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符见赵正竟如此死板的一定要潘弼认罪,不由对赵正的好感大减,暗道你这等问法也太过死板,不给他些苦头吃他又哪里会甘心就范。他心中不满,当即道:“王爷也太过不知变通,这等勾结邪鬼危害地上界之人,谅他也不会甘心认罪,又何必非得如此才行,便直接将他砍头便是!”他虽然心地善良,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如今地上界正处于危机之中,邪鬼军团随时可能南下将地上界完全毁灭,像潘弼这样的人却是不能留的。赵正摇头苦笑道:“驸马有所不知,我大宋太祖有言,刑不上士大夫,若不让他甘心认罪,又如何堵住悠悠众口?何况这潘弼贵为当朝丞相,更是不能轻忽。”文子符不屑一笑,他前世记忆里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不曾有过,还不照样将大臣杀了又杀。何况这潘弼所作之事乃是谋逆的大罪,又何须让他自己认罪,随便安个罪名将他砍了便是,哪里来这么多弯弯绕绕!文子符对大宋的规矩不屑一顾,便不再言语了。这事情如果是换在大哲,只怕早就被鲁仲道以雷霆手段给打杀了,又哪里会像如今情形这般纠结。
不过赵正听了文子符的话,却也知道此时情形非通往常,北方邪鬼军团随时可能打过来,若是太过拘泥陈规陋习,只怕对大宋乃至对地上界都不是好事。他将大宋十几位宗室召集到一起,低声商议起来,只见宗室们连连点头,也不知到底是在赞成谁的意见。过了不久,赵正便回转过来,大声对宋皇道:“陛下,如今地上界形势已经非常危险,乱世之下当用重典,我等宗室一致认为潘弼罪不容恕,理应株连九族,将潘家连根拔起!”潘弼听到赵正的话,当即跌坐在地,在也爬不起来,潘贵妃也是哀哀痛哭起来,膝行到宋皇身前,拉着宋皇的手苦苦哀求饶恕潘家一命。这大宋朝宗室虽然一般不干涉朝政,但在朝堂上影响极大,再加上此事也与宗室息息相关,如果他们一致认为潘弼有罪,即便大宋皇帝反对,却也不能驳回宗室的意见。潘家被株连九族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潘贵妃哭得如梨花带雨一般,眼珠儿如珍珠般滚滚落下,宋皇看得既是心疼有是惋惜。潘贵妃入宫四五年来,将宋皇服侍得周到非常,宋皇也觉得跟潘贵妃在一起非常开心,似乎所有烦心事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一般。可此事毕竟是宗室一致认定了的,即便他要反对,却也不能与宗室的意见抗衡。
可他爱这潘贵妃实在是爱到了骨子里,见潘贵妃哭成了个泪人儿,只觉得心里仿佛被无数把刀子在割一般。宋皇默默不语的看着潘贵妃,眼里隐隐有泪花闪动,回忆起与潘贵妃相处这四五年里的点点滴滴,脸上神情也是不停变换,时而兴奋、时而高兴,却不曾出现过哀伤的样子。显然他这四五年与潘贵妃在一起是极为开心的。赵正见皇帝犹豫不决,也知道皇帝心中难以割舍,但此事事关大宋安危,想必皇帝是不会反驳众多宗室意见的,也就不催促宋皇快做决定。宋皇犹豫良久,轻轻捏了捏潘贵妃的嫩滑的小手,暗道无论如何,朕需得保住爱妃的性命,若是没了她在朕的身边,朕也不愿独活了!他心中下定决心,便拍拍潘贵妃的小手,安慰她暂时不要哭泣,转头对赵正道:“皇叔,这潘贵妃服侍朕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朕对她也是喜爱至极,不知众位宗室能不能饶恕爱妃一命,若是能饶恕潘家此次罪孽,即便朕不要这帝位也没有丝毫问题。”赵正见他犹豫半晌竟然说出这番话,更是大失所望,暗道此事已经不只是我大宋的安危了,你这皇帝竟还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为潘家求情,当真也太过不知轻重了些。他心中失望,脸上的神情便流露出不满来。
宋皇见他神情,知道这位皇叔对自己为潘家求情不满了,他如今为了潘贵妃,却也顾不得了,便连往日里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模样都不见了,他一脸坚定的道:“皇叔,此事朕也知道事关重大,可朕也有自知之明。”他话音一顿,接着道:“先帝驾崩之后,诸位宗室将朕拥上帝位,朕其实一直心有恐惧。若说吟诗作画,朕自问不会输给天下任何人,可要朕当这皇帝,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所幸先帝睿智,为我大宋谋划出了二十多年的安稳,朕也一直秉承先帝的教诲,绝不插手朝政,任由辅政大臣治理大宋,更是将我大宋的军权完全交到了杨家的手上。朕自问也算对得起先帝,对得起祖宗了。”宋皇说到这里,眼睛里溢出一些浑浊的泪水说道:“可是,你们又知道朕当这皇帝当得有多辛苦么?朕不理朝政,文武大臣与百姓都瞧朕不起,说是朕昏庸!朕与后妃玩乐,天下又都说朕是荒淫之君。
可是这二十年来,朕可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么?朕可曾丧权辱国,丢失过我大宋领土么?”他说到这里已是神色俱厉,他为帝二十年,谨守先帝教诲,深恐一个不慎决策失误,使得大宋有什么损失,因此便对朝政根本不加理会,任由先帝为他选择的辅政大臣治理大宋。他其实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知道文武大臣与百姓瞧不起他,他心中也会愤怒,可这又如何?他毕竟不是一个会治理国家的皇帝,若是任性胡为,只怕会搞得大宋山河崩坏也说不定。若说他登基为帝二十年最大的功绩,其实便是他的不作为了,否则只怕大宋如今形势早就已经岌岌可危了。赵正听他诉苦,回忆起自他登基以来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对杨家的完全信重,还是放开辅政大臣的手脚,对他们的执政方针不加干涉,这无一不是做得极好的。而他这二十年里唯一做得不好的便是不顾群臣反对,将潘弼给封作了丞相。
可大宋毕竟已经传承两千多年,丞相一职早就成了虚职,若非有幻型怪出谋划策,鼓动潘弼的野心,只怕即便潘弼做个丞相,也不过是个无所作为的外戚罢了。
想到这里,赵正便点点头,语带同情道:“陛下这些年倒没什么过错,反而受了不少委屈才是!”宋皇见赵正赞成他的话,胆气又稍微壮了一些,接着道:“是啊,朕这二十年来,不曾亏欠过大宋什么!可是大宋又给了朕什么?”他声音猛的转大道:“莫看朕贵为大宋朝皇帝,可是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朕除了锦衣玉食,还有什么?朕所过的日子,只怕连许多普通百姓都不如!朕只能生活在深宫之内,却不能出宫门半步,宫内又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便连后宫嫔妃,又有几个是真心待朕的?莫看朕子女无数,可他们又有哪一个是真心关心朕的?”宋皇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道:“不是!都不是!他们看中的不过是朕的皇帝位,他们看中的不过是朕手中的权势!可朕的手里又哪有半点权势?他们见朕手中无权可用,便连假惺惺的关怀朕一点也都不曾做过!”潘贵妃听他说得凄苦,顿时大哭起来,暗道原来陛下跟自己在一起时欢笑不断,想不到心中却是这般苦楚。她跪在宋皇身前,伸出一只袖子,轻轻擦拭宋皇眼角滴下的泪水哭道:“陛下,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是臣妾对不起你,是潘家对不起你,若是有来生,臣妾愿意再与陛下做那恩恩爱爱的夫妻,好生侍奉陛下!”宋皇拍拍潘贵妃的手坚定道:“爱妃……不!娥儿,朕今日便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你潘家周全,否则朕对不起你这几年来的贴心照顾,让朕于心何安?”潘贵妃却是连连摇头,痛哭失声。不远处的潘丞相趴在地上,也是叹了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的恶行感到懊悔。宋皇安慰潘贵妃一番,待她渐渐收住了哭声,这才转头对赵正道:“皇叔!朕过的什么样的生活,皇叔你知道么?朕想看看我大宋的河山,可惜朝臣都不会允许,朕知道不能给朝臣增加问题,也就从来不曾强行要求过出宫。可是皇叔你知道朕上次出宫是在什么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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