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城内,一片‘欣欣向荣’,百姓经过了初时的恐慌,渐渐又恢复平静的生活,城市依然热闹。
天罪坐在城头之上,新城主向志龙在下首,大将军韩平举在更后面的地方,他们都在静静的等待天罪的命令。
“军粮储备的怎么样了?”
“启禀大人,已经搬空了府库,也在各个世家门阀中收集到足够的粮草,他们是花钱买平安的。”
“嗯,人都抓住了吗?”
“启禀大人,所有大家族每家三十人,小门小户五人,普通家庭一人,都已经控制起来,现在正在南门口附近候着。”
天罪点了点头,遥遥的看着前方宽广的田野和平原,突然毫无来由的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善不从政,慈不掌兵。既然要打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传我令下,只留必要维持秩序兵力交由向志龙掌管,其余兵马立即出发,按照计划平定三城!”
距离汜水城很近的还有三座城池,虽然都比汜水城要小得多,但占地相当的广,若是将这三座城镇都占领下来,它们就会以汜水城为中心犄角而立,互相依托,整个防线就会更加的巩固,而南明的出兵也会有更多的顾虑。
这便是濮阳城!
濮阳城是南明北方第一重镇,其重要程度跟南明之盾都有得一拼,这里屯军百万,当初北齐进犯就是在这座城前久攻不下,只能寄托于转战南明之盾,与蛮夷合击才能突破一条道路来,可见这座雄城的可怕程度。
历史上这里也曾经打过一仗,百年之前,南明刚刚自立成国的时候,北齐率先发难,但却在这座雄城前驻足十二年之久,尚不能攻克,无奈之下只得撤兵,认同了南明国的存在。
就如同南明之盾一样,是从未被突破的雄关。
如果在天罪攻打其他三城的同时濮阳城出兵,那么濮阳城就会变得空虚,如若百万大军趁虚而入,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就把濮阳城攻打下来,但却可以让这百万大军围点打援,那些出征三城的南明军队即便拿下那三城,却已经回不了这濮阳城了。
这也是天罪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进攻的原因。
在天罪下达命令两天之后,三座城市同时迎来了进攻,可谓是……诡异的进攻。
每方三十万兵马,但人数却达到了七十多万,前面有四十万都是汜水城的百姓!他们走在队伍前面,被长矛长枪逼迫的站在城下,冲着城里面大声的呼喊。
声音整齐划一,因为平均几个人就会有一个人手举着一张‘稿子’照着念,念出来的东西也不是让对方投降或者不要打他们,而是念着他们这些人各自的名字,从头到尾,一个一个的念下去。
这让城头守将十分的疑惑,也十分的迷茫,而那些百姓也不攻城,后方的北齐军队同样不进攻,就这样堵住了城市的三个方向,只留下一个城门让他们自由出入。
守将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自己只有不足五万的兵力,是绝难对付这北齐大军的,所以他第一时间下令跑到濮阳城要增援,甚至上书朝廷。毕竟这可是两国交战的大事,是需要第一时间通知南明国主的。
就这样,除了那四十万百姓的呼喊之外,城内城外仿佛一片祥和。
但……有些人却渐渐体会出整座城市气氛的变化!
第一天,有些百姓满脸的错愕的走出家门,买通守城士兵偷偷跑到城头往下观看。
第二天,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终于让守将发现,勒令再也不许闲人上城头。他心中更加的疑惑。
第三天,有数百城内人偷偷跑出城外,带着大包小裹,行迹极其可疑。
第四天,越来越多的人从城南门偷跑出去,这就已经不算是‘偷偷跑’了,自然引得守将注意,抓来一个逼问,才知道这些百姓竟是那些吃喝跑到城外给那四十万人吃,而北齐部队竟然没有阻拦,任由他们来去,只是这原本的四十万人却绝对不让走漏了一个。
守将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们为什么要拿东西给他们吃?!”
他很不理解。
被抓的百姓哭着说道:“外面是小的祖父,他老人家脏腑不好,只能吃些流食,那军营中又怎么可能齐全?小的就斗胆出城给祖父送些东西……”
守将猛然大惊!
天呐,他差点忘了,对方这四十万南明百姓,可都是从汜水城抢来的,而汜水城跟自己镇守的这座城市,互相的往来已经就跟一家人一样了!不不,何止是像?两城百年之间互相联姻通商,各大家族势力更是盘藤繁复,差不多街头随便拽出来一个人,就会找出一个可能八竿子打不到但绝对是亲属的人在另一座城市中,更有甚者是常年往来两城之间的姻亲,甚至干脆就是直系亲属,家族父母都在汜水城,而他自己跑到这座城来发展。
这也就是说,现在城墙外站着的四十万人,根本就是这座城的四十万亲属!怪不得上来他们就要念自己的名字,原来……原来是为了让城中的人知道自己就在外面呐!
那这仗还怎么打?开玩笑吗?一排羽箭射下去,死的就全是自己国家的人,甚至很多都是这城防士兵的亲属,那些士兵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听命?
守将沉吟良久,最后也只能下达封锁南部城门的命令。虽然也严令不能再有人跑出去送吃送喝,但守将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办法,等那四十万人一个个都要饿死,自己又岂能担着千古骂名而对他们的生死置之不理?
怎么办?也只能期望于濮阳城的守军过来增援了,即便是要杀那四十万人,也必须假借距离更远关系更淡的濮阳城兵甲了。
可事情真的就会这么简单吗?
一直到第十天,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变化,但每到夜晚,城中的人就会偷偷跑出去,守卫士兵非但是视而不见,有些甚至还拿出自己口粮托那些人也同样带出去。
守将已经习以为常了,渐渐麻木了,他想着的就是等着增援的到来。
可就在这一个无风无月的夜晚,一切都变了!
四十万百姓全部涌向北城,疯狂的敲砸城门,试图进入,守将哪里会肯?他可不傻,知道如此一放,那北齐士兵肯定会混入其中,一起攻进城来,到时候满街都是疯狂跑动的百姓,他杀还是不杀?真下令杀了,却又有多少人能听命?
所以就死活不开城门,他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可是四十万人一起涌向城门,那是多大的一股力量?而且几乎每一处都会发生踩踏,人倒在地上就马上被踩成稀泥,叫喊,哭喊,谩骂,最后谩骂的目标尽数落在守将的头上,看的城上守军是面目狰狞,眼睛都红了。
“将军,开城门吧!”
守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这句话了,看着平日里在自己手下任劳任怨的老部下,又看了看其他人那希翼却也带有一种威逼的眼神,他只得狠心抽出长刀,一刀将那老部下的手臂砍断,大声嚷道:“谁若再敢此言,军法处置!”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个门牙小将突然靠近守将,手掌一晃,一把尖刀就刺入了守将的胸膛!
……
天罪常说,最好的隐匿办法是什么?便是将一滴水投入到大海中,最厉害的谎话是什么?便是在几百句真话中夹杂那么一个无关痛痒的谎话。
此次三城齐攻,他所给出的计谋却只有一个,仿佛看透了三城所有守将的内心。
他从未说百姓会偷偷跑出来送粮,也从未说守将会关门不放,更没有说大军到底如何进发。
他只说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让一个修为比较高的人化妆成来送粮的人,偷偷混进去,而这也是有选择的。
就比如‘陆小川’。
他是行伍中难得的紫级高手,官拜千户,年仅二十三岁的他在军中威望很高。他就得到这样一个命令,要化妆成小厮模样,然后一直呆在汜水城吴老员外的身边,等对方家人来送粮,便拿下那名家丁,换上他的衣服,再偷偷跟着被放回的人进城。
而守将开始防备奸细混入,并下令开始仔细盘查的时候,已经是攻城第四天的事了,当然不知道早在第二天的时候,陆小川便已经畅通无阻的进入到城郭之中,并且单身一人挟持了那一家人。这家人正是吴老员外的嫡孙一家,家中有七口人,一名老妪两个男丁,一个男主人外带两个媳妇,剩下的就是一名管家。
陆小川装扮的就是这名管家,等控制了家中所有的人之后,又装扮成家中其中一名男丁。这名男丁叫做吴定芳,却是守城将军身边的门牙小将。
陆小川压低了帽檐,趁着士兵们的慌乱和义愤填膺,偷偷上了城头站在原本吴定芳站了数年的岗位上。
等到守将手起刀落砍断部下一只手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仅仅贴近,然后一刀刺出……
不等那些兵甲反应过来,就大声哭喊道:“我祖爷爷,我祖爷爷就在外面被人给踩死了!家都没了,还要什么城?家人都死了,老子还守个什么城?!天杀的将军,自己家人不在城外就不顾我们家人的死活,死有余辜!我们开城门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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