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千千万万总是会洋溢在眼底。
“听说是你打败了白羊座是么？”一头浑身仿佛是烫金了一般闪耀的金牛，在漆黑的宫殿中，仍是一个耀眼的存在。
仲昧谷提着长枪朝着大殿之中前进，每走一步，身旁都会有两盏灯火亮起。
“你们都没有名字么？”仲昧谷的语调傲慢的说道，枪尖一甩，那灯火摇曳的左摆右摆，像是在恐惧着什么。
那头金牛单手支撑着下巴，歪坐在他的王座之上，尽管仲昧谷觉得按照他的体型，这样的座位未免是要太小一些了。
金牛挑了下眉毛看着仲昧谷离的越来越近的身影，这仲昧谷却是踩着点数，恰巧是走了七七四十九步停了下来。
“老羊说你是来自东方的？”金牛打了一个响鼻，换了个支撑着下巴。
仲昧谷在长枪上附上了雷电的力量，噼里啪啦的电流无情的撕破了空间，打出了绚烂的火花。
“我发现你们这的人都不喜欢认真听人说话。”仲昧谷低声道。
“我问你们都没有名字么？”仲昧谷持着长枪侧立，眯着眼睛看着那头硕大的牛。
金牛抬起左手，一把重重的拍在了座椅的扶手之上，整个大殿都被震得晃荡起来，仲昧谷也是差一点被这剧烈的颠簸跌倒。
仲昧谷心里也是一惊，这怪物的力量竟是如此的强劲么？
金牛站了起来，这仲昧谷才发现，这宫殿对于他来说也是太过于狭小了。
“你问题这么多的话，那就死了去找哈迪斯问个明白吧！”金牛飞起一脚直扫仲昧谷，仲昧谷双臂交错形成十字，硬生生的接下了这飞来的硕大的巨脚。
“可恶！”仲昧谷咬紧了牙关，双脚因为压力而陷进了地面，双臂上传来的是近乎断裂的痛苦，到哪仲昧谷还是死死的抵住了金牛座守护者的这一脚。
“还不错嘛，看着体弱多病的，我还以为东方人都是点只会念叨些天灵灵地灵灵之类的蠢货呢！”金牛收脚，从后背取下一面巨斧，同样是金闪闪的耀眼。
“但到此为止了！”金牛一声长啸，身形虽是硕大，但仍是像一道光一般的冲到了仲昧谷的面前。
“轰！”一声爆炸的巨响，金牛摔过巨斧，在仲昧谷所站的地方一斧子劈下，巨大的冲击波将这大殿之中的石柱全都震碎了，天花板摇摇欲坠的也没有坚持太久，仍是轰然倒塌，天生恰好是对应着金牛座的星座，星辰的光辉撒在金牛的身上，莹莹闪光。
“你就只有这点本身么？嗯？！”金牛大吃一惊，他原以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方挑战者会躲开，可没想到却是吃了个完全，然而傲慢的下场，那就是被轰飞到了大殿之外，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就这点实力，你也来敢挑战我？”金牛打了两个响鼻，杵着巨斧，手搭凉棚的看着那个已经化作了一颗星星的仲昧谷。
“真是不知道老羊怎么会输给这种货色！”
“哥，咱们这次是去偷什么？”
“晴空雷，很大，估计是百年来最大的一道雷。”
“那能偷得下来么？”
陆丰泽看了看满眼困惑的弟弟，朝着后脑就是一拍：“不是，告诉你多少次了，怎么还偷偷偷的？那叫窃，窃雷。偷雷好听么？”
弟弟捂着脑袋，连忙摇头说：“不好听，不好听。”
马车又颠簸了起来，陆丰泽腰间的银瓶叮当作响，两人在车厢中不得不互相搀扶维持身形的安稳。
不知怎么，陆丰泽总感觉略微有几分心慌。他莫名觉得这一趟要远比以往凶险。
他咳了咳说：“昆子，这次唤你跟来，也是想让你好好学学怎么窃这个东西。等你大哥再过几年老了，干不动了，你就接我的班…”
昆子咽了口唾沫说：“哥你今年才二十四…”
陆丰泽愣了一下说：“是啊，是二十四没错。那就再过个几十年。早晚有我干不动的那一天是不？到时候我把这身行头给你，银瓶也给你，你就替我走南闯北去。”
昆子没说话，点了点头。
陆丰泽又忍不住开始打心里盘算了：这一趟又是请车夫又是给昆子买衣裳，为了偷一道雷，一天不到就花了三两银子。
奢侈。
还亏得这车这马都是从家里带出来的，否则又要徒增一笔不小的开销。
马车颠簸的更厉害了，车身已经开始嘎吱作响，有几次险些左右倾倒过去。陆丰泽知道山道不大好走，但这颠的幅度大的也有点反常。
昆子死死地抓着车沿，青筋都绷了起来问：“哥，你这几两银子请的车夫？驭术也忒次。”
陆丰泽轻笑一声说：“几两？二钱银子请的。”
他说完掀开帘子，眼神朝前方一探。
冷月孤照，光秃秃的山岭盖上一层惨白。车前的两匹马还在奋力奔驰，而马夫应该坐着的车板上已经空空如也。
缰绳还在地上拖着。
是无拘无束的两匹马带着车在跑。
车夫呢？二钱银子请的车夫呢？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半路翻身跳下，连个招呼也不打吧？
陆丰泽转念一想，这车夫不半路跑了才傻呢，车也不是他的马也不是他的，哪个脑子长窟窿的能完完本本的给你驭到目的地。
他眉头紧锁，忍不住嚷道：“坏了。”
昆子问：“咋了？”
陆丰泽说：“车夫没了。”
昆子一脸惊诧说：“这还能没？”
陆丰泽说：“没了就是没了。”
这马没人驱使，反而卯足一股奇力，速度快的惊人。昆子掀开帘子都能感觉大风呼呼的打在耳畔，快到地上的杂草都看不真切。
陆丰泽从腰后抽出一副画卷，接着月光依稀看见光洁无比的纸面上只有几处红色墨点像是火一样的烧着。而正中央湛蓝色的墨点正隐隐发亮。
昆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乍一眼看去就像是染了污渍的白纸，细细端详才能发现，那几处烧着的墨点还在缓缓偏移。
昆子问：“哥，这是啥好东西？”
陆丰泽说：“将来有一天都是你的。这叫…什么什么谱，名字我记不大清了，用来找厉害的火种的。咱们陆家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了。”
昆子指着画卷右下角飘逸的字样说：“不对啊，右下角写着那么大一个‘明’字。”
陆丰泽瞥了一眼说：“估计那位老祖宗叫陆明。”
陆丰泽左右翻看了一阵，抬手把画卷一收说：“反了。咱现在离那雷越来越远了。昆子你去调个头。”
昆子摇摇头说：“我能让自己调头，马不行。”
2.
旭日初升，晨风扫着地面的细沙。
陆丰泽驾着马车走了一天，终于找到一个小镇子歇脚。
他随便朝着马厩旁边的青石板一坐，掏出那画卷，迎着晨曦又开始端看。看了片刻说：“这雷还有个七八天就要成型了，再晚就误了时辰了。”
昆子顺着两匹白马的鬃毛问：“哥，咱这还有多少天能到临云城？”
陆丰泽轻叹一声说：“还得看路好不好走，长则四五天…”
昆子问：“那要是短呢？”
陆丰泽说：“短则三五天。”
昆子问：“这有啥区别么？”
陆丰泽勾了勾手说：“这不用你操心了。昆子你过来。”
昆子拍了拍马背，快步靠到陆丰泽身旁蹲着。
陆丰泽低声说：“看看地上这马蹄印。”
昆子抬眼，面前的沙土上一排暗红的马蹄印向远处的蜿蜒。细细看去，印迹有如凝血，边缘处微微焦糊发黑，丝丝烟气向外飘溢。
如烙在沙面。
他面色凝重地，手里捻着那一撮沙说：“蹄印血红，沙土焦黑。刚刚走的这队人马有点儿诡道。”
陆丰泽别过头说：“朝廷那边的意思，窃雷这活儿是不合规矩的。再加上这蹄印，到时候临云城没准一步一个坑，机灵着点，明白不？”
昆子似懂非懂，抓抓头说：“明白。”
陆丰泽摇摇头说：“你能明白个屁。”
他从背后腰间一摸，掏出一个小方盒，递到昆子身前说：“这盒东西是程家弄的。你拿着，早晚能用上。”
昆子接过方盒，在手中端看把玩。方盒的材质似玉非玉，又有点木质的拙朴，背后淡淡地刻着三字…
“欠骨…看不懂。这写的是啥东西？”昆子攥着盒子问。
陆丰泽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一声说：“那叫软骨霜！”
昆子问：“怎么用？”
陆丰泽说：“等到了临云城我再告诉你，昆子你让开点身子。”
昆子向后撤了三步，陆丰泽从腰间抽出一根银瓶在旁边的沙地上一扣。右手抚在蹄印上缓缓地擦过，一阵阵黑红的火苗在他掌侧窜起又落下。
陆丰泽右手经脉暴起，火苗烧过的经脉都漆黑如墨。
他手从沙面上抽离，泛起一阵焦糊味。
银瓶微微发颤。
陆丰泽收起银瓶，拍了拍膝下的尘土说：“走吧，还要赶路呢。”
昆子看的呆了，他问：“哥，这我也能学么？”
陆丰泽揉了揉掌心说：“能学，但不用学。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这里面的门道你能弄清楚个一两件我都算你脑袋灵光。”
昆子一脸木然地点点头说：“那咱现在开始学？”
陆丰泽叹口气说：“学个棒槌！赶路。”
3.
临云城地处两山交界，山势接天，又多大泽。官道自然碧空高阔，微风清朗。
可惜陆丰泽无心赏景，他只觉得昆子如果没有这么多话，应该还是个不错的玩伴。
昆子问：“哥，你说程家人真的有那么厉害？”
陆丰泽面无表情道：“厉害。”
昆子问：“那我咋没见过呢？”
陆丰泽说：“当今圣上厉不厉害？你见没见过？”
昆子恍然大悟道：“倒也是。”
陆丰泽策马扬鞭，马车又快了数分。他沉声说：“昆子，不用想这些没用的。你哥比他们都厉害。”
昆子大惊问：“比圣上还厉害？”
陆丰泽说：“话不能乱讲。圣上有圣上的厉害，你哥有你哥的厉害。”
昆子这下不出声了。陆丰泽感觉心情大好，他极目远眺，已经依稀能看见临云城高耸的城墙。他知道三百年前陆家的先辈就是骑着斑黑的瘦马来到这里，用了不知道多少真金白银，硬生生买出了那一纸公文，才有今天雄踞天下的商队…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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