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万物,处处蕴含玄机。仅以夜景来说,月明则星稀,星繁则无月,如同世间诸事,此处兴则彼处衰,从无定数。即使是执掌天下、驾驭万民、纵横一时、傲视天地的九五至尊,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常胜不败,万年长存?
灵帝空海站在平安宫“望月楼”玉栏边,仰视着无尽夜色,不由感慨万分。大祭司和赵刚丞相已经多次进谏:请空海修身养性、静心反省,以争取化解未来之劫难。可是,空海对此则另有见解。
在他看来,这世界无非是强弱之争,如果一个人的实力能翻天覆地、伏神降魔,那么什么命运、劫难、定数又岂能奈何于他?所谓天意,之所以可影响苍生万物的命运,只是因为被影响者全都是不堪一击的弱者,对于真正强者来说,是他在创造天意,而并非被天意所驾驭。
一件斗篷披在灵帝身上,温馨话语在空海背后响起:“夜寒天冻,小心着凉。”能对灵帝陛下如此关心体贴者,除了灵后芸月,还能有谁呢?
空海微笑转身,握住妻子玉手,轻声问:“雪枫睡着了?”
“是呀,这孩子也真是的,都十五岁了还要我哄她才肯睡。对了,你怎么还不睡,不会也要我哄吧?”
“对啊,没有朕的贤后在身边,朕又怎么睡得着呢?”空海边说边顺势将**拥在怀中。
灵后故作娇嗔,一拳轻轻打在丈夫肩上,故作娇嗔:“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你也说了,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太正经了才不正常,对不对?”空海哄老婆的功夫依然是不减当年,芸月不再说话,依偎着丈夫坚实胸膛共同欣赏无边夜景。
空海突然想起什么,犹犹豫豫地问:“芸月,你还记得惊尘吗?”
悲伤从灵后眼神中掠过,她极力压抑着哀思,故作平淡地回答:“当然记得,他是我的大师兄,都已经亡故十五年了,你怎么会想起他?”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或许惊尘没有死!”
“什么?”芸月直起身来,心中不知是震惊,是惊喜,还是疑惑,“不可能,你说你亲眼看到他和霸灵帝同归于尽、形神俱灭。”
“是呀,同归于尽,形神俱灭……”空海咀嚼着当初编造的谎言,解释说,“可换句话说,他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现在想想,以惊尘的绝世灵法,死里逃生也有可能……”
“你到底最近知道了些什么?”
望着妻子激动神情,空海似乎感到巨石堵在胸中,可是从来不会让心上人失望的他轻声答道:“这次朕和雪枫外巡,我们遇到了几个古怪的孩子……”
“就是雪枫提到的那个什么村长儿子,和什么诸侯的公主?”
“没错,不过他们并非是我圣灵帝国的属民,而是来自无忧界。那几个男孩来自叫做无忧村的村庄,而那公主则是当年南华城紫薇女帝的女儿。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无忧村就是雪枫村,而那几个孩子应该就是惊尘的儿子。”
“什么,不可能!”芸月顿觉不可思议,“你是说,惊尘师兄不但尚在人间,而且还结婚生子?”
“是否结婚我不知道,但是那几个孩子却未必是他亲生。其中最小的臭小子都比雪枫大几个月,朕不相信惊尘刚刚诈死避世就会生出孩子来。”空海见妻子若有所思,他不由忐忑不安,“如果,如果惊尘还未曾娶妻,你,你会不会离开朕?”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芸月勃然大怒,一个耳光打在丈夫脸上,不等灵帝解释,她便甩开房门,怒气冲冲地下楼离去。
空海正要追上妻子为自己的失言道歉,忽然几道烟花飞上夜空,让灵帝陛下心中大惊。烟花飞起处正是冰封天外人的“寒冰死牢”,莫非是惊尘儿子们故伎重施,再度劫狱?空海不敢再犹豫,他就地跃起,跨过玉栏飞上天空,带着五彩光芒,全力飞向寒冰死牢。
望月楼下的芸月察觉到守卫发出的警报烟花,出于母亲本能,她急忙奔入公主寝宫。睡眼朦胧的雪枫先是听见屋外杂乱声音,又看到母亲在几名侍卫保护下冲进卧室,小雪枫一脸茫然地问:“母后,出什么事了?”
芸月抱住女儿安慰说:“枫儿,没事,是宫廷守卫在演练,母后怕他们吓着你,所以来陪你。乖,接着睡,母后就在你身边,你只管放心地睡吧!”
睡意正浓的雪枫公主点点头,在母后轻轻拍抚下重新进入梦乡,而侍卫们也按照灵后暗示,纷纷退出屋外,高度警戒。
望着熟睡中的女儿,想起丈夫刚才疑问,芸月心中如同打翻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惊尘曾是芸月少女时代的梦想,但那时她就很清楚,在师兄心里,有个女孩谁也无法代替,那就是小草。而空海,则是陪伴她十五年的丈夫,他带给妻子温馨的家庭、可爱的女儿,还有十五年的天伦之乐,让芸月拥有了一个女人所需要的所有快乐。
其实,在得知惊尘与霸灵帝同归于尽后,芸月就已下定决心忘掉虚幻梦想,紧紧把握住手中幸福,相夫教子,与空海白头到老。在这十五年里,她全心全意尽到了贤妻良母的本分,无怨无悔地将全部精力付诸丈夫和女儿身上。
现在的芸月本来以为,惊尘在她心中已仅仅只剩下名字而已,她不会再对那过去梦想念念不忘。可是,当丈夫亲口告诉她惊尘尚在人间时,深藏已久的名字似乎从她心底猛然跳出,让她无所适从。芸月是多么希望再见见曾让她魂牵梦绕的师兄,可是又多么害怕惊尘的重现会将她现在已拥有的一切彻底破坏啊!
窗外,一个身影悄然远去,心事重重的芸月绝不会想到,让她心情难以平静的始作俑者——惊尘,刚刚从女儿闺房窗前离开……
此时,芸月的丈夫空海遇到了不小麻烦,他精心训练的侍卫队面对敌人突袭,完全乱作一团。更可恶的是,作怪者并非是什么灵法高手,而是数条灵幻犬、十几个灵幻猴、还有几十只灵幻鼠。它们动作敏捷、身手如电,杀得侍卫们溃不成军,而寒冰死牢的守卫早已仆倒在地,生死不明。虽然在混战中,统领侍卫队的灵帅丙威也曾以灵法还击,但都被灵幻兽轻易避开,可见其召唤者实力绝不在丙威之下。
停留在半空的空海俯视着颜色各异的透明灵幻兽,心中不由一动,暗想:“难道是他们来了?”红光突然在死牢大门中闪烁,很显然有人正以上乘火灵法化解冷冻死囚的百年寒冰,灵帝陛下不敢再迟疑,径直飞向死牢。
几只不知好歹的灵猴,眼见有人硬闯死牢,纷纷发出怪叫,企图阻止来者。然而空海又岂是丙威之流可比,随着五彩光芒闪过,灵猴们化为绿光四散而逝。
其它灵幻兽察觉同伴遇害,马上全部放弃目标,从不同方向对空海发动攻击。空海仓促之下,不得不止住去势,与五行能量变化的小动物周旋起来。
摆脱灵幻兽攻击的丙威,乘机重新聚集部下,伺机救驾。可是灵幻兽们与空海纠缠一处,仓促间,侍卫队根本无从下手。其实,以空海修为,也根本无需他人相助。大战灵幻兽之余,他还有闲暇以“天闻灵法”聆听死牢中的动静。
空海首先听到似曾相识的声音,只是一时想不到是谁:“坏了,是空海这家伙来了,喂,天外人,快看看惊尘来接应我们没有?”
熟悉“嘟嘟”声随即传出,接着有人嘀咕说:“外面那个人不是惊尘吗?奇怪,怎么又有个元霆后裔?”
听到身世之谜又被人提及,空海心急如焚,他怒吼声中,五彩光芒化为五行剑,向四面八方发出无数剑影。紧缠空海的灵兽避无所避,霎那间,无论是犬、是猴,是鼠,尽数化为虚影消散。
空海正要闯入死牢,三道灵法能量从牢门**出,他急忙用五行剑将能量尽数打散。灵帝陛下正要乘胜追击,熟悉身影已挡在死牢门前,正是当年跟随惊尘大败霸灵军的灵武三将。
申灵将傲天冷笑着打起招呼:“不错嘛,空海,你现在还挺威风吗?”空海这时才明白,刚才死牢中的声音正是这“老熟人”所发出。
“真是三日不见,自当刮目相看。你个臭小子,穿着帝袍就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口齿刻薄的子灵将尘迹出言依然是毫不留情,完全不顾及灵帝陛下的面子。
戌灵将韩卢则对面前故人直言怒斥:“空海,你枉为五行灵法传人,竟敢私自扣押、迫害三圣祖的同胞,该当何罪?”
面对韩卢斥问,空海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问罪,谁敢问朕的罪?你们以为现在的阎浮界,还是天灵门和灵武门的时代吗?现在这里是圣灵王朝的天下,是我空海的阎浮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只有朕问别人的罪,谁有资格问朕的罪?那些天外人,朕不管他们是不是三圣祖的同胞,凡是敢私自闯入我圣灵帝国领土的人,就必须受到惩罚!他们也好,你们也罢,都会落得同样下场!三位‘死而复生’的师兄,朕从十五年前就已领悟了真理:实力决定一切!可是你们似乎对此还没有弄懂。朕不知这十五年来,你们的武功有多少长进,不过你们真有与朕手中五行剑对抗的实力吗?”
三灵将面面相觑,自知以他们修为,与空海较量,最多只能支撑五十回合而已。如果圣灵军侍卫再从旁相助的话,恐怕只需三十回合,他们就会与天外人共同被关入死牢之中。这时,他们忽然有点怀念在南华国担任高官的辰灵将轩威师兄,如果灵武四将在此联手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空海感到三将士气已乱,他暗暗紧握五行剑,正准备猛然发难,争取一招制敌。可是灵帝却没有出手,因为无穷压力从他背后传来,让他丝毫不敢动弹。这熟悉感觉虽然已十五年没有接触到,但空海在恶梦之中却时常温习。
老友声音传入灵帝“龙耳”:“空海,十五年没见,你不但变了,而且变得越来越离谱,你太让我失望了!”
闻听感慨,空海后背已是冷汗涔涔,他既不愿给对方任何回答,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此人已完全占据先机,随时可置他于死地。灵武三将则眉开眼笑,纷纷以嘲弄目光注视着至高无上的阎浮界帝王。
丙威眼见陌生人突现君主身后,又肆无忌惮地“侮辱”灵帝陛下,他忍不住厉声呵斥:“你是什么人?竟敢对陛下无礼,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陌生人长叹说:“没错,我早已活得不耐烦了,可惜三界之中,总是有太多责任,迫使我不得不活下去承担。至于我的名字,或许在阎浮界中早已被人淡忘,但你们的灵帝陛下我想他永远不会忘记,还是让他告诉你们吧!”
圣灵侍卫队将士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灵帝身上,空海吸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下令:“全部后退,不得无礼,他是我们圣灵军的创始人和第一任统帅——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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