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闲的离去,给朝廷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很快崔琦、裴峰、女皇、尚善以及朝中文武百官就发现,甄闲不单单带走了尚易,还把弘文馆藏书阁里的不少经史典籍带走,同时弘文馆中一些有名的讲师和学子也接二连三失踪。
待到朝廷发现端倪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整个弘文馆里,当年女皇攻破儒家内门收罗的各种儒家典籍都被搬空,弘文馆里的儒家讲师和学子也全都离开,可以说弘文馆百家学派至此没有了儒家。
女皇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不过好在崔琦将他从裴老那里得来的书卷拿了出来,这倒是弥补了部分失去的典籍,使得弘文馆能够继续正常教学,也让朝廷能够继续进行科举以选拔人才。
神都城内风起云涌的时候,位于神都城北郊北邙山上丹观,也酝酿了不小的动作,有了崔琦和裴峰的力挺,加上李令月和慕容心儿从女皇那讨到的手谕,孙芸芯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回丹观的控制权。
让崔琦有些意外的是,夺回丹观的孙芸芯却没有处死刁博白和兰蔻等人,更是在女皇面前为熊长老和柳泉等人求情,最后熊长老和柳泉等人仍然继续各司其职,刁博白和兰蔻也仅仅是废掉修为,让两人在上清宫里做了烧火道人。
如此,大曌天下进入了安宁期,朝中大事文有尚善率领文臣辅佐,武有裴峰这个手握神策大军的天将侯率领武将震慑,可谓将整个朝堂把持住,使人不敢有任何异议,而逃走的甄闲等人也没有在各地搞什么事情,各道各州各郡官员均是廉洁公正,整个华夏大地真正迎来了政通人和的局面。
朝局平和,百姓安居乐业,在一片兴兴向荣下,转眼大曌朝廷在安宁中又度过五个寒暑,迎来了大曌圣历元年的除夕。
崔琦和裴峰已从当年懵懂少年郎,长成了如今年近而立的青年人,在这年平静的日子里,崔琦和裴峰修为都有所提升,尤其是裴峰竟然一举突破虚境踏入实境,以命魂和七魄为引,将地魂成功引入体内,领悟诸多大地规则,修为达到了一种玄妙的地步。
比之裴峰,崔琦修为提升略显缓慢,从当年突破虚境,到如今也有十几个年头,崔琦将将达到虚境巅峰状态,完美将真灵双修结合,炼化了七魄入体,虽还没有找到办法融合命魂,但若论实力手段,倒是也不亚于裴峰。
虽然没有如裴峰那般,将体内百象之力凝聚成真龙之力,但他真灵双修下修为力量的叠加,却也能够展现出不亚于裴峰的修为,以两人如今的修为,即便遇到当年截杀他们的妖皇也拥有一战之力。
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日子,崔琦和裴峰与秦明等人约定好,一起回到山村去,在山村里大家好好过个除夕夜,这日清早,崔琦和裴峰就开始在神都城中采买各种东西,准备将这些东西带去山村。
走在热闹非凡的南市里,裴峰虽年纪不小了,但憨傻的性格没有变化,尤其是这些年裴峰一直在军营里呆着,少有逛街市的机会,所以走在繁华南市不免东张西望,看到新鲜好玩的东西便要驻足仔细看一看。
这么边走边看,让两人采购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无奈之下崔琦只得对目不转睛张望前面戏台子的裴峰说:“憨子,你在这里看戏,我去把需要的东西买买,回头我们在醉仙居汇合吧?”
正津津有味看戏的裴峰,压根没有把崔琦的话当回事,只是点头含糊的应付了一声,看到裴峰这副略显憨痴的样子,崔琦无奈地叹了口气,思来想去终究还是丢下裴峰独自去采买各种东西去了。
走在南市,与熙熙攘攘各类人摩肩接踪,感受着周围人的气息,恍惚间像是失去自我一般,崔琦似乎能够感受到周围人的喜悦、悲伤、忧愁,周围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传递给他某种独特的气息,在周围人喜怒哀乐影响下,他能够感觉到九霄之上星辰与他产生某种共鸣,隐隐似乎在促进他的修行。
自从那日破除夫子动用诸道束缚,崔琦就有了这种变化,五年来他几乎每天都会花很多时间,游走在坊市之间,体会着周围人的喜怒哀乐,或是出手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或是冷眼旁观两家之间的口角,在这种惬意的气氛下,他的修为每次突破都是水到渠成般容易。
缓步走在熙熙攘攘街市里,沉浸在周围迎接新春的热闹气氛里,感受着和自己摩肩接踪之人的喜怒哀乐,崔琦隐隐感觉修为又有所精进似乎有了将要突破的迹象,就在他刚刚有所感悟的时候,一股独特的气息传来。
气息不同于周围的热火朝天,而是给人一丝冰冷的感觉,同时崔琦能够清楚感觉到,那股气息中蕴含着浓重的怨愤之气,这股突然出现的怨愤之气,甚至险些让崔琦心神失守,好在崔琦心灵与九霄之上星辰有所联系,稍有不妥那星辰力已经将他的心神护住了。
从沉浸中醒悟过来,崔琦立刻循着那股怨愤之气去找源头,但是忽然间那股气息就消失掉,仿佛从来不曾出现一般,这不禁让他皱起眉头来。
隐约中崔琦感到事情恐怕有些不妥,刚刚那股气息静下心来细想,似乎就是冲着他来的,若非九霄星辰护佑,恐怕刚才敞开心扉感受周围人喜怒哀乐的崔琦,真的可能被那股气息袭扰心神,即便不会被人所控,也很可能会受到影响,轻则体内功力受阻,重则可能直接使得他修为倒退。
念及此处,崔琦越发觉得方才的人用心险恶,思来想去收敛心神,将需要采买的东西全都买完,然后快步回头去寻找裴峰,心里不免对裴峰也有所担忧,毕竟裴峰虽然修为了得,但始终保持着“赤子之心”对人对事都少有防备。
待到崔琦在戏台子前找到裴峰后,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上前招呼裴峰准备离开,可是裴峰看戏正入迷说什么也不愿意走,崔琦只好以传音入密对裴峰说:“憨子,此地不可久留,方才我遇到人袭击,险些心神失守。”
听到崔琦这么一说,裴峰情急之下惊呼道:“啊……”
裴峰本就嗓门大,加上情急之下没有控制气息,这一声带着部分功力的惊呼声,在南市中就像是平地惊雷,震得周围百姓眼冒金星,若非崔琦提前有所防备,散出光华隔绝了部分音波,恐怕裴峰这么一声能把周围不少人直接震死。
趁着周围人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崔琦不敢再多做停留,拉着裴峰就像坊市外面跑去。直到两人离开南市后,被裴峰震得鸦雀无声的南市才缓缓恢复热闹声。
在南市一家普通的酒楼二楼临街桌子前围坐着几个人,其中为首中年人皱眉对其他人说:“五年不见,看来那小子修为又有所提高,应该已经突破虚境,踏入实境。”
中年人对面的青年人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怎么可能,师父您这么多年潜心修行,又得到儒家先圣的圣道加持,也仅仅进入实境二重天境界,他当初也不过虚境四重天,这么可能这么快突破虚境踏入实境呢?”
对青年人不可思议的大呼小叫,中年人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不灼,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当年若不是你一意孤行,兵败之际将武言季给杀掉,兴许我们还不至于败得那么快,而如今也不至于回到神都城,连个可以联络的人也没有。”
青年人正是当年逃走的韦不灼,而中年人则是甄闲。韦不灼被甄闲训斥,却丝毫也不敢开口争辩,因为他心里清楚,当年若是他不将武言季杀掉,利用武言季兴许还可以和朝廷周旋一二,也不至于让甄闲谋划多年建立起来的势力,转眼之间付之东流。
现在他跟着甄闲等人虽回到神都城,可是往日那些可用的人几乎都不在了,他们想要在神都城建立起新的势力,一切都需要从头再来。
似乎察觉到韦不灼的窘迫,坐在甄闲左手边的十五、六岁少年郎解围道:“甄夫子不必如此,想来韦师兄当年也不过是一时意气而已,再说夫子您不是已经联络内门高手,准备将武信呈小儿子武言秀送回朝中吗?再加上房陵的那位,我们在朝中的势力恐怕会更加强大。”
闻言,甄闲阴沉的脸色稍稍有所缓解,不过转而甄闲又面露苦色,叹息道:“哎,虽然我们谋划非常妥当,但如今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裴峰和尚善的权势和威望都无可匹敌,即便我们能够手握宗室,恐怕也未必能够对抗他们两。”
听到甄闲的话,那少年郎脸上露出阴狠之色,不过稍纵即逝又恢复风轻云淡的样子,微笑着对甄闲说:“夫子不必介怀,民望我们可能不能在短期胜过他们,但是那些贫民百姓毕竟迂腐不堪,只要我们能够掌握宗室控制朝局,再大肆推行我们的学说,那些愚民的民望,还不是手到擒来之物?”
少年郎的话让围在桌子边众人皆是一愣,很快甄闲反应过来,颇为欣慰地拍拍少年郎肩膀说:“呵呵,看来这么多年你果然有所长进,不枉我当年冒着风险将你从神都城带走。”说着又看着韦不灼说,“不灼,以后你要跟易儿多多学习,要沉得住气,才能够先声夺人。”
听到甄闲夸赞少年郎,又命令自己向对方学习,韦不灼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不过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点头应诺,少年郎却看出韦不灼不快,谦恭地对甄闲说:“夫子过誉了,不灼师兄还有不少东西值得我学习。”
“呵呵,好好,谦恭有礼,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少年郎的表现让甄闲欢喜不已。
正当甄闲欢欣鼓舞的时候,几个面色阴沉的人快步走来,不着痕迹在桌子边坐下来,其中一人低声对甄闲说:“夫子,事情没有成功,对方似乎有所察觉了,我们是不是先行离开这里?”
听了对方的话,甄闲并未感到吃惊,反而面带笑容说:“呵呵,无妨,你们失败在我意料之中。”
言罢又扫视桌子周围众人说:“行了,你们都各自去准备吧,今日是除夕佳节,我们还是要好好过个节的,都散去吧。”
众人听到甄闲发话,也不多做停留,纷纷起身向甄闲行礼后,接二连三离开酒楼。待众人离开后,甄闲站起来向着皇城方向眺望着,良久喃喃自语道:“就让你们最后过个安稳的大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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