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陈师傅尴尬地对我一笑,指着挂在前面的平安符对我说道,“这符是我老婆帮我在寺庙里求的,开过光。法师当时有嘱咐,说挂在这上面不能随便摸随便动。”
“奥,是这样啊。那刚才真是对不起了,我不知道还有这种忌讳。”
陈师傅很大度地一摆手说没事,之后却是不怎么和我闲聊了。
晚上九点我们从高速路上下来开车进城,随便在城里找了个宾馆就住下了。元宝叔给陈师傅开了个单间,但给我却开了个双人房,他自己也跑来和我一起住。
看着把外套鞋子随便乱扔的元宝叔,我很不爽地抱怨道,“元宝叔,为了省点房钱你也太抠门了吧。凭什么陈师傅一间房我们两个要挤一间房?”
正在脱袜子的元宝叔瞪了我一眼,“嗨你这小子,这一路上都是我给的钱,这叫抠?你不抠你自己掏钱开一间房啊。”
我冷笑一声,“元宝叔你可别搞错了,那交魂锁是你非要当宝贝供着的,我们现在要去高台也完全是我为了帮你擦屁股。”
我这么一说元宝叔顿时就蔫儿了。他腆着脸走过来拍我肩膀,“你个臭小子,和元宝叔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之所以过来和你一起住,还不是怕那东西作妖嘛。”
交魂锁我一直都是让元宝叔带着的,闹了半天敢情他是怕这个。将挎包拿上我转身要往外走,元宝叔眼疾手快地把我给拦住了。
“这么晚了你小子到哪里去?”
“我随便出去转转。”
“转转?”元宝叔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今天在车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说吧,是不是和老陈有关?”
本来想先调查出什么东西再回来考虑要不要和元宝叔说,但此时的元宝叔显然不是好糊弄的。我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元宝叔,这陈师傅绝对不简单。今天你睡觉的时候他用黑话套了下我的底子,只不过我没露马脚。还有就是他车上挂着的那个平安符。”
“平安符怎么了?开车的基本上都会挂平安符啊。”
我白了元宝叔一眼,仔细和他解释道,“这平安符也是分好多种的,有的是保身体健康,有的是保免遭横祸,而陈师傅的那张平安符保的是开光避煞。”
元宝叔也不是个棒槌,跟我师父交好这么多年,也总算知道煞是什么玩意儿。
风水不对有风水煞,情绪不对有情欲煞,命格不对有天门命煞。
但总的来说,一个普通人撞煞的可能性很低。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害他,要么就是他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才会去求一张避煞符放在车上。
听我这么一说元宝叔当下也不再迟疑了,拿起外套就跟着我一起出门去看看陈师傅的车到底有什么古怪。
因为我们住的是路边的小宾馆并没有停车场,因此陈师傅就随便把车给停在了路边,一点也没有因为是新车而担心的意思。
元宝叔和我绕着车走了一圈,元宝叔这才着急说道,“玄清,我们这没车钥匙啊。大马路上这么多人,我们总不能砸玻璃吧?”
我从兜里摸出一个铁钩,对元宝叔使了个眼色,“你帮我挡着点儿,十五秒就搞定。”
元宝叔对我竖起大拇指,转身挡在我身后做出一副在等人的架势。
在一系列的汽车品牌中,桑塔纳算是比较好开的车型了。不仅因为这车型销量好已经烂大街了,研究它的人多。还因为桑塔纳的门锁内部结构其实并不复杂,主要的安全性体现在锁眼的脆性上。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找对方法就随便拿铁丝去捅,那么锁眼很容易就会自己堵死,别说你小偷了,就是正主拿车钥匙来了也弄不开。
咔吧。
没想到这一次我超常发挥只用了八秒钟的时间就把车锁给弄开了。我拍了元宝叔一下,装作很淡定的和元宝叔一左一右上了车。
将车前面的置物台箱子给全部打开,发现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是就是行车驾驶证之类的证件。元宝叔坐在副驾驶也把这里里外外都给翻了个遍,同样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
由于是第一次偷偷做这种事,元宝叔一张脸涨红紧张得满头大汗。
“玄清,这车里没什么奇怪的东西,该不会是你多心了吧?做他们这行的走南闯北到处开,总会听到一些常人听不到的事情。你说的那个黑话指不定就是以前他某个乘客说的。”
真的是我多心了吗?
我坐在驾驶位上忍不住看向车前挂着的避煞符。这避煞符朱砂纯正笔法工整,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高人之手,绝对不是天桥下那些算命的随随便便画出来的样子货。
静坐了五六分钟,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股臭味飘进我的鼻子里。
“这什么味道,好臭。”
元宝叔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白天臭豆腐的味道啊,老陈不是说过他好这一口嘛,平时在车里肯定也没少吃。”
“不对,这绝对不是臭豆腐的味道!”
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间想明白了为什么白天老陈吃臭豆腐的时候脸色有些不自然。他根本就不是喜欢吃臭豆腐,他吃臭豆腐完全就是为了掩盖车上原有的气味!
我将摁下后备箱的解锁按钮,和元宝叔一起将后备箱给打开。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看见后备箱里的情况我还是没忍住趴在路边吐了起来。
这后备箱里放着三个密封的防水塑料袋。塑料袋的内侧均匀地涂抹了一层亮晶晶的东西,一闻那味儿我就知道这是尸油。三个塑料袋就是三个女人的尸体,这三个女人都面容姣好,脸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在尸油的保养下感觉就和睡着了一样,身上根本就没有尸斑或者皮肤松弛的情况出现。
元宝叔赶紧将后备箱的盖子给盖上,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玄清……那老陈该不会是……”
我一脸凝重地点头,“没错,那老陈就是赶尸匠。送我们去高台恐怕只是个幌子,把尸体交给买家那才是真的。”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报警吧?”
从我个人的角度考虑,我是更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毕竟这三具尸体在陈师傅的后备箱里并不代表他杀了人,说不定这三具尸体都是他偷来的。现在我和元宝叔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报警的话事情就会麻烦很多,说不定还没等我们到高台,我们两人就被女鬼给借身还魂了。
就在我这犹豫的当口,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我们。我猛地抬头往上看去,一个窗户的窗帘微微晃动,好像刚才有人就在那里看我们一样。
我心里暗叫糟糕,“元宝叔,你刚才给陈昌开的房间是几楼?”
“六楼啊,怎么了。”
次奥,那窗户可不就是六楼?
我让元宝叔赶紧把车门关上,撒丫子就往宾馆六楼跑。
陈昌住的那个房间房门大打开着,人早就已经跑没影了。看来着陈师傅心思也是缜密,选房间的时候故意选一个能够在窗户边随时看到自己车的,刚才我们两开后备箱全都被他知道了。
“元宝叔我们也快走,等警察找上门来那就麻烦了。”
不怕陈昌跑,就怕陈昌反咬一口。
元宝叔也知道我们的行程耽搁不得,趁着车里的尸体还没有被警察发现,我们两回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去退房。
叮。
电梯到达一楼。
电梯门刚一打开我和元宝叔就懵了,大厅里全都是警察,好几个要出门的客人都给拦了下来,被警察带到一边去问话。
咕噜。
我和元宝叔都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这城里的警察办事效率也太快了吧,光速出警?
“那边的两个,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出示下你们的身份证。”
一个女警察对我们招了招手,我这腿一下子就不听使唤了,小腿转筋儿差点摔倒。
女警察眉毛一挑,眯着好看的大眼睛踩着步子朝我走了过来。
“你腿怎么了?”
“我……我白天走路走得久,腿有点转筋。”
“那你头上怎么这么多汗?”
“痛的,痛的。”我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刚才脚抽那一下老疼了。”
这女警察看我的眼神就和光一样,像是要把我里里外外全都给看透。我的一番说辞反而让她更怀疑我了。她对我敬了一礼,冷冰冰地开口道,“我叫韩艳,是西城区公安局民警。现在我们正在进行扫黄打非的突击检查,请两位出示下身份证让我做个登记。”
“啊?扫黄打非?”
一听这些警察不是冲我们来的,我和元宝叔都长舒一口气。我这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很是自信地把身份证递给韩艳。
元宝叔更是骚包,递身份证的时候还不忘吹牛逼,一个劲儿说自己是个四好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招小姐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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