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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欺人太甚,拓跋弥灭算什么东西?细封蛮月又是个什么玩意?三鸟龙车,六鸟龙车,这是赤果果的侮辱,哼!”
在赫连仁吾的王子居,帝心简三人三人一起喝酒,野辞鹿山一手举着巨大的酒爵,一手举着一块兽肉,义愤填膺地骂着。
后来又来的两架黄鸟龙车,一辆是拓跋弥灭的三鸟龙车,一架是细封蛮月的六鸟龙车。细封蛮月是细封蛮日的弟弟,不同于哥哥的五大三粗之相,窄字脸三角眼,唇薄而嘴角下垂,后背微驼,一副心狠毒辣之相,与拓跋弥灭的阴柔有几分相似。
很显然,拓跋弥灭两人到来并不是真心求亲,拓跋弥灭只不过把赫连小九看作一个妾室,而细封蛮月比他好一些,把赫连小九作为滕妻。就两人的现在的权势地位,找一个中等大领主之女作为滕或者妾,都是完全合乎礼仪的,两人本来就是恶心赫连仁吾,羞辱苍梧雪原的。
“蜣臭蛋,你也不要生气,这两个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九月初九。”赫连仁吾内心虽然很不爽,但他心里明白这几个人的目的。
“唉,九月初九大神祭。”野辞鹿山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严肃的看着赫连仁吾,“赫连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渡过难关再走。”
帝心简之前一直不明白赫连仁吾那天为什么那么严肃又悲观的让他走,今天才明白,一定跟九月初九大神祭有关。不过,他们没有细说,他也不问。
“蜣臭蛋,你也别逞能。我明白你的苦衷。”赫连仁吾不是傻子,野辞鹿山到苍梧雪原只带了一个护身侍者,再无其它。如果卧荒原之主愿意全心全意支持苍梧雪原,根本不至于只派一个人过来。
虽然跟随野辞鹿山之人也是卧荒原的一位族老,这位族老作为野辞鹿山的守护者,相当于是他的师父,也相当于他私人的护卫,只代表他自己的意见,与卧荒原无关。
不过,大人物之间的心思你永远都猜不透,他们往往喜欢用最小的投入,得到最大的回报。如果这次野辞鹿山没有帮上忙,苍梧雪原被灭,与卧荒原无关,不至于让圣鼎山拿住把柄。如果圣鼎山的阴谋没有得逞,野辞鹿山只要帮助了苍梧雪原,那就代表卧荒原帮助了苍梧雪原。
其实,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只是不说出来的罢了。
野辞鹿山尴尬一笑,“大舅哥放心,等哪天老子掌了权,让这些势利眼统统吃屎去。”
“哼,你有八个兄弟,等你掌了权,老子都统一党项八部了。”赫连仁吾也开始吹牛皮。
“那俺给大舅哥你当马前卒啊!你说往哪里冲,只要你剑锋所指,老子毫不犹豫地杀过去。”野辞鹿山一副狗腿子嘴脸。
“那就看你给大爷我伺候的舒坦不舒坦了。”赫连仁吾也一脸的猥琐。
“呕……”帝心简终于发话了,做出呕吐的样子,为这两人的不要脸感到羞耻。
“小简子,到时候老子封你做南大王,怎么样?现在拍老子马屁还来得及。”赫连仁吾要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扬到底。
党项八部围绕在万兽神山的四周,整体来说,分为北四部和南四部,北四部从西往东依次是:苍梧雪原赫连氏、卧荒原野辞氏、圣鼎山拓跋氏、圣水湾细封氏。而南四部从西往东依次是:昆桑雪原费听氏、漠荒原往利氏、火游山颇超氏、赤水湾房当氏。
不同于北四部关系并不密切,有时候甚至还相互掣肘。南四部相对比较团结,至少保证一致对外,不过也说明了北四部相对比南四部要强大的多一些。
“就凭你这几百万人,还不够看的。”帝心简两根手指拈起一片原牛兽的筋肉放在嘴里嚼吧嚼吧,说:“再说了,你就是把你这八部送给我,老子都不稀罕看一眼。”
“就凭你这厮这嘴上功夫,老子服你了!来来来,老子敬你一爵!”野辞鹿山那双贼眼滴溜溜一转,就上去给帝心简敬酒。
帝心简坦然受之。
三个人一边吹牛一边喝酒,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还很担忧的九月初九大神祭。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即到。
这一天帝心简待在自己的小茅屋里不出来,如果事情不对头就让贺慕渊带着自己哪儿远去哪儿。不是他不想帮赫连仁吾,而是大神祭在祭神山万丈之巅,他没有资格到那里去,况且,他根本就不了解情况。
祭神山之巅。
这一日是苍梧雪原每百年一遇的超大祭祀盛典。
祭神山有九重,苍梧之主赫连苍梧居住在第九重,统御整个祭神山,包括整个苍梧雪原,其余八重有八大领主负责每一重的大事务,每一重又划分为七个区域,各有七小领主负责具体事务。今日,所有大小领主齐聚祭神山之巅,还有三大供奉,赫连仁吾兄妹以及野辞鹿山、拓跋弥灭、细封蛮月和他们的侍者。
祭神山之巅是一个冰雪世界,满眼皆白,唯有一蓝一黑。蓝,是那个巨大的天池,一汪碧蓝的池水像最纯净的玉髓,没有一丝波澜。黑,是天池旁边巨大的祭台,以及祭台上黑色的祭碑。
如果帝心简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来这块祭碑。
大神祭需在正阳之时举行,提前一个时辰,所有人都准备好,列阵等待着。
“哈哈,小妹,那个,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野辞鹿山没羞没臊的追求赫连小九十五天了,赫连小九从没有正眼瞧过他,最好的结果就是对他冷嘲热讽。不过,野辞鹿山倒是好耐心,从不生气,反而因为赫连小九对他有言相待,哪怕是个“滚”字,他都屁颠屁颠,十分受用。仿佛天生的“贱种”。
“你爱坐哪儿坐哪儿,只要不出现我的眼前就行。看着一坨蜣臭蛋,太影响心情。”赫连小九本来对帝心简有过一些心思,可她很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如今是多事之秋,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情而胡作非为。
“得嘞,得嘞,那我就坐你旁边,这样你就看不见我啦,哈哈,我还能离你那么近。”野辞鹿山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脾气。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会不知不觉、心甘情愿的变成奴仆。
野辞鹿山很享受现在的过程。
赫连仁吾没有在意两人的吵闹,他在暗中观察。父亲和三大供奉,两大祭司都还没有来,他已经看到那些领主们有意无意的交杂坐在一起。一头头神兽都收敛了平时的暴躁狂傲之气,变得相当老实乖巧。
赫连仁吾心里的不安更加严重了,因为他现在看不清楚这些人的阵营了。只有只有第八重的大领主敖沃日瞪了一眼赫连仁吾,眼中寒光闪烁。
敖沃日是敖瞒的父亲。
帝心简在茅屋里呆了一会,最后还是坐不住,对贺慕渊说:“贺叔,以前父亲总说:修行路上最无情,杀出一条登天路。而母亲却告诉我:修行是孤身逆旅,而称帝是众人抬身。当时我不太明白,现在我依旧不太明白。可我从凡人那里看到温情,从你们几人身上看到亲情,从赫连身上看到友情。修行者到底还是不能彻底忘情啊!”
说罢,帝心简带着贺慕渊开始登祭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