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欢死了,淮安王还有可能有孩子,也有可能那孩子还是个太子!韵妃,你简直蠢笨至极,你永远都不可能将你的儿子推上皇位,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罪人了!”
韵妃望着琴贵妃大笑起来:“罪人?你有证据么?有证据证明我和淮安王合谋么?”
两人正在对立中突然宫里烽火亮起,首领太监拖着厚重的大袄跑来对琴贵妃喊到:“娘娘!陛下遇刺了!!”
琴贵妃和韵妃脸色皆变,在不顾及其他,匆匆的往首领太监来的方向走去。”陛下在哪遇刺了?现在可伤到?”琴贵妃语气急促的问着首领太监。
首领太监边待着琴贵妃往前走,边汇报道:“陛下今晚歇在含元殿里,是郑修媛侍寝的,刺客突然闯进来,当场刺死了郑修媛,陛下他并无受伤,只是受了惊吓。”
琴贵妃赶到含元殿的时候发现源亲王也在,她一进来看到地上有一滩未被擦干净的血迹。
弘徽帝穿着明黄色的衾衣神色略青的半倚在床榻上,弘徽帝抬眼看到琴贵妃与韵妃走了进来。
“贵妃来了。”弘徽帝的目光忽略了跟在后面的韵妃。
“陛下。”琴贵妃来到榻前向弘徽帝拜下。
弘徽帝一只手扶住琴贵妃的手臂,琴贵妃觉得弘徽帝像是在抓自己的手臂一样,肌肤传来阵阵疼痛。
“郑修媛为我挡了一剑,追封她为忠顺贵嫔,你以贵嫔的礼制殓葬她吧。”弘徽帝对琴贵妃说道。
“是,谢陛下恩典。”琴贵妃垂下眼眸道,死后的殊荣对逝者而言有什么用呢?琴贵妃抬起头来神色担忧的望着弘徽帝,“陛下身体可好?”
弘徽帝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向立在一旁的源亲王,声音有力的说道:“幸得光来的及时,杀了那刺客。”弘徽帝顿了一下又说道:“淮安王派了刺客来杀朕,朕也不再顾念手足之情,光,朕派你亲临铲除叛贼!”
“是!”源亲王跪在弘徽帝面前低头说道。
弘徽帝闭上了眼睛,他躺在床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弘徽帝挥了挥手道:“朕疺了,你们都下去吧,贵妃留下来。”
韵妃回头望了弘徽帝与琴贵妃一眼,转身离开。含元殿的宫门晃晃关上,弘徽帝握着琴贵妃的手腕加重了力道,“贵妃你看光,他是多么强大,还救了朕一命。”
琴贵妃低下头柔声道:“陛下,光殿下会带来胜利的,百姓们都说,他是南朝之光。”
弘徽帝望向宫门的神色有些迷离,一夜折腾,天泛着浅淡的光,仿佛看到了源亲王走在宫墙边青裳磊落的背影:“光……他真的是很好的孩子,可是,朕已经给不了他什么了。”悲凉的嗓音,令人深思的话语,听的琴贵妃神色微变,弘徽帝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淮安王的叛乱是在十二月二十六日平息的,源亲王在战场上砍下淮安王的首级,在战场上的士兵说,那一日,天是火烧的红色,一身白甲的源亲王站在尸体之上,旁边淮安王军队的旌旗倒下,他拎着淮安王永不瞑目的头颅转过身,背对的阳光,炽烈的金色阳光,将少年描绘的犹如天色一般。
即便在血腥的战场上,他的身姿依旧出尘如神祗,因为逆光,那时候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站在尸体之上提着淮安王的头颅,令人有一种忍不住要向他跪拜的冲动。膝盖在颤抖,脊椎发出谦卑的低鸣,他是神祗,世间所有的光都落在他一人的身上。
那一刻,整个金陵城都响彻着源亲王的名字。
十二月二十九日,源亲王清点三军,返回皇城,首领太监在城楼的高台上宣旨,将淮安王与其相关的政客全部送上了刑场,周太妃的本家周家抄家,周家三世为庶民,不得为官。而对于要如何嘉奖源亲王,在弘徽帝的旨意里,只字未提。
十二月三十日,弘徽帝宣源亲王入宫。
清晨来临,金陵城在经历淮安王之乱后,又重新恢复了生息,很早的时候,源亲王就坐在了书房里书写文章。
明黄色的圣旨放在源亲王的手边,他在一方小小的纸上给肃亲王提笔写下了几个字,“兄入宫后,务必处死曼纱罗,若留此女,必有大患。”
写完,源亲王将纸折成了纸鹤的形状,他摊开掌心,纸鹤悠悠升起,飞出了窗外。
“王爷,陛下让你在时入宫。”宫里的首领太监亲自来源亲王府接源亲王入宫,源亲王看上去不急不忙,他浅笑着对首领太监道:“让本王再看看这里吧。”话语一出,仿佛像永远不再回来一样,首领太监心里咯噔一想,源亲王如此聪慧,必定猜到了入宫的事,首领太监恭谦的低下了头。
这个清晨,源亲王依旧是一袭银云纹白衣长袍,金丝腰带上挂着碧玉箫,他从书房里拿出了四个福寿结,将福寿结放进装着杜若的锦囊里,把锦囊佩戴在自己的腰上。
源亲王还去了树林里的向日葵花田,他坐在葵的墓碑前,凋落枯萎的向日葵映衬着他的身影越加消瘦与单薄。
“你说,你要等我很久,其实并不用太久的。”源亲王对着墓碑说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我们自出生起,必然与皇室相关,流淌着这样的血液,未来的路都是身不由己的,我宁愿当时,你后悔进源亲王府……葵,我始终是负了你。”
少年的话音落下,声线温柔而美好,白色的阳光下,他的笑容带着半透明的光晕,源亲王解开腰上的锦囊,他弯下腰想要将锦囊里的福寿结埋下,手接触到土壤的那一刻,动作停止了下来。手指慢慢合紧,源亲王把锦囊握在了手心里。
他始终无法抛下……有鲜红色的细线缠绕上他的心脏,越缠越紧,想要把他的整颗心脏裹在红色的茧里。
源亲王最终还是将锦囊挂回了自己的腰上,他最后看了墓碑一眼,转身离开了荒芜的花田。
“若我不在了,被葬在亲王陵里,也不要动葵的坟,就让她在这里安睡吧,不要再惊扰她。这一世,遇见我,误了她这一生,奈何桥畔,我不想让她再见到我了。”源亲王边走,边对身后的伽南说着,伽南看着源亲王的背影,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想说,王爷,实在太多情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误了一个个人的一生。他有参透世间万物与宇宙奥秘的智慧,却必须去接受随之而来的命运,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人间不许英雄见白头,必然要在最美好,最强盛的时候,让他化作传奇。
只有死的人,才能成为传奇……
源亲王入宫,弘徽帝在望龙台上等他,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弘徽帝转过头,他身上穿着玄黑色的常服,衣襟上绣着金色的龙纹图案,在天光下格外刺眼。
而源亲王一身白衣,衣摆如云随着他的步伐而翻涌,源亲王拱手向弘徽帝行礼,行的是君臣大礼。
弘徽帝背着双手望着自己的儿子,“当日在行宫里,我见你也是这般走来,犹如天降的光芒,没想到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十多年。”
源亲王跪在地上没有出声,他听着弘徽帝继续说道:“吾儿,你平定淮安王叛乱有功,我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赏赐你的了,因为你已经什么都有了,所以,我只能,赐你一死!”
源亲王一动不动的拜倒在弘徽帝面前,这一切,他早已经预料到了,所以现在也坦然的接受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赐死你么?”弘徽帝的声音在源亲王的耳边响起。
源亲王的声音如珠玉撞击般的清润,他毕恭毕敬的答道:“因为陛下是君,因为昌意是未来的君。今日有淮安王之乱,往后必有源亲王之乱,即便臣不生谋逆之心,也有源源不断的人,为臣生此心,杀臣一人,永保昌意登基后的安宁。”
弘徽帝知道源亲王看的通透,他看的越通透,弘徽帝的神色就越悲凉,“你和昌意都是我的儿子,你在任何方面都比昌意优秀,可惜,你的身后没有一个强大的母族,你的身上始终流淌着贱籍宫女的血……吾儿,不要怪我,天子是南朝的中心,是南朝的太阳,南朝的太阳,只能有一个……”
源亲王低下头,面对着龙凤呈祥的地砖,将脊背压的更低,“臣明白。”他从小就明白,自己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在这里,子弑父,弟弑兄,血脉不过是权利交易的纽带。他年少之时,为了生,拼命爬,走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只是,功高盖主,只是南朝之光遮掩了天子的光芒,他就必须死。
在淮安王起兵叛乱的时候,源亲王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在他斩下淮安王头颅的时候,他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他相信,他的父亲是爱他的,给他取名做“光”,在他元服之礼的时候,特地请来三朝元老为自己主持元服之礼,他的父亲把辅政王的孙女赐给了他作为王妃,他的父亲为了让他避开皇权的争斗,将他降为臣籍,却封他亲王之位。
只是……他的父亲最终发现,他的儿子太优秀了,而他所定的太子又太平庸了,他的父亲,要一个稳固的朝纲,要一个出生不会遭遇世人诟病,要一个拥有强大母族的孩子,继承自己的位置。
他的父亲,最终选择了,将他杀了,让他成为这个时代经久不衰的传奇,却永远都不会影响到未来帝王的统治。
首领太监端来了一杯酒跪在了源亲王面前,“王爷,请喝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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