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都是有规矩的,法术也不例外。
在请碟仙的仪式中,如果还没有让碟仙归位就大喊大叫或者强行想要离开,那么对于碟仙来说就是一种裸的挑衅。
那阵阴风本来是要撞向安姐的,但安姐好歹也是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趴到了桌子下面。
就这样阴风从安姐的头上飞过,直挺挺地撞到了蓉蓉的身上。
“快!帮我把刀拿来!”
意识到情况严重,我感激让周仓把刀递给我,先把鸡杀了看能不能暂时安抚一下碟仙。谁知道我这菜刀才刚夹在架在鸡的脖子上,蓉蓉就和变了个人一样,轻松地抄起椅子就狠狠的朝我砸了过来。
我伸手一挡,椅子砸中我的左手导致我胳膊脱臼一时间使不上力。
也就是这么会儿功夫蓉蓉翻身骑到了安姐的身上,双手死死地掐住安姐的脖子面目狰狞道,“死!死!死!”
经验老道的安姐一拳打在蓉蓉肋下,击打这个地方会给人造成钻心的疼痛感,一般普通人就已经松手了。但蓉蓉就和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还是死死地掐住安姐的脖子。
毕竟是女人,安姐又打了两拳就已经没力气了,一张脸充血通红,眼珠也开始往上翻。
好在周仓也不是吃素的,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缠在手上,从背后直接勒住了蓉蓉的脖子,一用力就把蓉蓉给带了起来。
“制住她,再坚持一下!”
我手忙脚乱地从乾坤袋里摸出黄符,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定碟仙,但这黄符贴上去至少能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眼看我拿着黄符就要贴上去了,一阵风过办公室里的蜡烛全都灭了,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一片黑暗。
我心里暗道不好,将手上的黄符往前一送想看看还能不能贴上去,结果扑了个空。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黑暗中传来周仓的惨叫声,不用问也知道蓉蓉从周仓的手里逃脱了。
我们在黑暗里看不见,但碟仙可和我们不一样。
凭着记忆我冲到门口想要把办公室里的灯打开,还没等我动手黑暗里又传来安姐的痛呼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给给踹开,从外面传来的光线刺得我眼睛一虚,还没等我适应这个光线,好几声枪响就从门外传来。
等我缓过神来,除了我以外,包厢里其余的三个人都被乱枪打死了。
一身白衬衫的宋茜冷着脸从门外走进来,她看了眼桌上的摆设,又看了眼惨死在地上的三个人,皱了皱眉头说道,“把尸体都处理掉,不要惹麻烦。”
“是,宋姐。”
几名保镖走进办公室就像拖死猪一样把三个人给拖走,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宋茜,呆呆地指着安姐的尸体说道,“安姐是无辜的,只有蓉蓉被上身了。而且就算蓉蓉被上身了,也不用……也不用直接开枪杀掉啊。”
宋茜冷笑一声,“我让小安协助你,不是让你在这里玩过家家的。如果不是我出手及时,你们全都死在里面了,不是吗?”
我怒气冲冲地盯着宋茜,“别人的性命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啪!
宋茜狠狠地给了我一耳光,冷冷道,“别人的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关心我自己。张玄清,你别忘了你的小命也在我手上,如果你不能帮我解决掉凶婴,那我会让你和我一起死。”
宋茜的这一耳光把我给打醒了,是啊,她宋茜又不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些普通女人。她是夜阑珊的大姐头,要是不心狠手辣一点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想明白了这些的我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怀过孕?”
从宋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罐子里的婴儿是不是你的孩子?”
宋茜像是看出了我的决心,她一挥手让身后跟着保镖走开,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放进嘴里。
“没错,我就是那个孩子的母亲,那又怎么样?”
“我要你忏悔,发自内心的忏悔。”
“忏悔?哈哈哈。”宋茜哈哈大笑,眼里却是滔天的恨意,“如果不是他秦家人对我们母子赶尽杀绝,我会把孩子拿掉吗?张玄清,你知道被一个心爱的人出卖是一种什么滋味吗?你不知道,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果我需要忏悔,那他秦山需要什么?他需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那些过错!”
宋茜被我带回了曾经的回忆中,在她的只言片语里我也才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
就和安姐说的一样,当初的宋茜只不过是个单纯普通的女大学生。当初她和秦山在一起的时候只是被秦山的才华和气质吸引,根本就不知道秦山是个有钱人。
两人相恋了六年,从大学毕业到同居两年。本以为恩爱的两人能够结婚生子幸福的过完这一生,谁知道秦山的家人坚决不同意这件婚事,并且派手下趁秦山不在家的时候用各种手段来威逼利诱宋茜,想要让宋茜离开秦山。
秦山很爱宋茜,但他更无法放弃自己富二代的身份。在宋茜的苦苦哀求下,秦山决定男人一次回家和家里人摊牌,看能不能争取两人的幸福。
但宋茜怎么也没想到,秦山走的那一天,就是自己噩梦开始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宋茜肚子里已经怀上了秦山的孩子,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消息告诉秦山,在当晚就被秦家的打手给绑了,送到了俊安市一家低速不堪的小夜场当小姐。
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被卖掉,宋茜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够反抗和逃跑。她有想过自杀,也有想过报复,但每一次希望都破灭掉,又一次又一次地被侮辱。
宋茜惨笑一声看着我,“那晚以后秦山再也没来找过我,你说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家业,还是觉得我脏了?”
我喉结动了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宋茜的经历恐怕没那么简单,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惨。
“张师傅,孩子的确是我拿掉的,因为我不想孩子在夜场里出生,也不想让它知道从小到大都被人戳脊梁骨。我难道做错了吗?”
宋茜话一说完,夜阑珊里的灯泡又开始闪烁起来。
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这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晚上九点了。
宋茜现在这种精神状态,想要让她忏悔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从宋茜的经历来看,她拿掉孩子的确是逼不得已,这死婴的怨气又为什么这么重?
我还没想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夜阑珊的灯咔吧一声就全灭掉了。
绿色的应急灯光亮起,将整个夜阑珊都照的十分诡异。那些打扫卫生的保镖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好像每次一到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我从乾坤袋里把铃铛拿出来,事已至此,如果那死婴真的不知悔改,那我也只能下狠手了。
哇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从正前方的黑暗里传来,我被这哭声给弄得心头一紧,捏着铃铛紧张地看着周围。
“别怕,有我在这里它伤不了你。”
宋茜轻蔑地一笑,伸手把我给推开。她从腰间摸出一把,一颗子弹一颗子弹地往里面装。
“儿子见到妈,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让开,今天我宋茜就和他做一个了断。”
宋茜将枪口指向前方,死婴步履蹒跚地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没有成型的死婴没有骨头,因此与其说它是在走路,倒不如是一个肉球在往前慢慢地移动。看着地板上留下的一连串黑脚印,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死婴的怨气已经达到了凝实的程度,这要是被它摸一下,我说不定都会直接没命。
宋茜眼里露出狠厉神色,“我既然能杀你一次,那就能杀你第二次!”
哇!哇!
我在旁边被宋茜给气得直翻白眼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刺激它干什么,要开枪就赶紧啊。把这小祖宗给气得哇哇大哭,我这耳膜也受不了啊。
就在宋茜要开枪我要摇铃的时候,一只手从黑暗里伸了出来,将地上的死婴给抱了起来。
顺着那双手往上看,一张满是鲜血的鬼脸看得我一呆。
这不就是相框里的那个男人吗?
宋茜也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会在这里出现。
她冷笑连连,握着枪的手却不安地动了起来,“好啊,好啊。你们都是我杀的,都来折磨我是吧?”
“茜……你受委屈了。”
那男人脸上露出痛心的表情,竟然哭了?
我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是真的没有看错。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竟然会伤心流泪?
“小卓怨恨你不是因为你拿掉了他,而是怨你杀掉了我。它死了以后来找我,我也很伤心,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杀我。但现在我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茜。”
在秦山怀里的肉球吱呀叫着,身上竟然腾起一股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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