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莫雷的话,个个低着头,刚才兴奋的场面顿时冷清下来。
莫雷心里一沉,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再次问道:“爹,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倒是说话呀?”
两位老人家被莫雷这么一追问,竟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大厅里其他人也偷偷饮泣,原本热闹欢乐的大厅竟被一片压抑的愁云惨雾所取代了。
莫雷已经猜到家里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更加着急了。他马上站起身来,一手抓住站在旁边的赵管家的衣领,大喝道:“赵管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二哥呢?快告诉我呀。”
“莫大哥……”南宫燕跟着站起来,拉住莫雷的手。莫雷用力一甩,大吼道:“滚开!”
南宫燕见莫雷抓住赵管家的衣领,怕他一时情急,做出傻事来,这才出言相劝,谁知竟被他大吼一声。当即愣在当地,脸白得像纸。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跟莫雷一路南下,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南宫燕感到无比委屈,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
莫怀仁还算镇定,朝几个丫环挥挥手,丫环们会意,匆匆追了出去。
莫雷见南宫燕被自己气走了,也怔了一下,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压低声音问:“赵管家,到底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呀。”
“二少爷他……”赵管家看了看莫怀仁,见当家的沉痛地点了点头,这才长叹一口气,说道:“三少爷,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先别急,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莫怀仁再次挥了挥手,厅里的下人和丫环纷纷散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整个大厅顿时空荡荡的,莫雷的心也是空荡荡的。
“到底怎么回事?”莫雷问。
“唉,说来话长啊,”赵管家叹道,“二少爷命苦啊。”
听到这句话,莫雷的心一下子沉到脚底,同时头脑嗡地一声,面色跟着大变。
赵管家道:“三年前,你二嫂到格尔西镇上买东西,被曹啸天当街调戏,于是哭着回家。二少爷当时气不过,马上去找曹啸天论理。谁知,那个畜生死活不认,还说什么二少爷冤枉好人。其实方圆五十里的人都知道我们格尔西镇有这么一个无赖,整天游手好闲,吃喝赌嫖,调戏妇女是家常便饭。可是他家背景深,没人敢惹他。不过他对我们莫家有些忌惮,一直不敢欺负到我们头上,谁知那天他怎么搞的,竟然……。唉,那年你二嫂刚刚过门,或许他不知道。面对二少爷的质问,那个曹啸天矢口否认。二少爷气不过,当即揪起他的衣领,他手下七八个壮汉见状,马上对二少爷动手。二少爷功夫好,这些人当然奈何不了他,七八个壮汉很快便被他打倒在地。可是,二少爷当时打得性起,一不小心,竟失手将曹啸天的右眼眼珠子打爆了。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曹啸天?小的时候好像听说过这个人,那时他已经臭名远扬了,他不正是曹里正的孙子吗?”莫雷道。
“正是,这个曹啸天正是曹里正的孙子,而曹啸天的爸爸曹操就在衙门里当差。”
“后来呢?”
“后来,曹家马上到官府那里去告状,官府马上派出官差把二少爷捉了去。我跟老爷马上去衙门论理,可是他们绝口不提曹啸天当街调戏妇女一事,一口咬定曹啸天和二少爷只是由于口角引发斗殴,二少爷却把人家的眼珠打爆了,必须要按紫宵律法制裁。我跟老爷当然不依,据理力争,谁知那位官老爷最后竟说,如果要指控曹啸天当街调戏妇女这件事,一定要有人证,要是没有人证,一切免谈。于是我们便回到格尔西镇,到处寻找当时的目击者。虽然街坊里有很多人见到当时的一幕,也偷偷跟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说是曹啸天当天喝了不少酒,当街调戏你二嫂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可是街坊们都知道曹家的势力,根本没有人敢去衙门作证。”
莫雷静静地听着,两眼冒火,双手拳头握得紧紧的,钢牙差一点咬碎了,他心里恨恨地骂道:这个世界还有王法吗?
“不管我们做出多大的保证,街坊们还是明哲保身,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作证。唉,这也难怪,只要一站出来,便意味着跟曹家作对,以后就别想在格尔西镇上过上好日子了,虽然我们莫家庄也不弱,但我们毕竟不住在镇上,保得了他们一时,却保不了他们一世。”
这时,那几个丫环把南宫燕劝了回来,莫雷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南宫燕气鼓鼓地坐回原位,莫怀仁又把那几个丫环支走了。
赵管家继续说道:“后来,我跟老爷找泰文郡的张大人出面,这件事才被拦了下来。碍于上层的压力,衙门这才不得不放人。虽然我们知道曹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也谅他们不敢怎么样。谁知,这件事过了几个月之后,有一次二少爷外出办事,在途中竟遭到伏击,由于寡不敌众被人乱……乱……乱刀……。”赵管家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道:“我们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二少爷回来,于是快马出去找,几个下人在一条偏僻的小路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二少爷……”
说到这里,赵管家已经泣不成声,再也讲不下去了。
莫怀仁和韩氏早已泪流成河。
这时,莫雷反而冷静下来,左顾右盼了一下,问道:“二嫂呢,怎么不见她?”
听到莫雷这句话,莫怀仁和韩氏竟呜呜地哭出声来。
“赵管家,我的二嫂呢,她到哪里去了?”莫雷紧张起来,他还没见过二嫂呢,怎能不心急?
“她……她……她一时想不开,跟……跟随你二少爷去了……”赵管家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了。
“啊!”莫雷惊呆了,他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他头脑里空荡荡的,虽然他没见过这个二嫂,可是听到她受人调戏,后又接受不了二哥冤死的事实,竟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去了,这种敢爱敢恨的女子,莫雷心存敬畏。至于她是怎样去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南宫燕也是花容失色。
大厅里只听到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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