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人族小鬼的灵魂,果然还是对我产生了影响!”
柴屋内,崔珏面色奇差。
“哼,一个偷汉子的村妇而已,顺手杀了也就杀了,哪来的妇人之念?心善手软,也难怪你这十六年来过得如此窝囊!”
崔珏沉声低喝,只是却不知是在和谁说话。
细细感觉了一下自身,并无异样。意识海之内,那座恢宏无比的血色宫殿依旧散发着浩瀚威严,如一轮血日一般悬浮当空。
血色宫殿的存在,让他稍为心安。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快速提升实力,然后混入凛渊圣宗,人族小鬼灵魂的影响……日后再说。”
话虽如此,然而崔珏眼中的阴霾却久久不散。
对无关紧要的人类心生慈悲,这还是修罗?
只是圣宗名额将定,时间紧迫,比起纠结灵魂这种前世他都无法触及的存在,还不如多炼点毒药防身来得实在。
当下崔珏沉心静气,开始继续将自花园得来的花草换以各种处理手法处理,很快一小包一小包的药散便自其手中诞生。
待得月上中天的时候,小柴屋之中已摆满了油黄色的小纸包。
“万事俱备。”
计划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崔珏便合着衣服睡下。
……
转眼又过去了两天。
“碰!”
卧室的大门被粗暴踢开,一脸怒容的崔千山一马当先进入房内,嘴里还愤怒地咆哮着什么。
“千山,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崔千阳先是仗着权势大,把圣宗名额全挪给他那派系的人,现在崔源崔敬两个倒霉蛋居然先后食物中毒身亡,他居然还不肯松口让一个名额给铭儿,反而处处挤兑我们这脉,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了铁扇山的那座铁矿上,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崔千山身后,跟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咬牙切齿道:“都是崔家人,他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更可气的是父亲居然还支持他,这个老糊涂!”
“慎言!”
崔千山喝了那妇人一声,心中早已被这几日来发生的事弄得烦闷不已,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之后,终是忍不住一拍案几,“崔千阳!你这次的确是太过了!”
“明知道我儿崔铭临近灵者只差临门一脚,明知知道我儿若是能进圣宗,得圣宗助力,借由武者化灵这道龙门,有很大的可能能觉醒出血脉来,可你为了你一已私欲,为了自己身下的家主宝座,硬生生要断我儿希望,你,你这是在逼我!”
崔千山双目赤红,犹如被逼到了墙角的猛兽,沉声低吼道。
他自身资质不行,灵者中期已经是他这辈子能达到的最大高度,所以他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而崔铭也没让他失望,从小便展现出了超凡的天赋,更是被一位云游高人直言其有觉醒出血脉力量的可能性!
这一言,令崔千山欣喜若狂。
血脉觉醒啊那可是!世间修士何其多,可是血脉者又能有多少?那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哪怕之前只是路边行乞的乞儿,只要觉醒出了血脉力量,从那一刻起他的身份便不亚于一位灵师级别的强者!要知道,灵师级别的强者,已经能坐镇一个强盛的家族,成为老祖级别的人物,比如说崔家老祖崔无旸!
一步天堂,对血脉者来说并非是什么天方夜谭,因为血脉者天生尊贵,血脉者注定高高在上!
传说中的鱼跃龙门也不过如此了。
若崔铭能够觉醒出血脉力量,成为血脉者,地位水涨船高之下,他这个父亲能跑得了?母凭子贵,父也可凭子贵!而如今,崔千阳却要硬生生揉碎他的美梦,这让他如今不发狂?
“十年前我能做的事,十年后我一样可以!”
崔千山眼中阴晴不定,似在考虑什么,似在顾虑什么。
“桀桀,二爷好大的气性!”
崔千山正想得出神,室里突然响起一声沙哑的声音,惊得崔千山当即抬头,不大的瞳孔一下缩成了针尖。
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黑袍人来!
一身黑袍将这人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半点面目。他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好似幽灵,又似鬼魂,骇得崔千山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后背上的寒毛‘唰’地一下就立了起来。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由不得崔千山不惊骇。这是哪里?自己的卧室!睡觉休息的地方!若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在你睡梦中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取走你的性命?!
崔千山眼中的神色,已经可以用如临大敌来形容,尽管他从这黑袍人的身上感觉不到半点强大的气息。
“崔二爷何必紧张,来者是客,更何况还是一个能帮你扳倒主家,实现你宏大抱负的贵人,不请我坐下?”
黑袍人继续沙哑着喉咙,桀桀怪笑道。
“放肆!胆敢闯进我宅院,还敢在这满口胡言乱语,装神弄鬼,我看你……”
自己的心思被一语道破,崔千山眼神马上一厉,身上强大的灵力波动毫无掩饰,宛如实质一般将房间里的东西吹得东摇西晃,然而下一刻他身上的灵力波动,却又像潮水般顷刻退去。
“我,我……”
冷汗‘唰’地一下就从他的两颊流淌下来。崔千山眼中的神色,只剩下恐惧,“我怎么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了?!”
灵者,一身的实力全在灵力上。没了灵力,高高在上的灵者比起武者也差不了多少。当崔千山发现自己再已感觉不到自身灵力的存在的时候,不由心中万念俱灰。
“是你,是你干的?!你废了我?!”
崔千山的脸上一片灰败,冲着那黑袍人歇斯底里喊道。一旁的妇人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无声无息间就被眼前的黑袍人废去修为,一时也被吓得嘴唇发白。
“何必紧张,本座不过是来赠二爷一场富贵,只是唯恐二爷不信,这才施展了一点小手段。这是我布下的‘禁灵领域’,小手段罢了,只是扰乱你对灵力的感应,并没有废掉你的灵海,二爷放松。”
听到黑袍人戏谑的话语,崔千山脸色这才稍安,只是嘴唇依旧颤抖得厉害,就听到那黑袍人继续道:“怎么样二爷,现在咱们可以继续谈了吧?”
“谈?你想谈什么?”
确认了这黑袍人确实不是想对自己不利,崔千山强镇定了一下心神,也坐了下来,问道。
“很简单,一笔交易!我助你扳倒崔千阳,而你坐上家主的位置之后,我要你将一个前往凛渊圣宗的名额,让给一个叫作‘崔珏’的孩子。”
“你的条件就是这个?”
崔千山似是不信,倏地一下又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黑袍人,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你大半夜闯进我卧房,布下这什么‘禁灵领域’威吓于我,欲要借我之手,搅乱我崔家……所做的这一切,就只是为了一个凛渊圣宗的名额?!还有,崔珏?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老五当年留下来的那个孩子,那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名额换家主的位置,很划算的一笔交易,不是吗?”
黑袍人继续道:“再者如今你们崔家出色的后代,不外乎是你儿子崔铭,崔千阳的女儿崔嫣以及三房四房的长子崔源崔敬,如今崔源崔敬死了,剩下来的一个名额让给五房的长孙,不是非常名正言顺的一件事情?”
“崔源崔敬……”似是想起了什么,崔千山悚然一惊,喝道:“这两人的死也跟你有关系?是了,我就说为何有些蹊跷,崔家出来的孩子哪有白痴,怎么可能会因为吃错东西食物中毒而死?未免也太可笑了点……原来,是阁下的手笔么。”
“这么说来,阁下是一位……毒师?!”
说到‘毒师’二字,崔千山再次后退几步,与这黑袍人拉开距离,眼中的警惕和戒备更盛。
“桀桀,崔二爷,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啊。”
黑袍人怪笑道:“怎么样?这笔交易二爷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崔千山眼中的神色犹如风中云彩一样变幻不定,终于,他好似下定了决心,重重地点头道:“那便仰仗阁下了!”
“很好。”
黑袍人满意地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几包油黄色纸包,递过去:“此乃‘涣灵散’,旁边这包是解药,具体如何使用上面自有附明,你一看便知。”
“涣灵散?”
光听名字心中已似有所知的崔千山眼睛一亮,伸手便要接,岂料那裹着黑袍的手又抽了回去,“对了,还有一事要劳烦二爷。听闻崔家宝库好东西不少,不知二爷可否借我钥匙一用,让我进去参观参观?”
参观宝库?!
崔千山眼中又是一阵神色变幻。
然而事已至此,没有这黑袍人的出现,崔千山都未必能再跟崔千阳这样和稀泥下去,更何况面前这所谓的‘涣灵散’实在是诱惑太大。计划得当的话,有这涣灵散的帮助,家主之位几乎手到擒来!
自己多年来的夙愿不就是这个么?
想到这里,崔千山不再犹豫,从脖子上解下一把澄黄色的钥匙,扔过去道:“这是宝库外层的钥匙,内库的钥匙在我父亲手中。还望阁下不要在宝库中‘参观’太久,记得归还。”
“这个自然。”
钥匙到手,黑袍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抽身便要走,就听到崔千山忽然开口道:“阁下,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事,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帮一个连修炼都不能的孩子?”
黑袍人闻言身形一顿,旋即桀桀笑道:“放心,崔二爷,我与你崔家无怨无仇,也不是其他三家遣来的奸细,不管你信是不信,我所做的确只是为了崔珏这个孩子。”
崔千山闻言表情一松,却是继续问道:“那崔珏何德何能,竟能驱使阁下如此人物做事?”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而已。”
声音袅袅传来,再看那黑袍人,却是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
崔千山喃喃念道,一个猜测已在他脑海形成,“护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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