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突厥大军的暂时退去,却丝毫也没有让朔方城内将士们松懈,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对方定然会回来,大家都利用者短暂的安宁开始重新布置朔方城,好让屹立千年的朔方城能够好整以暇迎接异族人新一轮进攻。
朔方城外五里处,皎洁的月光下一个暂时营地已经搭建好,裴峰此刻却没有在帅帐里呆着,而是站在营地外,遥望着南面浓重的迷雾,浓重的迷雾将他的视线挡住,让他根本看不清前方究竟在发生什么事情。
裴峰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后的亲卫士兵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来打扰裴峰,因为他们知道,此刻裴峰在担心那些连夜闯进面前这片迷雾中的神策大军余部,眼前迷雾中透出的血气让那几名士兵隐隐感到不安。
似乎察觉到身后亲卫害怕,裴峰转过头憨笑着对那几名亲卫士兵说:“怕什么?放心吧,那些家伙肯定能安全过来的,再不济他们也可以在原地呆着,等到天亮再过来,行了,我们回去吧,免得你们这帮家伙担惊受怕,觉都睡不好。”
在裴峰带领下,那些士兵忍不住回头张望了几眼,最终还是难以抵挡迷雾中透出的血腥气,转身有些惶恐地跟在裴峰身后向营地走去。
刚刚回到营地门前,就有士兵上前对裴峰说:“侯爷,云节度使正在大帐内等着您呢。”听到士兵的话裴峰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憨笑缓步走进营地帅帐内。
靠近帅帐门帘时,裴峰立刻感觉到一股如猛兽般磅礴气息传来,他没有丝毫畏惧,迈着大步子向帅帐之中走去。
掀开帅帐门帘,首先引入眼帘的便是个身穿白衫,一副儒雅书生打扮的岑英,越过岑英再向里面望去,看到个身穿朴素白袍的暮年男人,虽然看起来男人已经年近暮年,但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给人一种不可小觑的感觉。
察觉到裴峰的进入,岑英和那暮年男人齐齐回过头来。岑英气息悠长但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身上的伤势没有完全好转,看到裴峰他首先行礼道:“岑英见过侯爷。”
裴峰憨笑着说:“呵呵,岑英,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一本正经,其实俺们不用这样的,你是知道的,俺最讨厌这些礼数上的东西呢,若不是因为这个,当年尚易那小子怎么可能逼得俺上不得朝堂呢?”
“呵呵……”裴峰的话也把岑英给引得笑起来,岑英随后向裴峰介绍道:“侯爷,这位便是朔方节度使云景岩,云节度使,如今你们二位可是这北疆最为位高权重的两位大人物呢,呵呵,二位还是先熟悉熟悉吧。”
闻言云景岩并没有过多表示,而裴峰则憨笑着上前抱拳对云景岩说:“呵呵,俺早就听说云叔的威名呢,在出征前,秦大叔就不止一次说起过你,秦叔说了,俺是晚辈,见了您要施以晚辈见长辈的礼节。”
说着裴峰没有丝毫犹豫,躬身向前单膝跪下,向云景岩行了一个颇有些怪异的礼节,岑英并不明白那礼节代表着什么,但是却看到云景岩见到之后目光猛地一凝,眼神中竟然透露出动容之色,甚至隐约可以看到他眼角有泪水。
良久,云景岩正色向裴峰回了个礼,伸手将裴峰给扶起来说:“多少年了,很久没有见到出生天策府的人了,哈哈,天策府果然还在,果然还在。”
看到云景岩几近疯癫的样子,岑英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而当他听到云景岩口中说出“天策府”三个字的时候,岑英更是惊讶不已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策府他自然知道是什么,那是当年坤太宗所建的四策大军之首天策军统帅之地,“天策府”、“地策府”、“神策府”和“玄策府”,四策大军的四个府可以说掌控着整个华夏最为强大的战争机器。
四策大军若说最神秘的便是玄策军,甚至天下人都不知道玄策府究竟在何处,若说最庞大的便是神策军,据说神策军全部召集起来足有二百八十万之巨,不过如今却很难讲所有的神策军将士全部召集,毕竟神策军乃是控制整个华夏安定的根本所在。
若说最重要的一支则是地策府,地策府自坤太宗起就驻军在京畿要地,负责京畿要地的护卫,和对京畿之地那些不安分因素的调查,甚至会配合京畿内的那些权力机构出手铲除那些危机。
但四策大军里最强大的却是天策军,天策军虽也有天策府的存在,但历来天策府都没有真正的长官,自坤太宗之后更是连天策大将军一职都一直悬空,可以说天策军当年便是坤太宗一人的亲卫。
而天策府更是有着诸多传说,其中最为贴近的传说便是,天策府乃是个聚集着天下修炼法门的地方,天策府所培养出来的将士,修为几乎全都不输给那些士族和宗派中人,甚至比之针对宗派的玄策军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自从坤太宗突然暴毙,坤高宗即位之后天策府就似乎从天下间销声匿迹,哪怕是当年女皇帝以手段,将天策军调往北疆驻防,那个足以席卷天下让所有人畏惧的天策府依然没有出现过。
很多人甚至怀疑天策府已经在坤太宗死后就解散了,包括岑英也以为天策府已经不复存在,可是当看到裴峰和云景岩以天策府的礼数见礼,看到云景岩眼角泪痕和激动的神色,岑英知道恐怕天策府依旧存在。
随后云景岩稳住情绪问裴峰道:“你口中的那位‘秦叔’却不知道是何人?”
岑英低头想了想,想起了曾在天将侯府见过的一名壮硕老者,想到对方竟然是天策府的人,不仅对当年见面时,从老者身上感受到的磅礴气势恍然大悟,内心猜测恐怕那老者定是个拥有高深修为之人。
裴峰倒也没有避讳岑英,直言不讳解释道:“秦叔让俺将这个给您,说是您见到这件东西就明白他是谁了。”
说着裴峰将一枚奇特的玉佩递给云景岩,后者仅仅看了一眼就激动不已,颤抖着接过那枚玉佩,握在掌心闭上眼睛仔细体悟了许久,猛地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他,他竟然,竟然还活着。”
裴峰憨笑着点点头说:“秦叔一直好好活着,他说他当年曾经暗中观察过你,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所以现在他把这枚玉佩给你,让俺告诉你,他相信你可以肩负起玉佩所代表的东西。”
“他……”云景岩颤颤巍巍紧握着玉佩问,“他如今去了哪里?”
闻听云景岩这么问,裴峰神色略有些暗淡说:“他去了东北,秦叔说,他要去完成当年天杀营没有完成的事情。”
“什么?”云景岩颇为动容地惊呼一声道,“他,他去了东北苦寒极境?他,他难道想要率领天杀营攻入战神宫?可,可那……”
饶是如今云景岩已近暮年,常年在北疆沉浸下人也稳重不少,听到裴峰带来的消息也是不得不动容,别人或许不知道裴峰所言意味着什么,但他作为当年曾进入天策府天杀营接受训练的人,他心里很明白秦明去东北想要干什么?
在云景岩看来,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是如今从裴峰话语中,他却知道秦明竟然率领神策青龙军赶往那里,想要汇合在那里的天策军天杀营进入苦寒极境,去完成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良久,云景岩从失态恢复过来,眼神回复了那份从容淡定,他手中玉佩已经消失不见,他则正色凝视着裴峰说:“既然秦前辈已经去拼命,那我们也不能安于现状,裴峰,我托大叫你一声峰子,我想我们应该商议一下如何应付北狄突厥人的再次进攻。”
明白云景岩已经作出决定,裴峰恢复了憨笑点点头说:“嗯,那俺们就先把那群异族人解决了,然后我会率军去东北找他们。”
裴峰的话云景岩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众人聚集在帅帐内的沙盘前,开始听云景岩和岑英介绍如今北方的局势,裴峰摒弃一切其他念头,全身心投入静静听着云景岩和岑英述说,不时也会提出一些疑问。
三人在帅帐里一直讨论商议到天明时分,直到一名神策军士兵通报后进入帅帐,三人已经确定了一个大致的对敌方案,那名士兵进来也带来了个好消息,那就是在李进祚率领下,神策军的后军也已经到达了营地。
听说裴峰整个大军竟然连夜向朔方城赶路,云景岩不禁告诫裴峰说:“峰子,这种事情以后千万不能做了,你要明白,那迷雾乃是古时先辈所创,是为了护佑华夏大地免着异族屠戮,你们这么贸然行军,实属不智,何况我也不赞成你破除这迷雾的想法,这迷雾毕竟算是个屏障。”
云景岩的话让旁边岑英深以为然,裴峰收起脸上的憨笑说:“嗯,俺明白了,放心吧,俺不会去破除迷雾的,之前是因为害怕李进祚他们在里面遇到危险,俺保证以后不会这么冒失了。”
见到云景岩还想说些什么,裴峰赶紧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如今云景岩已经把裴峰当做个晚辈,看到裴峰确实认识到错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李进祚率军和裴峰等人汇合之后,裴峰将神策朱雀和白虎两军整顿之后,便跟着云景岩和岑英开赴朔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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