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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的声音将她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哦!”她忙忙应了一声,趴在窗沿上掩饰自己内心刚刚的一通胡思乱想。
可是,他的声音如此冷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昨晚,乃至刚刚是不是和眼前这个人缠绵不休的。
“住在疗养院里的姓霍的老人,是我父亲!”他的声音顿了下,两只墨黑的眼睛注视着她,苏凡顿时慌了。
“对不起,我现在才跟你说这个,我父亲叫霍泽楷,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天热了尤其容易犯病,前阵子一直在榕城住院,最近才接到这边来的。”他拉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双眼一瞬不动地注视着她。
“既然你父母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又让我--”她问。
“傻丫头,连这个都不明白吗?我还枉以为你是个聪明剔透的女孩!”他说着,抬手捏捏她的鼻尖。
“可是--”她并没有他那么平静,何止是没有,简直是一团乱。
她是他的婚外恋人,他怎么敢把他带到父母面前?他怎么就这么大胆?还是说他的家人对这样的关系根本就无所谓?
可是,不管他怎么想,她再也做不到平静面对那一对老夫妇了。而且,她,她竟然把他的父母称呼为爷爷奶奶?
想到此,她看着他,脸颊通红通红的。
“怎么了?”他竟笑了,低头慢慢靠近她,道,“你这张小脸,总是让我忍不住--”
她回应着他,趴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
“你别担心,我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不会为难你的,而且--”他捧着她的脸,注视着她,本来不想说的话,此刻,也说了出来,“我已经跟孙蔓提出离婚了,等离了婚--”
苏凡彻底震惊了!
她的两只大眼睛静静盯着他,似乎完全不能消化他说的这些。
“离,离婚?”她重复道。
他点头,道:“不过,这一阵子可能会比较麻烦,孙蔓那个人--”他顿了下,“你不要管那么多,这阵子就好好待着,养好身体,其他的都交给我。我家人都很好相处的,你和我父母已经接触过了,也了解了一些--”
可是,就算了解,她,她也--
苏凡的眼神飘忽不定。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双手按住她的肩,道:“别担心,就像你平时一样去做,苏凡是个好女孩,大家都喜欢!”
喜欢?作为一个毫无干系的人肯定会喜欢,她是很讨人喜欢,她知道这一点,从小就是这样的--或许,是从她知道自己是收养的孩子之后就变成这样了,总是要想办法让家里人高兴,让家里人喜欢她,不敢触怒任何一个人,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再度被家人抛弃!
想到此,她使劲摇头,道:“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我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我不是--”
他望着她,探究地望着她。
“那你是哪样的人?”他轻笑,她抬头的时候,他的唇已经向她袭来。
耳边那热乎乎的气息,让她不禁眩晕,不自主地抱紧了他。
“天,你这个小女人,真想要我的命吗?我就是神仙,也扛不住白天黑夜不停息啊!”他轻笑,“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这个人,竟然,竟然以为她--
苏凡羞红了脸,伸手在他的胸前捶了他两下,抬眼却迎上他那似笑非笑的满意的视线,她顿时再也不敢看他,低下头。
雨后的山林,薄雾缠绕在林间,一辆车子,渐渐驶向了半山的疗养院。
一心忐忑的苏凡,却根本不能预见到自己将会迎接什么样的命运!
苏凡知道自己现在是要去和他的家人见面,可是,他和孙蔓还没有离婚,她现在的身份尴尬,即便他的父母再怎么好相处,也不大可能接受一个像她这样出身、又是小三的人。如果他和他的家人因此有什么矛盾,那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
“我,我觉得还是,还是不要见你父母了吧!”她坐在车上,突然说。
他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已经和他们认识了吗?别怕--”
苏凡不明白,他一向那么明察秋毫的,怎么这会儿就不懂问题的症结了?
“那你怎么跟他们介绍我?”她望着他,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多生事了吧,万一有什么--”
“你以为我父母会不明白我们的关系吗?不过,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要大张旗鼓是对的。”他说道,“呃,我就说你是我给桐桐找的老师,不就行了么?”
是啊,这样的确是行了,可是,像她这种在原配还没有离婚就登堂入室的小三,恐怕还没多少吧!
尽管他这么说了,苏凡还是不放心。
“我能和你商量一下吗?”她问。
霍漱清把车停在路边,苏凡下了车。
两人走到旁边的一个观景台,静静眺望着远方。
“我不知道你和孙律师之间的感情怎样,可是,现在的情况下,我去和你的家人在一起,不管对谁都不好。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接受自己的丈夫这样做--”苏凡道。
“离婚的事,我自有分寸。不过,我家人明明知道了你的存在,而你却突然消失不见他们,会不会更不好呢?”他说。
“那也比现在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比较好。而且--”她望着他。
她很想问,他的家人能接受她吗?作为普通人他们可以接受,可是,作为他的爱人,他们能接受吗?
直至目前,他并没有说过他会在和孙蔓离婚后就娶她苏凡,这样的情况下,未来又不是明晰的。而且,就算他是那么想的,她,她真的能做他的妻子吗?她能取代得了孙蔓吗?她这样一个软弱的人,家室又不好,怎么配得上他?说出去不是被人笑话他么?
她微微点头,道:“我还是好好给桐桐做老师吧!你我就像是同事朋友一样相处,好不好?给大家一个接受的时间!”
霍漱清没想到她也会如此深入地思考这个问题,点点头,挽着她的手,道:“那现在没有问题了吧?我们回去?”
苏凡点头。
来到了疗养院,桐桐正在楼下花园里陪外公下棋,站在外公身边时不时地指挥着,霍泽楷无语地说“你这小丫头,自己又不会下棋,在这里给我指挥?”
“姥爷姥爷,让我来玩吧--”桐桐推着霍泽楷,其他下棋看棋的老人们都笑了。
霍泽楷没办法,刚起身,就听见外孙女叫了声“舅舅,您来啦--”霍泽楷看去,正是儿子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苏凡。
老头重新坐下,继续下棋。
“小凡姐?”桐桐叫道,跑过去拉着苏凡的手。
“桐桐来了?放暑假了?”苏凡问。
“嗯,原来舅舅说的老师是你啊,那我就放心了。走吧,我们俩骑车去山上玩,我好想在这里骑车啊!”桐桐说着,拉着苏凡就要走。
如果是别的时候,苏凡怎么骑车都没关系,可昨晚--现在全身都是酸疼的,骨头都移位了,还骑什么车子?
“你就知道玩,好好拿上你的书本去小苏的房间里学习去,要不然我跟你爸妈告状!”霍漱清对外甥女道。
桐桐一脸失望,只得回去拿书。
霍漱清走过去和那些老人们打招呼,父亲也起身了。
苏凡忙叫了声“霍爷爷--”,话出口了,霍漱清和父亲都盯着她,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忙低下头。
霍泽楷笑笑,道:“叫霍伯伯就可以了!”说完,老头就从苏凡身边走了过去,霍漱清回头看看她,心里笑了,跟上父亲的脚步。
苏凡远远望着他们的背影,父子二人几乎差不多一样的个头,只不过一个的背有些弯了。
“你是想娶她?”父亲低声问。
霍漱清点头。
父亲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苏凡,对儿子道:“你将来的路还很长,自己考虑清楚该怎么做就行。我只说一句,小心为上,别太急躁影响了你的大事!”
“我想让您和妈妈多了解了解她--”霍漱清道。
“以后有的是时间,只不过现在不行,尽快让她走吧!留在这里太扎眼了!”父亲说完,慢慢走远。
霍漱清远远看了苏凡一眼,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她,发完信息,就追上了父亲的脚步。
苏凡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下,是他的短信,他让她安心给桐桐做老师,却没有说给她转回其他地方的事情。
即便他没说,苏凡也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当晚,霍漱清约她出来,再度回到了山上那家酒店,苏凡便说自己想离开疗养院的事,霍漱清同意了。
“原本我是想让你在这里住的,尽管这里条件也好,可是,毕竟不是疗养院,没有医护人员。你身体又不好,没有医生在,我不放心。从今晚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不要走了,这里每天都有班车在山里通行,你明天就去疗养院找找宋大夫,和他谈一下,最好每天能过去检查一下身体,没事了你就回来这里住。吃饭什么的,酒店里都有客房服务,你打电话就可以了。”霍漱清道。
“不用了,我没那么虚弱的,离开单位太久,会有不好的影响。”她却说,“你就让我回去上班吧!我跟你保证,一旦有什么问题,我绝对第一时间去医院,好不好?在这里会憋疯的!”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里不知道多少人想住都住不进来!你还嫌闷?”他捏捏她的鼻尖,道。
她没说话,静静抱住他。
良久,她才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害怕,害怕又出什么意外--唉,不说了,我这个乌鸦嘴,要是说中了怎么办?”她笑笑,从他的腿上起来,“我想和你跳舞,行吗?”
“跳舞?”他愣了下。
她点头,打开手机,放出一首乐曲,脱掉鞋子,向他伸出胳膊。
霍漱清笑着摇摇头,起身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