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北戎派来使者交涉,想用杨于清和几千士兵的性命来交换赫刻赫尔,时间在七日后,交换地点在止口谷口。这无疑是个划算的交易。但是他们并未提到东禾。
东禾也只是王钦的暗卫,王钦也不好将此事摊在桌面上说。只能等到江白赶来,看一下情况再说。
又过了五日,援军与粮草军相继抵达止城。
夜间,王钦便将江白带至房中。
“江白,东禾寻找杨于清一去未回,你快些看看情况如何了。”
江白从怀中取出那支银烛,放置桌上,凝气聚神。银烛袅袅烟雾升起,在半空中盘出一个圈,但是微弱的不得了,画面模糊的很。
王钦惊讶地看着这一切,默默羡慕钦佩,可是半晌还是看不清里面的人,不由提示道:“江白,这看不清啊……中间的是东禾?”
江白眉头紧皱,又加大了控制力度,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是东禾现在很虚弱,看来他是真的被抓住了。忽然一阵头昏脑涨,她终于看清了,东禾是在一个山洞的笼子里,外面也无人看守。
眼睛一花,江白承受不住地踉跄到一边。幸好王钦扶得快,将她扶着坐下:“看来,东禾真是被他们抓了。位置定然也很隐蔽,不然不至于所有暗卫出动都找不到。”
江白缓了缓镇静道:“我去找。”
“你这……别冲动。”王钦有些担心地制止。虽然他一开始也是这样打算的,但看江白目前的状况不是很好,应是一路护着粮草过来太过劳累。
“人命关天。轻凤公主在哪儿?此次需要她的帮忙。”江白揉了揉额头。
王钦道:“她还在厢房养伤,之前被天雷给劈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二人出门,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眉头一皱。
习小小正跪在门口。
习小小欣喜抬眼:“大王。”
王钦神情一凌。想到他们这次正是因为相信了习孟伯的话,根据他提供的军防图才落入包围陷阱,才导致差点全都交代。王钦不想多看她一眼,推了推江白道:“这边。”
“大王,请您相信兄长,他是绝不会叛国的。他是被人利用了。”
王钦冷哼一声:“已经叛过一次的人有第二次也正常。他被人利用,我们何尝不是被人利用了?”
习小小还想做辩解,却被他的话压着说不出,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颓然跪坐在地。
江白与之同行,不知情况也不想多言。只是对他的状况多加询问。
至厢房外,只见房门开着,轻凤正在里面吃饭,狐延陪在一旁。江白和王钦不约而同停了脚步,相视一眼,不知到底该不该去打扰。
“公主,你若再无礼,狐某是再不会来了的。”狐延气恼的加大了声音。
轻凤强势的声音响起:“本公主哪里无礼?就是想让你喂我吃个饭,怎么了?”
“公主,狐某还有事,先行一步。今儿,伺候公主用饭罢。”
话落,狐延冲门而出,连站在旁边的江白和王钦都没看见。江白和王钦对望轻叹。里面兀地传出一阵摔碗的声音,将二人吓了一跳。
“狐延!你敢跑以后就别来见本公主!”
“公主……”
“都滚!本公主不需要伺候!”
轻凤愤怒拍桌,将伺候的侍女都吓得躲得远远地,不敢靠近。
“公主,你这样强撩,吓跑人也是正常的。”
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王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落入众人的眼中。眨眼一笑,惹得房中侍女不由倒吸一口气,满脸爱慕,适才的恐惧全都消失不见。纷纷行礼以望引起王钦的注意。
轻凤对于这些人的反应很是不爽。凭什么她怎样狐延都不看一眼,这个男人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让一群女子犯白痴?自以为她轻凤长得也不比这个男人差!
“你们都下去!”轻凤撒火地驱赶那些侍女,见她们不满地慢吞吞离开,目光还不舍的在王钦身上留恋,不由更为恼怒,恨不能将王钦的脸撕个稀巴烂。
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王钦猝不及防,险险躲过,不解瞪她:“公主,你这何意?!”
轻凤扑了个空,哼声道:“撕烂你这个妖精的脸,让你再四处祸害人!”
江白在旁听得,忍俊不禁。
王钦内心苦,嘴上却犯贱嘲笑:“你这是嫉妒,嫉妒!”
“笑话。”轻凤逞强不看他。
江白心情好了些,也不忘正事,趁机打断他们:“轻凤公主,此行是有事求你。”
轻凤不耐道:“什么事?”
“想让公主帮着寻人。”
江白是记得轻凤之前为了找唐棠和许恪的躲藏之地,施展过以物寻人的法术的。因而,一想到寻人之事,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轻凤。
轻凤也知她说的什么事,神情暗变,有些心虚。她现在法力全无,与凡人无异。但如果让他们知道,不免趁机欺负于她,此事还需瞒着才是。
轻凤故作镇定:“寻谁?”
江白郑重道:“东禾。”
轻凤恍然:“你的情郎丢了?”
江白停了一秒,不自在地回话:“公主能不能帮?”
轻凤故作思考,抱歉笑道:“本公主前些日子为了帮他们遭了天谴,元气大伤,现在还在恢复。本公主怕是不能亲自上场了,不过,本公主可以教你。”
江白皱眉,有些担心,犹豫半分,坚定道:“好。”
“不过,有个条件。”轻凤忽然露出小人的贱笑,“你,帮我追狐延。”
被指的王钦愣了愣,本想拒绝,但考虑到事情紧急,只能点头答应:“好,没问题。”
江白在轻凤的指导下,找王钦拿了件东禾的物品,用意念将其燃烧。登时,一道线雾弯弯曲曲向北方飘去。江白立刻御剑飞行,跟上线雾。
这一走便是半日,最后跟着线雾到了一座城池上方。是北戎占据的城池,与止城相邻。为防止敌人发现,江白故意往高的地方飞了飞,俯瞰整座城池,寻找着机会进去。可惜她不会隐身之术。
在空中盘旋半晌,好容易想到个主意。看了看自己的一身中原人的服装,觉得不太适合,在城外找了个落单的北戎人,将其冰住,利索地换了衣裳。遂而又回至天上。
挑了个人多的地方,收了水剑,利用水气做神仙高人状降临在地。刚一落地,便被北戎军士围了个严实。
“吾乃仙人无疆,专门下凡助你们一臂之力也!”
军士左右看了看,立刻将江白带去见首领——将军呼伦尔。
好好的一个将军府,硬是被整成山大王的野性模样。呼伦尔也是双腿叉开,虎背熊腰地咧坐在虎椅上。
“你是神仙?”
江白目空一切,神情淡漠:“正是。”
呼伦尔将信将疑:“你是来干什么的?”
江白为了营造自己的神秘感,故意将周围的空气温度降了下来:“轻凤妖女施法致北戎大败,此事不合规矩,作为北戎的守护神,本仙便下天雷给了她惩戒。本仙本是呈观望态度,但大昭那边已破坏了规矩,本仙也不妨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呼伦尔听到此处,已觉冻得直哆嗦。瞧了瞧其他人也皆是如此,唯有这凭空来的仙人没有一点事,不由联想是神力发威,登时少了几分怀疑,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虔诚:“不知仙人可否发发神威让我们见识见识?”
江白不着痕迹地勾唇一笑,目光随意扫了几人,暗暗施法,将他们冻成冰人,却又不让人看出来。她不敢保证上次的河上一战有没有被他们知晓,若是暴露了身份便遭了。为了说话逼真,江白用尽力气,好容易催得一下雷电。惊得呼伦尔弹坐而起。
仅片刻,江白扫过的人全部浑身僵直,倒在地上。呼伦尔算是大开了眼界,登时恭敬道:“仙人!果真是仙人!”
“本仙也怕遭天谴,不敢大动干戈,但是动些小法术是无碍的。”江白缓缓说道,实则在暗调内息。最近耗费精力太多,内息难免开始有些失控,“本仙适才发现,有个关键人物在此,你们正好可以利用他探得敌方消息。”
呼伦尔疑道:“敢情仙人带我们找到。”
江白默了默点头,翻手显出一个正在燃烧的衣带。那火一看就不是凡火,似虚火又似真火,灼着江白的手却带不去半点疼痛。江白暗中施力,让那线雾为众人所见:“顺着这线雾便可找到,你们且随我来。”
呼伦尔惊喜之余,几步站至江白身边,惊奇地上下查看,嘴里不忘吩咐士兵跟着一起。
江白信步随着线雾而走,瞥眼打量跟随之人,约有二三十人,皆为呼伦尔的近卫,看起来武功不差。盘算着,待会儿找到东禾,她该怎么带着离开。现下她不敢乱施法,不然自己都要栽在这里面。自身难保,莫说还要带着不知情况的东禾,突破重围未免有些为难。
这一走,便是几个时辰。及至将近,呼伦尔及其手下已经知道江白要找什么人,但是都默不作声,背地里却暗自交流。大致对江白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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