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昧谷带着百名修整完毕的兄弟们趁着夜色,绕到了一波驻守的天兵的后方。
是的没错,在白昼最后的时刻,猴王下达了停战的口令,那一刻仲昧谷和一干妖怪正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想再拼杀掉一些天兵,这道命令,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那么一丝高兴。
这并不是对战争的不忠诚,只是一些小自私,内心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感情。
天兵们倒是颇有素质,这边说停战,那就立刻行军退走了,剩下一帮伤痕累累的众妖们。
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停战了,有的战区厮杀的过于剧烈,一直让猴王喊了十余声“停战!”
双方才肯罢休。
仲昧谷带着兄弟们回到营地,给他们一人发了一颗丹药,让他们纷纷服下,到各自的房中调养一下,晚饭又是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谁都没说什么,毕竟没有打赢,但也没有战败,何况大家也很是迷茫,不知道为什么局势大好的花果山一方,却是猴王说了停战。
原因只有仲昧谷知道,他也没有和众人解释。
晚饭后大家都累了,都回去休息了,仲昧谷自己坐在院子里,点数着手里的道符。
他在想自己的老大,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花果山的夜总是很静的,没有妖怪会弄出很大的声响,只有那些守夜的妖怪,是不是看一看天上。
可花果山都在叹息一般。
仲昧谷提着枪准备出营地,被身后的白二叫住了。
“头儿?”白二出声叫道。
“快回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仲昧谷没有回头。
“头儿你是不是要去接着去杀天兵!”白二喊道。
营地内所有房屋的灯瞬间亮了起来,百名妖怪都行装整齐的排好了队,齐刷刷的站在仲昧谷身后,仲昧谷看着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随你去头儿!我们大家知道战斗停战了,但头儿如果还要去的话,我们也一定会陪你去的!”
仲昧谷叹了口气,他不想让大家陪他去送死。“为什么呢?”
众妖面面相俱,最后白二站出来说道:“头儿他们不太会说话,咳,我们不问你为什么还要去突袭天兵,你也不要问我们为什么就是要陪你,就是相信你,大家伙信任你!”白二小眼睛坚定的看着仲昧谷。
仲昧谷久久的望着这一波杂妖,笑了一声。
“死了可不算我的啊!”
披着夜幕,下了花果山。
绕到了一波天兵营地的后方,仲昧谷给每个人两张符咒。
“这是‘火符’,扔出去便会化作熊熊烈火。这张是‘烟符’,唤出的烟雾是带有麻醉性的烟雾,并且会遮挡住视线,对了,大家都用布把鼻子和嘴都浇上水捂上!”仲昧谷低声的对他们讲道。
“待会儿擅长脚力的兄弟们跟着白二走,潜到营地里,扔出这‘烟符’!然后在营地北方扔出‘火符’你们就赶紧从北部跑了就好!”
白二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其他的兄弟跟着我,我们等白二他们点了火后,稍等片刻便冲出去,杀到营地南方,放符杀人!”仲昧谷恶狠狠的说道。
所有妖怪低声道了一声喏。
在那个天将颤巍巍的看着满营的火光,和无力迎战的众将士们,以及用枪尖指着他的一只猫狐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
“喂......喂!不是已经停战了么!你们这些妖畜!果然不讲任何道义!”天将惊恐的回答道。
仲昧谷将长枪一把插进天将的左臂,脸上毫无表情。
嘶声的痛苦的尖叫充盈了整个营帐。
“你可记得你曾围攻过一只黑熊精?!”仲昧谷冷冷的说道,那眼神仿佛是要吃了天将一般。
“不......不记得啊!”天将颤抖的说道。
“那不好意思,我找错人了,但是你还得死!”仲昧谷一枪贯穿了天将的咽喉。
这已经不属于战争了,仅仅是私人恩怨。
长枪一甩,血花飞溅,出了营帐,这场突袭大获全胜,所有的妖怪正在搜刮战利品。
仲昧谷有些事情一直想不通,他不明白猴王怎么成了这样的猴王。
抬头望去,那花果山的山巅,坐着一个特孤独的背影,仲昧谷吩咐了白二几句,便独自上山了。
却也不知道怀金怀银如何了?
“客官,从这里到海边码头的话,起码还得六个时辰呢!”
“那骑牛呢?要几个时辰?哈哈哈哈哈哈!”怀银指了一下窗外,那酒馆一楼门外拴着的那头老青牛,笑的快流出泪了。
店小二尴尬的看着这个醉醺醺的小孩儿,他身旁比他稍大些年纪的,给了店小二一颗金元宝,店小二立刻识趣的赶紧收到怀里,上了整整八十八缸的桂花酒,无声的掩上门。
就要到普陀山了。
怀金怀银今天想在这里大醉一场。
随茫茫浪潮悠悠,你放肆的饮着这泛酸的桂花酒,你全副武装的准备慷慨就义,谁人又能此时劝你少喝一杯酒?
“哥哥!”怀银带着哭声说道。
“你怎么这样呢?连师父的青牛都偷来了!”怀金仰头饮尽一缸酒,随即狠狠的扔在地上!
“哈哈哈哈!这还真不是我偷的!那日咱俩走的时候,这青牛就自己跟着咱俩来了,跟了一路,这明天就要去取那观音的狗头了,我便给那青牛招呼了一下,喂饱它最后一顿草食,让它回去罢了。”怀银摇了摇头。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怀金坐的笔直,一杯接一杯的饮酒,怀银则是哭的不能自己,随着喝的越多,就越是哭的越是悲伤,哽咽的趴在桌子上抽泣。
“你看看人家的师父!哥哥你就不气么!那镇元子护短是出了名的!可我也想有个那样的师父啊!”怀银哭道。
“住嘴!师父待我们又如何?白养你这白眼狼了啊!别忘了咱们的师父是什么人!是太清道德天尊!当年开天辟地,化胡为佛的人物!怎能不要面子为我们怎么袒护!”怀金恶狠狠的扇了怀银一巴掌。
“是啊!可为什么我们的师父这么厉害!那观音小二还敢这样的欺负我们呢!你看师父对待如来是什么态度!仿佛那才是他的徒弟,爱惜照顾的不得了啊!如来大肆的在我东土传教,公然挑战我们道教的权威!师父有管过他们么?!还不是在帮他们!要不然观音敢上我们的三十三重天离恨天兜率宫宫么!难道!难道哥哥你就不觉得气么!”怀银哭着哭着说着说着笑了,仰躺在地上痴痴的笑。
怀金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怀金怀银天未亮就起床了,默默的把昨夜散落一地的酒缸菜肴收拾好,又把身上所有的盘缠全都包好,放在了桌子上,牵着青牛便走了。
“好青牛,你最通人性,我哥俩这是去干什么你一定也是知道的,你就回去吧,以后还要靠你驼老君呢!”话未说完,怀银又是声音哽咽的说出不话。
怀金从不远处拖来了一艘小船,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呢?怀金怀银想最后这段时间再慢再慢一些,哪怕是最后几个时辰的时光也是突然那么的不舍得了。
怀金怀银曾经被老君就走后,两个孩子互相发过誓,这此后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怀银站起身,把一个装满酒的葫芦挂在青牛的角上,拍了拍青牛的脑袋。
“回去吧,酒路上喝。”
青牛却是执拗的不肯走,昂着头对着怀金怀银两个兄弟嚒嚒的直叫。
“快走吧!”怀金怀银上了小舟,那青牛也跟着要上来,被怀银死死的抵住,不让上!
“你这畜生好不听话啊!快回去!你跟着我们去了怕是再也没机会喝酒了!”
青牛气的打了几个响鼻,前脚离地,重重的踏在地上。
前方的海水瞬间一分为二,滔天的海水遮蔽了日,浓浓的海风裹挟着那些纸鸢不知在哪里。
怀金怀银愣愣的站在这岸前,这青牛竟然有如此神力。
那海水分开,直通通的一条小道,那小道的尽头是一座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小岛,正是那观音的普陀岛没错了!
青牛做完这一次,重重的喘着粗气,又扭头看了怀金怀银一眼,再他们二人身上各自蹭了一下,便也是脚下生云,远去了。
有些路只能你自己走,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怀金看了怀银一眼,俩兄弟身上挂满了瓶瓶罐罐,贴满了道符,样子着实也是有些搞笑,但他们知道,这身上的随便一张符,都是惊天动地的威力。
两人缓缓的踱步前行,心之所向,山海让路。
一路上俩人竟然也是有声有笑的讲着一些趣事,从儿时的玩伴讲到后来认识的仲昧谷等人。
“哥哥,你说仲昧谷去跟着孙悟空闹天宫,能成功么?”怀银笑着说道。
“会的吧,咱们回去了,就摆上一桌好菜,给他庆功!”怀金也笑道。
一脚踏上了那松软的土地,那是他们夜夜梦魇的来源之地。
怀金一脚踏前,放声暴喝道!
“观音狗贼!我叫你一声敢答应吗!”手中紫金葫芦铮铮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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