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雾气在大地上披散着,已是晨时,这里是云梦泽之东一百里,寂山。
寂山之名贴切而写意,这是座孤独的山。在它之旁,没有其他的山体相连,孤零零地座落在云梦泽旁,再往东一百里,才有一大片起伏的山峦。在那里,有秘界中着名的玄水族神山——广瑶山。
寂山是淡漠的,它不高,不矮,有水,无花。
只有那长年累月长满山坡的茂密林木,才证明它原来也是有生命的。
陈阳静静地伫立在寂山的山脚下。
那片微微高起的小坡上。
他闭着双目,似乎在沉思,面上一片平静,双手垂在腰际。那样子,就如世界即使在这一刻毁去,他仍是寂然如石。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无比,似乎是真的存在于现实之中,而并非仅仅依托于一个虚拟世界。陈阳甚至怀疑,这所谓的「秘界」,是由神地中的大神通者用不知名的手段连接到虚拟世界中的另一层次空间。
赤眉耸动着眼,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坐着,但面上神情显然并不舒服,似乎在这个空间里,他深受约束。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的太阳一下子破开了云层,洒下这一天的第一道金光。
大地山川,河流树木,立刻活了过来。
陈阳微微一动,睁开了双眼。
「客人来了,就请进山吧。」
一把虚无飘缈的声音宛如自空谷至深处发出,回荡在每一人的心深处。
陈阳的面容平静无波,似乎听不到这道声音,忽然间,他仰天提气长啸。
在这个游戏里,陈阳显得异常淡定冷漠,在学院中,却又显得颓废堕落,似乎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也让他的性格分裂成了两个部分。
天上云层忽然震动,烟气四散,露出那灿烂无比的烈日。
然后,他发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了。
原先在眼中迷蒙飘忽的雾气忽地散去,露出寂山的真面目来。
每一株树都有着它独特的姿态,在清晨的山岚中舒展着枝节嫩芽,新鲜的生命正在它体内蓬勃跳动,天上的阳光温煦动人,若清风拂体般的洒落在每一棵植物上,草树通透的脉络内,立刻充盈了生机勃勃的能量。
出现在赤眉眼中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充满了天地间难以言述其神秘玄奥的画面,令他一时胸中如受重击,几乎无法呼吸。
陈阳将双手收到胸前,合掌作揖道:「主人既然知道有客人自远方来,为何不亲自出来相迎呢?」
那把苍老中带点威势的声音忽然变大,轰然充塞整个山谷。「客有客道,既然入了我寂山,便该遵我寂山之规,如此喧宾夺主,实是令人生恼。」
当那声音响起时,赤眉只觉得胸中怦地一跳,一股热血从胸口涌动,直冲到脑里,眼前阵阵发黑。
陈阳伸手一挥,那股笼罩在赤眉身上的威势立刻散去,赤眉呼地喘出一口大气,心胸舒畅难言。
陈阳毫不动怒,淡淡地道:「我不是好客人,你也不是好主人,既然如此,又哪来什么喧宾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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