他的情,”莫雷道。
“嗯,莫雷说得对,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是有求于我们。”万天边赶着马车,边接过话茬。
“是啊,虞大人送给我们马车,又送给我们腰牌,至少他的理由是说我们为国增光。”
“莫雷,我倒觉得虞洪武的这个理由有点勉强,他似乎别有用意,只是不能说出来。”
“我不觉得,因为他是紫宵国的高官,一个国家的高官对于有关国家荣誉问题非常看重,不像普通民众一样只管一日三餐。况且,他刚刚从山艮国回来,听他刚才的口音,似乎对于山艮国的国术——箭术,颇有微词,今天我们挫了箭术的锐气,他当然大感痛快,这倒是可以理解。可是现在这个大贵客到底是谁呢?又不肯露面,看样子是先让我们领他的情,然后再以此为借口接触我们。”
“这会不会是虞大人的安排?”查天虎忽然插嘴道。
“我看不像,虞大人空出马车让我们坐回平阳州,现在又将最大的这辆马车送给了我们,还送了一块腰牌,就算他想表达任何感情,也足够了,用不着再如此费劲地巴结我们。再说,要是他安排,时间上也不对,因为我们是到了平阳州,才执意要离开。再者,虞大人显然不是平阳州人,人生地不熟,如果要安排这些事,只能动用官府的力量,而刚才第一家客栈的小二也说了,那位大贵客不是官府中人。”
“那个小二会不会骗我们?”
“不会,按照我这种问法,他根本没时间考虑谎言,而且,他回答得很爽快,不拖泥带水,不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他的回答是本能的反应。这是谈话的技巧,我以前在莫家庄时便经常用,那些下人没一个敢骗我,因为他们骗不了我,呵呵。”
几个人正说着,莫雷不经意地往后面扫了一眼,赫然看到大街远处有一条黑影闪进了屋檐下的黑暗中。
“有人跟踪我们,”莫雷压低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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