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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晚饭吃的宾主尽欢,回家的路上,肖扬有些微醺的开着车,打开车窗,孟佳的心理并没有酒后驾车这种事情,加上这时候江城大街上的汽车并不多,感受着城市的夜晚,觉得除了空气没有农村清新,倒也很不错的,至少,很热闹。
“肖扬,你可真厉害,看那些专卖店的员工,一个个对你都很尊敬,跟总公司那些员工对你还不同,我能感觉出来,他们对你的尊敬,都是发自内心的。”孟佳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眨着眼睛凝视着肖扬。
“呵呵,佳佳也长大了呢,居然连这个都懂了。”肖扬伸手摸了一把孟佳柔顺的头发,这丫头把原本的长发剪掉了,现在是一头碎发,配着粉嫩的小脸,看上去清爽可爱。当时肖扬还有些惋惜孟佳那一头长发呢,不过孟佳说了,上高中了,自然就要有个新气象。
“讨厌,”孟佳微红着小脸嗔了一句:“咱们同岁好不好,不要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好吧?”
“好,好,呵呵。”肖扬轻声笑着,感觉身边有个充满朝气的女孩,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小女孩的某些观点,尽管不成熟,但还是蛮讨人喜欢的。
第二天一早,肖扬就接到老方的电话,听着周围的环境吵吵嚷嚷的,肖扬还笑着问:“这人一升职立马就不一样了哈,老方你啥时候买的手机?”
“唉,我说肖少,您就别嘲笑我这个穷人了,你也不说送我一部,我只好把房子卖了买手机了。”老方先是幽了肖扬一默,然后有些沉重的说道:“市里这边出事了,妈的,五六百果汁厂的员工,来上访来了,说是什么坚决反对政府卖掉国有资产,说这样做是在逼大家往死路上走,逼大家没有饭吃,如果政府坚决卖掉,还有人说要跳楼,唉,反正现在政府大门口是一团糟,不跟你说了,我得维持秩序了。”老方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老方是个实在人,他并不知道果汁厂的背后有肖扬的影子,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应该跟肖少说一声,因为原本打算今天请他吃饭的,当时都说好了的,可没想到出了这事儿,不说一声,自己有放人家鸽子的嫌疑。殊不知这个电话,正好让肖扬了解了事情的最新动态。
肖扬想了想,起身出门,孟佳这两天迷上了一部青春偶像剧,趁着没开学,天天都窝在家里看电视,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跟肖扬打了声招呼之后就专心的看着电视。
肖扬开着车,慢悠悠的往市政府的方向开过来,老远的,就看见警察拉着警戒线,一大群人围在市政府的门口,有几个人,还十分激动的吵吵着什么,甚至还有人扯出横幅。
上面写着:“反对政府出卖国有资产行为。反对贪官污吏染指……等等。”足足有七八个横幅。
肖扬拿出手机,原本想打给唐晓天,准备提醒他要先抓住这些闹事的头头,这么多员工围攻市政府,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这些不明真相的员工已经三个月没开资,这股火撒到哪都很可怕,显然,有人想通过这些员工上访闹事,来转移人们的视线。
心里想了想,肖扬又把手机放了下来,自嘲的一笑,坐在车里看热闹,自己都能想到的东西,如果唐晓天都想不到,那他也不配当这个市长了。
果然,唐晓天在一大群市里领导的陪同下走了出来,秘书赵强手上还拿着一个无线的喇叭,唐晓天在赵强的扶着下,上了一辆挺高的越野车的顶部,这样显得高一些,拿着喇叭,环视着下面吵闹的人群,感受到唐晓天上位者的压力,下面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都在用一种让唐晓天有些心酸的眼神看着他。
唐晓天打开喇叭,咳了两声,然后高声喊道:“大伙的来意,我知道了,市里的领导,也知道了!”
下面有人喊道:“知道了就应该给解决!说,你们市领导是不是收了私人企业的黑钱!凭什么把我们这么大一个厂子,说卖给私人就卖给私人了,到时候还要把我们这些老员工给清出去,凭什么啊,你们有问过我们这些工人的意见吗?”
“是啊,是啊,你们这些当官的问没问过我们这些员工们的意见!凭什么要把我们都从厂子里赶出去?”人群有些鼓噪起来,很多市领导生怕这些人激动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赶紧指挥武警把这些人往后推去。
这样一来,有些人和这些武警难免有些肢体上的冲突,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唐晓天高声喝了一嗓子:“所有武警、公安,都后退!后退!听我的指挥,1、2、3……!往后退!”
唐晓天是大市长,他的命令这些公安和武警自然要听,都往后退去,还有几个不依不饶准备继续推搡的上访工人,继续煽动着周围的人,“看见没,大家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当官的心虚了!他们心虚了!”
“住口!”唐晓天忽然一声暴喝:“刚才谁喊的,给我站出来!你不是敢喊嘛,你给我站出来说,我保证没人为难你,我倒要看看,谁造谣造的这么有水平?满口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见唐晓天愤怒,刚刚人群里那几个煽动的闭嘴不说话了,他们是拿了钱办事的,可也没想过把自己赔进去。
唐晓天冷笑一声,然后说:“今天在这里,你们这些些煽风点火的,记住了,一会自己去公安局自首,别妄想逃走,我相信,会有人愿意说出来你们是谁的!”
然后用充满深沉的语气,看着下面这些人群,说:“果汁厂三个月没开出来资,市里面着急呀!看着大家没钱生活,出去借钱,去菜市场买最便宜的菜,我这个当市长的……我,”唐晓天说着,眼圈有些红了,他这两天让专人下去了解了一下果汁厂的境况,才知道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很多,很多工人生活都已经成了问题,少数人甚至面临着挨饿的危险。
去菜市场买最便宜的菜,确实是他们大部分人的实情,见唐市长情深意切,说的真挚无比,很多果汁厂的职工心里开始动摇了,觉得,也许事情并不像厂长说的那样,不是市里卡着不给我们开工资,而是被厂长给贪污了!
唐晓天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果汁厂是咱们江城市的老厂子,很多职工在里面工作了十五六年,跟厂子一同成长,甚至还有一些同志,跟自己的子女一起都在厂子里上班……所以,大家对工厂的感情,市里理解,我这个市长……也是理解的!果汁厂存在的问题很多,相信,今天来到这里的,很多人心里也都清楚,在事情没有详细的调查清楚之前,我不方便多说,但我可以在这里,今天给大家交个底,果汁厂的改革,是势在必行的!这点是大前提,谁也改变不了的,想必,你们也早就受够了工资一压半来年,然后只能开一个月两个月的吧?但是,我也可以保证一点,厂子改革完毕,你们这些员工,凡是能够胜任自己本职业岗位的,全部留用!”其实这件事唐晓天并没有跟肖扬商量,就擅自做主提前允诺了,唐晓天相信,在这种事情上,肖扬是会跟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
“唐市长,我们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不过,什么叫能够胜任本职业岗位啊,什么叫不能胜任,这点,还不是新老板说了算,我们这心里没底啊,最近我们又好几个月工资没有开出来了,这要是不换老板,最起码压一阵,早晚都能开出来,我们也有个盼头,这几年一直不就是这样吗,可一旦换了老板,那这几个月的工钱,谁开给我们?让你们政府拿,你们政府能拿出来吗?让私人老板拿,私人老板除了脑瓜子进水了,才能把这些工钱给我们发出来!”
唐晓天听了,皱起眉头,不能说这个人说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心里很是为难,确实,这钱政府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拿出来,本来现在还在查着周长发他们的事情呢,现在周长发他们已经回国,而且,也已经被控制起来,初步交代出来的问题,很是触目惊心,江城市的常委里面,居然有七八个能跟这扯上关系的。
这案子一定下来,江城的官场肯定是一次大地震,那个时候人人自危,谁还会有心思管果汁厂这边的事情啊?让肖扬拿出这一千多人三个月的工资?二三百万?这更说不通了,原本就是指着人家帮忙,哪有还让人买单的道理?
这个时候,上访的人群中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唐市长,您别犯愁了,这钱,我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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