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丹观离开,崔琦和裴峰本想直接赶赴白马寺,奈何眼看着天色开始泛白,崔琦盘算着白天裴峰要着急洪武营学子,开赴金吾卫营地报道,所以思来想去决定先回尚府,把白天的事情应付过去,待夜间两人在寻机探访白马寺。
两人悄无声息翻过尚府宅墙,却发现走出地方距离之前偏院还有段距离,好在时候尚早尚府中并不见什么人,两人赶紧蹑手蹑脚向偏远走去。
正走着的两人,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暴喝:“呔,你们两个小贼,竟然敢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入府盗窃,当真是……”
没等身后人把话说完,裴峰已经转身挥拳轰向说话的人,好在崔琦反应及时,看到呵斥的是个少年,一把将裴峰拉住。饶是如此裴峰拳势已成,虽然被崔琦拉住没有打到你少年,但裴峰拳罡却扑面而去。
少年话都没有说话,就感到一股磅礴气息扑面向他冲来,奇怪的是少年竟然不闪不避,面对迎面冲向他的拳罡,竟然直挺挺站在那迎上拳罡。
这一幕着实让崔琦和裴峰大为不解,不过崔琦已经认出少年正是昨天夜里遇到的那个后院少年,想起尚辅奕的交代,知道少年恐怕有些来历,便伸出手掌横在少年面前,将裴峰拳罡给接了下来。
好在只是裴峰拳头释放出的拳罡,并非直面裴峰的拳头,崔琦接下拳罡倒也并不困难,又扭头教训裴峰说:“峰子,下次看清楚是谁再出手,这里可是尚伯父的府邸,万一伤到别人岂非不好?”
说完又对那少年抱拳说:“小兄弟还望海涵,我家主人出手有些不知轻重,还望不要介意,我们不是什么贼人,我们是暂居在尚府的人,我叫崔琦,这是我家主人名叫裴峰,未请教小兄弟如何称呼?”
此时,听到崔琦出言询问,那少年方才反应过来回过神,仔细打量几眼崔琦和裴峰,突然做出个让两人莫名其妙的动作,少年竟然直接跪在崔琦和裴峰面前叩头道:“尚易,恳求二位高人收我为徒。”
少年尚易的恳求让崔琦和裴峰有些手足无措,愣了半天裴峰上前将尚易扶起来说:“那个,尚易?你先起来,你为何要拜俺和少聪为师啊?”
尚易被裴峰扶着站起来,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院落拐角处说:“我要跟着两位高人学习高深的功法,待到以后拥有强大的修为,就能够让娘亲母凭子贵,得到万人敬仰,能够得到尚府夫人的位子。”
“什么?”闻言崔琦一惊,都是裴峰大大咧咧不以为意地说:“你想让你娘成为尚伯父的夫人?那这么说,你应该是尚伯父的儿子,尚伯父可是朝中的相爷呢,修为可不弱,还有尚大哥修为也挺高的,你为啥要派俺为师啊?”
尚易对裴峰的话丝毫不以为意,眼中闪过不甘和凶狠之色,随之又诚恳地对裴峰说:“求你们了,就收下我当徒弟吧,我保证,肯定会是个好徒弟的。”
这真的让裴峰有些为难,裴峰求救地看向崔琦,崔琦也不知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其实崔琦心里已经猜测到一些,眼前尚易恐怕是尚善私生子,所以才会居住在这后院深处,而且在府中恐怕破不受待见。
可是这些都是尚府的家事,崔琦想来他和裴峰作为外人不好插手,虽然上官夫人有些手段,但还不被崔琦放在眼里,只是他并不愿意卷进尚府家宅之中的争斗,他和裴峰还有不少事情要办,恐怕也不见得有太多时间教授尚易。
面对尚易祈求的目光,崔琦又不忍这么直接回绝对方,正当他和裴峰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行了,峰子,你们两就答应小易吧。”
闻声三人齐齐看去,却见一身戎装的尚辅奕站在不远处,看到尚辅奕出现,尚易收起祈求的目光,低头向尚辅奕行礼道:“尚易见过大哥。”
崔琦听出尚易话中毫无感情可言,尚辅奕却丝毫不以为意说:“峰子你和少聪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就收下小易吧。”
看到尚辅奕开口崔琦也不好回绝,便向裴峰使个眼色,裴峰自然大大咧咧地说:“呵呵,既然尚大哥说了,那,尚易,俺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了,恩,没想到俺这么快就当师父了。”
不理会裴峰的兴奋,和尚易的正式拜师,尚辅奕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只是丢下一句话对裴峰说:“峰子,巳时之前你必须点齐人马去金吾营报道,可别忘记了,虽然不知道你们隶属左右哪个金吾卫,不过你们起码要去地策府报个到。”
待裴峰转身答应的时候,尚辅奕已经走出很远,裴峰有些不快的嘀咕两句,转身看了看尚易思索着说:“俺刚收了个徒弟,要赶去召集人马去地策府报道,真是麻烦,恩?对了,小易,你干脆跟俺一起去吧?”
听到裴峰竟然要带着尚易一起去,崔琦微微皱了皱眉头,感觉似乎有些不妥,可是看到尚易已经兴奋的点头答应,崔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跟在裴峰和尚易身后向尚府外走去。
沿途看到尚府内下人们看到尚易的表情,崔琦更加肯定尚易在尚府地位低下。待到裴峰领着尚易向前厅走去,打算向尚善说一声就出府,可尚易刚刚踏入前厅就听到一个尖锐声音打破尚府的安宁。
“恩?小杂……”不过那尖锐的声音没有说完,声音主人已经看到与尚易一同的崔琦和裴峰,声音的主人上官夫人立刻收回后面的话,转而面露笑容欠身向崔琦和裴峰行礼后,又对尚易温和地说,“易儿,你怎么会和两位贵人在一起?”
不等尚易开口,裴峰直接忽视上官夫人,向正坐在前厅用早点的尚善说:“尚伯父,俺已经收了尚易当徒弟,今天是俺第一天收他当徒弟,也是俺第一天去地策府报道,所以俺准备带着尚易一起去,尚伯父可以吗?”
裴峰所说每一个字都让上官夫人脸色不断变化,当裴峰把所有地事情说完,上官夫人颇为矜持地微笑着对裴峰说:“裴状元想来应该很忙,怎可再让易儿在你身边打搅呢?奴家看,改日等状元郎事情办妥,易儿再去,状元郎以为如何?”
上官夫人说话咬文嚼字,崔琦已经听出对方显然不想让尚易跟着裴峰去,可是他却不动声色仍由裴峰发挥,在他想来裴峰那么个憨货定然会直接扫掉上官夫人的面子。
果不其然裴峰好不留情地开口说:“你能不能别这啊?那啊的?俺是个直脾气,听不明白你那么多话,俺就是要今天带着尚易一起去,就是来跟尚伯父说一声,免得尚伯父找不见尚易着急。”
“噗”裴峰话刚说完,站在前厅外的仆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到上官夫人循声看过去,躲在厅外偷听的仆人们赶紧散去,上官夫人被裴峰的话气得满脸通红,怒视裴峰像是要把裴峰给撕碎般。
厅内的气氛一下子显得尴尬起来,倒是始终没有开口的尚善,同样忍俊不禁笑着说:“呵呵,峰子,你还真是个直脾气,行了,易儿,既然你峰哥哥愿意带着你,那你就去吧,不过你可要早些回来,莫要让你娘亲担心。”
听尚善说到“莫要让娘亲担心”的话,尚易面色一凝对裴峰说:“师父,我忘记跟娘亲说了,我这就去告诉娘亲,师父,您可要等着我。”
说完也不等裴峰回应,火急火燎地向尚府后院跑去,裴峰看到尚易火急火燎的样子,用手挠挠头憨笑着对崔琦说:“少聪,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和俺有点像?”
闻听裴峰此话一出口,崔琦赶紧转身对尚善说:“尚国老莫怪,我家主人有些口不择言。”
尚善反倒开怀大笑说:“哈哈,不碍的不碍的,峰子这份憨直的真性情,才是陛下和我看重的。”
说到这里尚善有顿了顿,打量已经退到他身边的上官夫人,叹息道:“哎,只是希望,易儿能够学到峰子这份憨直,莫要被利益迷昏了头,整日只想着阴谋诡计勾心斗角。”
尚善说话的时候,崔琦暗暗盯着一旁上官夫人,看到上官夫人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两下,却又很快掩饰掉说:“相爷说的是呢,易儿能够拜状元郎为师,当真是有福气,哎,可惜玲儿和锐儿已经拜入他派,没有这份福分。”
在崔琦的仔细观察下,看到上官夫人的话又让尚善眉毛微微上扬,而后尚善将手中碗筷放下,接过旁边上官夫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起身对崔琦和裴峰说:“老夫还要去赶着朝会,就先行一步,易儿就拜托给峰子你了。”
裴峰大包大揽拍拍胸脯说:“尚伯父放心吧,尚易交给俺,俺一定会认真把他教好的。”
说话间尚易气喘嘘嘘地跑了回来,看到尚善准备出府赶紧跪下来对尚善叩头说:“娘亲让易儿代为叩谢父亲,易儿恭送父亲。”
尚善身子微微颤抖两下,伸手将尚易给扶起来面带慈祥地说:“好了,易儿,在家中不用这么多礼数的,你就跟着师父去吧。”说完尚善缓步向府外走去。
看着尚善苍老却耿直刚正的背影,又看到立在裴峰身边年幼的尚易,崔琦心中忍不住疑惑,究竟是怎样的故事,造就了眼前年逾花甲的尚善,却有个八、九岁的儿子呢?这里面的故事让崔琦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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