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之前的陶弘景尚只是以一个乖张少年的模样出现在黑衣女面前,以致她习惯了以一副长者的身份自居。可到了现时,少年还是那个少年,气场却强了千百倍,黑衣女只感到一股强大的引力在着她的行动。纵然她武艺精绝,也只有乖乖听命的份。两人往山顶的路上走着,黑衣女看到陶弘景身上的雪越来越厚,嘴唇开始结上一层薄薄的冰翳。而反观自身,却是丝毫不觉寒冷。黑衣女不由得想起了先前遇见少主时的场景,当时少主他也是这幅模样,很快就被冻得不省人事。黑衣女不禁替陶弘景担忧起来:“小相公....你没事吧,还撑得住吗?”她内心有一种冲动,想劝陶弘景不必勉强,不要冒死向前。可是很快,她的心里又冒出另外一个念头:“此人纵是俊美无双,可比起少主,也不过只是贱命一条,我怎可对其心生同情而置少主安危于其后。玲珑真是罪该万死!”在内心的反复纠结中,黑衣女很快随着陶弘景来到了顶峰之下,风雪已经越来越大了,眼前飞舞的已经不是鹅毛,而是连成片、聚成团的雪帘,风雪浓重到竟使人连几尺远的前方都看不清。黑衣女怎么也想不通,这么温润的水土、这么低矮的地势,是如何能够催生出如此剧烈而恐怖的冰风暴?“解铃人就在前面了,我去取解药。姑娘待在这里,切勿轻举妄动。”陶弘景的脸上已经半结成冰了,可即便如此,他的话音仍是一如既往的清亮空灵、丝毫不见颤抖。黑衣女脱下自己的黑袍,想搭在陶弘景的肩上,陶弘景握住她的手腕,想退回去,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搭上了。“半个时辰之内,若我不能从风暴中走出,请姑娘一定尽快下山!越快越好!”“嗯。”黑衣女应了一声,看着身形逐渐远去、消失在漫天风雪中的陶弘景,呢喃自语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陶弘景越过那道浓重的雪帘。“终于摆脱了这个女人…”陶弘景长舒一口气,可是很快就被寒气阻塞住咽喉,忽然自胸口咳出一口血来。“先得把风雪止住。”陶弘景说完,便开始行步罡踏斗,以按星辰斗宿之方位,九宫八卦之图,以步踏之。所谓步罡踏斗,又叫禹步,乃是大禹在治水途中根据神鸟行走时的步伐创制的一套法术,修道之人按天罡北斗之势踏步行走即可汇聚自然之力、影响四时天气。禹步之法,三行九迹:一步像太极,二步像两仪,三步像三才,四步像四时,五步像五行,六步像六律,七步像七星,八步像八卦,九步像九灵。眼看着陶弘景已经走完七步,只待走完最后两步,就能凝聚三元、齐并九气,将风雪止住。可就在此时,寒意突然又加重了数层,天似雪幕、地若冰石,漫天的大雪瞬间将陶弘景裹成了一个雪人。陶弘景只觉全身上下,处处皆是冰锥一般的寒痛,尤其是身上各处关节,仿佛有千根针、万只虫在其中啮食。他紧咬牙关,誓死也要踏出这最后两步,可低头一看,右足已经完全被冻结成冰,身体不听使唤地倒了下去....
吾梦虽如此,万丈岩崖精致雕琢,且……大人没把话再继续说下去,做着梦刚醒来。谁知道是哪两个脑细胞互相松了手,把画面搁浅在远方。天下一共有五座城,儒城 取经成道之城。圆城 方圆规矩之城 譞城 集大智慧于百家之城 裬城 万福与气数多做招牌 无城 万物之城生灵之都大人总把儒城称为屁城,大概是说总讲些狗屁不通表面堂皇却不实用的道理,把大道说得圆满,小理却满不在乎。灭国之围不去救,讲什么生死平衡是万物之本,最后落了一个骂名,每个年头都有无辜死去的儒城人,大抵上听说都是被侥幸活下来的被灭国的后人所杀。每城有一神掌管,神多不见踪影,时不时落身个老婆子,一跛一跛走上街去找个角落坐着,诠当作微服私访的架势,踏足俗世,尝人疾苦,好时不时落下个赏罚分明的因果,则算作有作为之象。圆城的神上次被大人抓了个正着过,却被大人数落的把大蒲扇挡在面前,万般无奈的化作青烟逃跑了。“便是个能耐人也罢,这般却又是好些惹人觉斁,快作云雾散散去了罢!百姓言语从无入耳半毫,訠圆城小儿都懂些瘈曲蛮唱着,却广大天框不及小儿耳阔,这又是何般道理。”大人追击着,不肯落下一丝一毫。城与城之间的古道住的都是好些匪贼,一般是没人管的孩子被匪头子悄无声息的招到了糜下,说是做些激生事去,匪头子都能在让他们看到落下的人头后区分哪个该属后勤哪个该上阵掳掠,好苗子总是一脸铿锵决绝眼仁直扑匪头子的鬼头刀,好似自个拿着那宝刀胡乱舞着斩下一个个弃他于不顾的贼人头颅一般,这抵孩子大半个性戗儇跋扈,管好便是宝,管不好怕是要多半捅了自己的匪窝后花园都要遭殃。老道的匪头子总能把握好度,像张麻子那样。麻子随爹姓,正名张璊,他爹少时是学问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二十考取状元,二十五家乡谋得一官半职,诸年后又娶得娇妻一位,中年喜得一子,颇是美满。但彼时他却为取名而为难,书词字画是样样翻个遍却也无合适,则先唤乳名翛翛。巧来某日麻子从外玩耍归来时手持一红玉,父母问来处,道一白须老翁赠予此,也不收何回礼,他爹眼前一亮,便取名为璊字。娘在十二三岁正值气盛牛犊不惧虎的岁份被外山头的匪头子给掳走了,爹被当场就刑,听闻当时只是一场随性子的演练,匪头子识宝的无端演练,却是实打实的人头落地,只是匪头子没觉出张麻子也不是弱的,咬着牙帮子装了半载的哑巴,舀了半载卤水。成年那年头趁匪头子睡着,手起刀落斩断了两个脚丫子,完事后把人悬在一棵枯木上头,放着血腥味让虎豹豺狼来光顾,至此当上了新一任匪头子。大人在桂花下趴着嘟囔,它是万般奇怪杨十二的来路,照理来说从儒城到圆城从古至今只有两条道,匪道和沼泽。杨十二来的时候是春季,雨水充沛,沼泽必定是要涨上来的,那只能走匪道,走匪道,说张麻子是看宝物从不会失了眼神的狠角,桂花这千年一遇的瑰宝,却是平安入城,这心安理得的平静实是些许令人腻味。“汝知自何称千载滀柔乎?”大人打量着头上迎风舞着的桂花,他突然想问清楚桂花的出处,是哪个家族,竟比他自己的种族更来的玄密无常,千百年来的骄傲多少吃了点瘪。桂花没有言语,本来抖得浓烈的花香招来了蜂蝶,一静一动的画面显得美轮美奂,好似全无回答的意思,故作玩耍。“丫头片子……”猫抖抖耳朵,挥去靠近的蜜蜂,伸了个懒腰,回头眄视了几秒,提步走出了杨十二家的院子。张麻子坐在虎皮椅子上发呆,诸日前的事来的风火,毫无打招呼的架势。他从来就愿意小事化大,事无巨细。他从口袋了掏出红玉,摸着破裂的小细孔。虽大体上端视并无大碍,但小瑕疵对麻子来说却是致命的,他从来都爱从小细节中取乐,五次叛变,三次外围挖角或是乔扮成同寨人窃录消息,他都一清二楚。但这次,他确是万般不明白,不明白其中的理。匪贼们也不明白,头子筹划了两天的计划说放就放了,转瞬即逝一般,头子两步并作一步头也不回的走了,至少他们并没有看到张麻子的慌张。红玉就是在那时候裂了口子。麻子在上山头观望,等着马匹们全部进了山沟子。骤然之间,胸口的红玉开始发热,麻子一怔,赶忙取出端详来,只见原本通朱红的宝石,中心却泛着赤金色的光,光像触须一样开始慢慢展开并连接着宝玉内原本看不到的红色光点,每连接一处,赤金色的光就更胜一筹。匪兵们看着渐要离开伏击圈的马队们开始着急,都纷纷望向张麻子,空气也突然显出春季不该有的燥热。光团渐渐扩大,连上了宝石内数百个红色光点,便也开始妖娆起来,扭着光环撞在边缘上,但张麻子突然看出其中的端倪,其中一个光须在四处舞动着,争抢着其他光须的红点,好似为找不到自己的红点而着急,紧接着那根光须开始不断撞击着石壁,整颗宝石微微颤动,也发出不寻常的热光来。麻子感觉不妙,但他同样感觉不妙的还有匪兵们的燥热,他望了一眼已经走出山沟的马队和匪兵们感到奇怪的神情,他知道,现在再去追击,怕是早已晚了,他吩咐身边一丈远的马副官随便找些许个理由搪塞过去,自己快马加鞭的往寨子里赶。也是就在这时,玉石裂出了个口子,光须猛然的挣扎着想要伸出破了个洞的巨墙,又突然像触到恶障一样猛的缩了回去,光团也在不察觉间熄灭。玉石除了该有的余温,和那些本来就存在的红点以外,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发布于 2017-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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