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三样东西送给我,燕长青摆了摆手就让凤姐带我下去休息,好像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用完了一样。
跟着师父做了这么多年的法事,我很清楚燕长青这个脸色是油尽灯枯了。现在就算是我师公出手也没有办法把他给救回来。
将我带到一个房间,凤姐告诉我接下来的几天我住在这里。见我像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凤姐让下人先离开,自己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双脚翘起微微地瞥了我一眼。
“有什么话就问吧,过了今天我们以后可能就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我一愣,不明白凤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燕长青跟前的大红人,就算燕长青死了,难道她这么多年的积累还不足以叱咤风云?
凤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手里的水杯淡淡地开口道,“很多人都说红酒好喝,更多人觉得有钱人天天都在喝名贵的红酒,好像一口不喝掉几千块就不能彰显自己的身份一样。但事实并非如。有科学家研究过,人在最口渴的时候,最能解渴的就是白水,其他什么都比不上它。”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是在茂县长大,那这些看似普通的道理你就要牢牢地记住,千万不要将来有一天迷失了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凤姐和当初一言不合就把宋茜给杀死的凤姐是两个人。
她喝了一口热水,将印有口红印的杯子放在桌上起身对我说道,“小弟弟,你能不能鲤鱼跃龙门就看这一次了。要是你能成功,说不定姐姐我也就活了。如果你不能成功,那我们就下辈子再见吧。”
丢下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凤姐也不管一脸迷茫地我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秦婉华到底是不是我母亲,秦天峰又是谁,为什么要让我用虫蛊去害他?
这一切的疑问都盘旋在我的脑中久久得不到答案,也就在我躺在床上准备不管怎么样先睡一觉再说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枪声。被噬骨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燕长青让凤姐开枪杀了他。
燕长青死后整个别墅的氛围就变得紧张起来,所有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眼神里都有一丝慌乱,好像马上就有十分可怕的东西要来了一样。
第二天早上六点,一架接着一架的直升机降落在别墅外的停机坪上。
本来就知道燕长青的权势地位不低,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夸张到这种地步。来奔丧的人络绎不绝,而且几乎每个从飞机上下来的人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远远不是什么普通的市长副市长能够比的。
“爷爷!我的爷爷呢!”
一身迷彩绿军装的少年哭着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两名保镖想要上去拦一下维持秩序,谁知道这少年一脚就踹翻一个,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顶在那保镖的头上,怒气冲冲地喊道,“你们这一群废物!我们燕家养你们有什么用,还不如一枪崩掉算了!”
我靠,这光天化日的就敢持枪杀人?
我在二楼看的胆战心惊,这他妈来吊唁燕长青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来头也太大了吧。
“德冲,把枪放下!”
又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男子沉着脸从直升机上下来。
“爸!他们……”
“我让你把枪放下!”
德冲咬了咬牙,把枪收回来的同时还忍不住多踹了那保镖一脚。
等直升飞机上所有的人都下来走到客厅,别墅里的人才请我下去,说是燕家耳朵直系亲属都到齐了,需要我下去帮燕老爷子组织一下后事。
走在楼梯上我心里不停地骂娘,这些燕家的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让我主持操办后事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吗?
一直到下楼的时候我还在想燕老爷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谁知道才走到客厅口就看见了衣衫不整捂着脸瘫坐在地上的凤姐。
此时的凤姐已经完全没有了在外面盛气凌人的气质,她就像个普通女人一样,被打了以后只能捂着脸一言不发地抹眼泪。
客厅里所有的燕家人都像是没有看见凤姐被打,而叫德冲的那个少年上去一把揪住凤姐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爷爷。现在好了,我爷爷死了,我要你给他偿命!”
凤姐被迫仰起头,刚想要说话,燕德冲又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凤姐的脸上,这一下把凤姐的嘴角都给扇裂了。
我张玄清虽然是个小县城里出来的孩子,但最见不得的就是打女人,尤其是像燕德冲这种混账玩意儿打女人。
一股热血直冲上头,此时我也不去想这个别墅是不是燕家的地盘,冲过去一脚飞踢正踹中燕德冲的头,把这小子给踹了个四仰八叉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别动!”
别墅里的保镖都拔出枪把我给指着,我根本不理会他们,将瘫坐在地上的凤姐给扶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离凤姐这么近,她的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道,我的手扶在她的腰上就像是扶着一团棉花一样,根本感觉不到她重。
穿军装的中年男子看着我沉声问道,“这是我燕家的私事,你是什么人?”
我还没开口,凤姐就抢先说道,“他叫秦飞,是燕京秦家的人。老爷叫他过来是想让他帮忙主持后事,这也是老爷子的遗愿。”
一听我姓秦,这客厅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那些本来还用枪指着的我的保镖也是下意识地把枪口往下坠了一点。
我吃惊地看向凤姐,凤姐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放屁!秦家什么时候多了个秦飞?秦家的那几个我打小就认识,你个贱人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燕德冲晃了晃头从地上站起来,看我的眼神里满是狠毒。他走到中年男人的身边开口道,“爸,这个小子说不定就是这个贱人的野男人。就是她们两个串通好害死我爷爷的,拉出去一枪崩了吧!”
这燕德冲张嘴闭嘴就是杀人,要不是看他眼神正常不像是有问题,我还以为他是中邪了。
相比燕德冲,中年男人要沉稳的多。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这个秦飞,是秦家祠堂里供奉着的那个夭折秦飞?”
凤姐点了点头没说话,但那中年男人却已经明白了。
中年男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既然我父亲让你帮他主持后事,那你就好好做吧。只要是和仪式有关的,你说什么我们都照做。”
燕德冲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你疯了?”
“住嘴!滚一边儿待着去。”
被自己老爸给喝斥,燕德冲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副要我好看的样子。
普通老人的后事操办要相对简单一些,无非就是超度往生,然后布置好灵堂让来往的亲朋好友吊唁。
但燕长青这种身份地位的,如果按照平头老百姓的方式来弄,说不定这些燕家人又会有意见。
人之大事,无非就是生死二字。
在比较偏僻传统的农村,如果有小孩儿出生,那么这个小孩儿首先只能取个乳名而不是直接叫名字,免得被四处游走的拘魂鬼或者被其他黑白无常给听见,根据小孩儿的大名在生死簿上划掉孩子的名字勾去阴曹地府抵数。
如果孩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那长命锁或者贱名是必须的,更有些人会把自家小孩儿出生的消息传遍十里八乡,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家生了个孩子,这样那些鬼差也不敢乱来。
光是生就有这么多的讲究,那死的讲究也就更多了。
人才死的时候三魂分离,用我师父的话来说就像是一个气球突然间爆掉,三个魂会被崩到很远的地方去。
这个时候就想要死者亲近的人来喊他的名字,用最亲切的声音喊,试着把死者的魂给喊回来。
这种光荣的任务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燕德冲。你他妈不是刚下飞机的时候哭着喊着要找你爷爷吗?现在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把你爷爷的魂喊回来那就是大功一件。
在我的指挥下保镖们很快就把别墅布置成了灵堂,由于没有入殓师,这燕老爷子的尸体也只能我进去处理一下,然后找个好的时辰请他入棺。
换上一身白色法袍的我拿着桃木剑站在房间里,凤姐站在门口笑着看我,直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脸上又脏东西吗?”
凤姐笑着摇了摇头,“我是觉得你穿上这身法袍就和变了个人一样。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我下意识地抬头挺胸,很是自豪地对凤姐说道,“这法袍是师父找人帮我订做的。老实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穿上它主持白事。只希望今晚一切顺利吧。”
我话音刚落,燕德冲鬼哭狼嚎的声音就从楼下传了上来。
“爷爷啊!爷爷你快回来吧,我是你的孙子燕德冲啊!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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