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当年是一个很有天赋、又肯付出辛勤汗水、并善于思考创新的人,在木工技巧达到了极高的水平之后,制作巧妙玩偶赚钱已经满足不了他,开始有更高的追求。他花了很多的时间,在总结了一些前人心得的基础上,他开始尝试制造一种可以如活物一般的木偶!
这在同行看来,已经超出了对技艺的追求,而是钻研奇技淫巧、走火入魔了。但何况没有放弃,在多年的研究、尝试过各种工艺、材料之后,终于做出了一批非常复杂的木偶!
但让他失望的是,测试都是成功的,可只能完成一次动作!比如飞鸟木偶,可以在空中飞翔,但飞一次之后就不行了,得他自己花时间重修。无法像简单木偶玩具一样,可以循环重复动作。
何苦虽然被打击了,但他和前人比有个优点,他不仅不是闭门造车,而且还让根本不懂木工的人给意见参考。那时候他有一位魔法师朋友,给了他一个结合魔法能量的思路!他重新设计、修改了工艺,在制造的时候,加入了魔兽筋、骨等以前没有考虑过的材料,在推动动力方面,加了一个环节,以“魔法石”为推动能量、以魔法能量为引导……
在这样的改动下,他的神奇活木偶,不仅仅不再是一次性产品,而且效果大大的提升了。当然,弊端也显而易见,那就是需要魔法师的支持。魔兽筋骨、魔法石等材料更不是一个木匠能够承受得起的。
何苦是不是耗尽积蓄、发明无人重视这才没落到这个小山村来,他没有说,何夕也没有问。
从那一天开始,何夕的任务由之前的学习木工挣钱糊口,变成了继承何苦的衣钵。三分之一的时间做木工,三分之二的时间学习神奇木偶术。
虽然木偶术现在只是用在玩具方面,但何苦的研究,让拥有地球前世记忆的何夕,明白这堪称是领先时代的机械发明,和魔法结合好了,将有巨大的价值。这让他非常用心的学习、钻研。
随着年纪渐渐长大,天天搬木头、用斧头、锯凿等,力气也比同龄人大,加上咬牙辛苦,何夕硬是没有拉下木工的学习、活计。神奇木偶术的重点在设计理念和技巧、用料,但木工技艺则是动手制作的基础,由不得他荒怠啊。
……
在辛苦的煎熬下,三年过去了。何夕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了,他制造一般的用具,已经完全不需要何苦的指点、检查,完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木匠了。而受过地球现代教育的记忆,让他对何苦神奇木偶术的理念、设计学习都有极大的帮助,三年来,他已经系统的学会了何苦几十年研究的成果,缺少的是实际动手。
何夕不是没有时间、也不是做不到,限制他动手实践的是材料。身在山村,不缺少各式木料,但一些关键部位需要的特殊木材、魔兽筋骨、魔法石等,就无法实践了。何苦让他学习的时候,开始是用普通的材料替代,到后来,是把他以前留下来的那些“神奇活木偶”都让他大卸八块,然后重新用这些材料组装起来。即便这样,限制还是不小,因为——没有魔法石,无法验证效果。
这一日,何苦在吃饭的时候,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小夕,你想不想学魔法?”
这话让何夕心里一跳,虽然限于环境,让他对这个世界了解还有限。但已经十二年了,别人的言谈传说和看过的书本、何苦的经验,都让他明白这是一个魔法为尊的世界,有机会学习魔法,无疑是最好的出路!
他从小就表现的早熟,也就没有任何的掩饰,直接的问道:“爷爷难道是有办法让我学习魔法?”
何苦含笑点头,和这个“天才”说正事,就是不用多废话,唯一不好的就是想要卖弄一下、吊吊胃口都不行。“爷爷就直说吧,我以前有一位魔法师朋友,前段时间去镇上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了他的消息……”
何夕微微皱眉,这个魔法师朋友何苦没有多说,不过他的神奇活木偶上的魔法材料都是那朋友给的,相信交情不来,不过……“爷爷,您都多少年和人家没有联系了……”
听到他委婉的意思,何苦叹道:“孩子,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魔法师和我们木匠差距巨大,又是多年未见,未必能受我所托。不过身份的差距,也说明我们当年的友谊之深厚。我相信他是一个念旧的人。”
何夕想想也有道理,心开始炽热了几分。“爷爷,和我说说魔法的情况吧,您一向不说这个,别人都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的传言,可信度低。”
何苦放下碗筷,思索了一下,认真的说:“具体的我不是太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如今整个起点大陆,早就进入了高度发达的魔法文明时代。”
何夕以前就听爷爷说过,这个世界叫做“起点大陆”,已知大陆被分为五大洲。他们居住的山区隶属于“南星之洲”的鹿野王国,这里人一般说的大陆都是指南星大陆,现在他留意到爷爷强调的是整个“起点大陆”!
‘中国进入农业时代社会,地球上很多地方的人还在茹毛饮血;欧洲进入工业时代的时候,距离全球工业时代还差得远。现在整个大陆进入魔法文明时代,足以说明魔法的发达程度了。’他心里暗忖,继续聆听何苦的介绍。
何苦怕他误会,解释了一下,“虽然魔法文明高度发达,但能够修炼魔法的还是少数人,大部分人没有天赋。”
何夕理解的点点头,十二年前他来的前世地球,已经进入电脑时代,但全球算起来,还是大部分人不会电脑。那还只是跟生活环境、条件有关,何况跟天赋有关的魔法?
何苦一边回忆一边说:“好像现在的魔法级别已经分得很详细,一到九级都是魔法学徒,只有魔法水平达到十级以上,才能正式成为魔法师。而魔法师继续进阶,达到二十级的水平,就会被尊称为宗师。如果达到三十级以上,则被敬称为魔法尊者。超过四十级的圣者,更是传说中接近神的水平了。”
基本上一个级别分初、中、高三个境界,每个境界又细分三个阶段。何夕暗道,果然详细,好记、好对比!
“爷爷,圣者级别的魔法师是传说中的,那我们国家有多少尊者级别的?”
何苦听后无语,过了一会儿才说:“在我来这里之前,我们国家只有一位宗师级别的。现在有没有别的人进入二十级成为新的宗师我不知道,但尊者级别的超级强者绝对没有!”
何夕暗道,看来也是金字塔型啊!大部分塔座的学徒,越往塔尖人越稀少。不过若宗师、尊者什么的到处都是,也就不会有特意的尊号了。
“小夕,爷爷知道你天赋好、又肯吃苦,但你的心太大了,容易好高骛远!”何苦想了一下,严肃了起来,“爷爷自问在木工方面技艺水平颇高,所以你眼界高一点,我不介意。但魔法世界远比木工大得多、远得多,而且对天分的要求比木工严多了,就以我们国家来说,有机会学习魔法的,绝大多数终其一生也只能是魔法学徒!能突破十级关口,正式成为魔法师的,都是人上人!”
何夕收起轻松的心态,认真的答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夕记住了!”
这不是敷衍的话,如果有机会学习魔法,那是最好改变贫穷的方法,木工他都能苦熬,魔法当然更加不会松懈。
何苦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他知道的关于魔法方面的情况。
这个起点世界非常大、人口也非常多,但学习魔法一般需要天生的体质,如果天生无法学习魔法能量,要靠后天改变,就很麻烦了。所以,各国的各级学校都有开设魔法科目,最初入学就测试有没有魔法天赋,有的话就可以从小开始接受魔法学习,结业的时候,考核合格,可以进入高一级学校继续学习。
斯顿公学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学习魔法的地方,何苦的朋友莱特魔法师当年是十一级的魔法师,这些年来进阶到了十五级魔法师。这在鹿野国已经是很高的水平了,斯顿城更是没有一个十五级的强者,他现在就被斯顿公学聘为首席特邀魔法老师。
格鲁村属于斯顿城的管辖范围,所以时间一长,这消息也传到了这比较偏僻的小镇上。让何苦在去小镇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
……
“我托他收你为入室弟子,如果他怕麻烦重头教的话,我相信他也会给面子安排你到斯顿公学。事不宜迟,你现在已经比别人起步晚了,必须抓紧时间,以后也要努力学习。因为时间关系,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
看到爷爷拿出包袱,何夕啼笑皆非,“爷爷,您和莱特魔法师多年没有见面,现在又是听说的消息,怎么能确定是同一个人呢?有如何知道人家这会儿一定在斯顿城呢?”
何苦呵呵一笑:“算算我们没联系的时间,他努力一点,从十一级进步到十五级也是有可能的。而魔法师有自己的圈子,若国内有与他同期、同级、又同名的魔法师,莱特不可能不知道,那我当年也应该知道。你放心吧,那天我在镇上就已经写信托人送给他了,怕他没有收到,我又准备了一封信,你带着给他!”
何夕虽然很想学习魔法,但这也太突然了一点。接过爷爷递过来的包袱、信,还有一个袋子和一个木偶鸟。
“爷爷,这不是您留下来做纪念的吗?”木箱子里面的所有‘神奇活木偶’都已经被他拆了,但在那之前何苦留出了一个木偶鸟。
“孩子,爷爷不需要作纪念,这个其实唯一一个有魔法石的,我是留给你以后参考的。现在有机会了……而且莱特也是认识他的,要是他不相信信件的话,你就给他看这个。这是一点铜币,带着路上用。爷爷一把年纪了,就不陪你去了,唉……难为你才十二岁,却要你独自出远门……”何苦有点伤感。
何夕思索了起来,这样去求人收徒他能忍受、独自去斯顿城也不怕,但留下身体越来越差的何苦一个人,他实在不放心。
“爷爷,我们一起搬去斯顿城吧。”
虽然他并没有多流露感情,话也没有多煽情,但多年相依为命的何苦自然明白孙子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我留够了钱,够我生活了,我在这里习惯了。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的身体,你让我一起去斯顿城,会要了我的老命啊。就这样,你要是还不听,爷爷找斧头……我劈了我这老骨头!”
看他说得那么决绝,何夕沉默了。斯顿城虽然远一点,但过年还是可以回来的,守着也不是办法,自己有出息才是爷爷最想看到的!
想到这里,何夕跪下郑重的磕头,然后往里面走:“我带上您的斧头,见到它就像见到您了。”
来到木工房,他迅速把钱袋里面的铜币分出来三分之二放下,然后带上了何苦的斧头。这是一把阔口短柄的大斧头,以前他是用小斧头,这几年力气锻炼得大一点才接班用这把。
收拾好一切,何夕背着包袱和斧头,独自一人离开格鲁村,往镇上而去。
何苦知道他把铜币放下了一部分,但为了让孙子安心的离开,他没有说。他一直在门口,看着那有点瘦弱的少年背影被山林遮挡住,老头才颓然坐在了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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