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很不屑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光头男人,男人身上纹满了龙,袖子里露出来张牙舞爪的龙爪,虚张声势地盯着淡静如水的雪莱。
男人敲着桌子问:“雪经理,想好没有?”
雪莱轻蔑地瞟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鲜红的唇印在洁白的杯缘边,交相辉映,情深款款。
“你想清楚!”男人恶声恶气:“大家都在江湖上混,面子是互相给的,别逼我。”
“你想做什么?”雪莱莺声燕语,面色平静。她接到这个男人的电话,本来并不想来,但男人说,如果她不来,他就去新林隐找她。
“打掉。”男人做了一个手势:“对谁都好。”
“如果不打掉呢?”雪莱脸上浮上来一层淡淡的微笑,放下手里的杯子:“是何家潇的意思?”
男人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何家潇是谁。他是衡岳市江湖上有名的大哥,他只是受到吴倩的委托,从吴倩手里拿了一万块钱,要眼前的这个女人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是我的意思。”男人说,故意敞开胸衣,露出胸前一条凶狠的龙。
“管你什么事?”雪莱有些生气。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她明白这个男人肯定是受人之托来找她。
她在心里笑了一下,自己终于得到了在车里疯狂小男人的注意,她正在朝目的前进。
雪莱生在北方一家种白菜的家里,父母辛劳一年赚不下为她买一件新衣服的钱,她发誓要让自己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于是在十六岁那年,瘦骨嶙峋的雪莱辞别泪眼婆娑的父母,跟着隔壁的姐姐去了南方城市深圳。
雪莱先是在一家酒店餐馆里做服务员,第一个月拿到了一百多块的工资,她留下十块钱买女人的必需品,其他的她全部寄回了老家。
十六岁的雪莱有了初潮,显示出她成为女人的特征。
南方水软,不到一年,十六岁的雪莱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标致动人。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酒店的老板就让她去做咨客,每月加她二十块钱工资。二十块钱对于雪莱来说,就好比是一颗钻石般让她抵受不住诱惑。于是每日一身旗袍,如一朵娇艳的桃花一样站在酒店门口,惹得过往的男人都会回头偷看。经常有醉醺醺的客人冲到她面前,要她的电话。曾经有一个香港老男人,每日托人送她一支玫瑰,送了半年时间,最终没有得到雪莱的电话,老男人心里难受,亲自跑到雪莱的酒店,直言不讳要包养她。
雪莱并不生气,也不搭理他,老男人就动手扯她的衣服,在酒店门口闹哄哄的叫。雪莱怕,就哭,老男人对围观的人说,自己为她花了万多块钱了,连手也不让拉一下,亏大了。
围观的人就笑,就起哄,老男人不管不顾还要拉雪莱离开,旁人没人劝阻。酒店老板认识香港老男人,知道他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只好装聋作哑,半点面也不露。
雪莱吓得哇哇大哭,央求平常还算玩得好的几个小姐妹帮着说话。
小姐妹们都是离乡背井的人,看到老板都没出面说话,她们哪里有胆子帮腔?
这时候就出现了新林隐的老板。新林隐老板去深圳考察,正好落脚在雪莱的这个酒店。
新林隐老板当时还没有新林隐,只有一座老林隐酒楼。
看到雪莱哭,新林隐老板就过去劝香港老男人,老男人一眼就看出面前的男人来自内地,一身的土气,就很不屑地呵斥。
新林隐老板忍了忍,最终没忍住,一拳挥出去,打掉了老男人一颗门牙,拉着雪莱连夜回了衡岳市。
雪莱懵里懵懂跟着来了衡岳市,打算以身相许。
新林隐老板三十多岁,人长得精神,家里有贤妻娇儿,根本就没这个心思,当时自己一时冲动,打了老男人一拳,把本来想在深圳投资开酒店的心思打到了九霄云外,正在为自己的鲁莽后悔发愁,听到雪莱还有这个意思,当即拒绝。
雪莱绝望了,留下一张纸条,悄悄又回到深圳。
这次归来的雪莱没有再去酒店做咨客了,她选择去了来钱快的夜总会,在翡翠明珠夜总会做了一名不出台的坐台小姐。
香港老男人的鼻子比狗还灵,在雪莱刚做满一个月的晚上,带着几个人闯到了夜总会,指名道姓要雪莱陪酒。
当晚雪莱被灌下差不多一斤多的蓝带洋酒,迷迷糊糊被老男人带到彭年酒店,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下身火烧火燎般痛,想起昨夜的事,才明白自己着了老男人的道。
雪莱也不声张,魅惑丛生叫老男人“老公”,老男人被叫得心花怒放,以为自己真的收服了这个小女人。昨夜手忙脚乱,生怕雪莱醒过来,匆匆行事后发现躺在身下的女人还是一个处女,心里除了害怕,还有更多兴奋。尽管如此,却不敢造次,安生地等雪莱醒来爆发暴风雨。
没想到雪莱会来一声甜蜜的“老公”,让老男人感觉自己进入了幸福天堂。
老男人在深圳办了一个玩具厂,厂里的出纳原本是自己的远房亲戚,老男人为了表示对雪莱的忠诚,就辞了出纳,要雪莱去厂里做。
雪莱不肯,说自己跟了他,就应该是阔太太,怎么还能去厂里干活。雪莱的这招欲擒故纵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老男人深信不疑这个小女人会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就坚决要雪莱去,说只有钱放在她手里,他才放心。
雪莱装作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去做了出纳,做了半年,钱帐丝毫不差。
恰好老男人接到一个大单,对方打来一百五十万的预付款,老男人叫来雪莱,说做好这笔大单,就带雪莱回香港,他要跟雪莱结婚。
雪莱怎么会跟他一个行将入土的老家伙结婚呢?她就想了一个主意,说自己老家父母生了病,需要一笔钱。老男人想也没想就给了她五万,雪莱又说自己肚子里怀了他的宝宝,如果回去看父母,怕不方便。
老男人听说雪莱怀孕了,喜得自己不知道姓什么,当即从腰间解下保险柜的钥匙递给雪莱,说自己亲自去一趟东北看雪莱的父母,雪莱安心在深圳养胎养气。
雪莱给了老男人一个假地址,把老男人送上飞机后,直接回到家里,打开老男人的保险柜,拿一个新买的行李箱,把里面的现金全部装了进去,留下一张纸条说,自己去找个地方生孩子,三年后再相会。
雪莱当初来深圳,由于年龄不够,隔壁的姐姐托人帮她弄了一个假身份证,从此后雪莱就一直用它,以至于没有一个人知道雪莱的真实姓名和家庭地址。
拿了钱的雪莱不敢回家,想了想,只好再次来到衡岳市,找新林隐的老板,恰好新林隐开张,她就去做了一个餐饮部经理,直到现在。
“雪经理,江湖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别难为我。”光头男人点上一支烟,阴沉沉地说。
他的话把雪莱从回忆里拉回来,硬生生的硌得人心里发痛。
“你是在恐吓我么?”雪莱站起身,扔下一句话:“我不会跟你谈,你有什么招都拿出来,我接。我就不相信,这个世道,难道真的是黑社会的天下?”
光头男人被她一说,显然生了气,指着自己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雪莱一点也不想知道他是谁,他是谁管她雪莱鸟事。
“你去打听打听一下,江湖上大家都叫我龙哥,就是你新林隐的老板,也得给老子三分面子。”光头男人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也跟着站起身说:“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雪经理不处理,我来帮你处理。”
叫龙哥的男人掀开帘子出去,雪莱看到从周围的卡座里出来几个彪形大汉,跟在龙哥的屁股后,扬长而去。
雪莱是个见惯了大风浪的人,她并没别龙哥吓住。其实她并没有怀孕,她当初跟着何家潇上车游车河,仅仅是因为他是市委何书记的儿子。
她不会得罪像何家潇这样的纨绔弟子!
但她万万没想到何家潇会在车里对自己动手,让她在惊慌中再次有被强暴的感觉。
男女间的事,雪莱从来没有感受到美好。第一次失身到现在,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两腿间的东西,可以颠覆天下。
雪莱认识衡岳市很多大小官员,就是何书记,来的次数虽然不多,她也不陌生。
从她进到何书记的包厢,眼光接触到何家潇的眼光,她就知道他们之间必定会发生什么事,但她没想到的是来得那样快。
何家潇带着她在外环路上飞奔的时候,她悄悄打量了这个何公子。人长得不错,最主要的是,他的头上罩着一圈钱买不到的光环。
何家潇把车停下来,要拉她下车看星星,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男人在掩饰紧张,于是嫣然一笑,故意伸出白白的大腿,做慵懒的伸展懒腰姿态。
雪莱很媚,眉眼间风情万种,身上既有少女的羞怯,也有成熟女人的风情。何家潇就把持不住,伸手要来抱她。
雪莱推开他的手,轻启朱唇说:“你要想到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