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那银武士在同伴的搀扶下来到阿锤居住的巷子,给阿锤赔罪。在他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抬着一只肥硕的猪,逆行者喜食猪肉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那银武士带猪前来只希望阿锤能原谅他的冒犯。
封子柒道:“叔叔,那日这银武士冒犯了您,父王知道后也责罚了他,今日特意过来给您赔罪,希望您可以原谅他。”
阿锤沉吟道:“那彩头……”
银武士苦涩道:“使者大人,今日特地给您备了一头猪,还请大人收下,这彩头……”
那银武士看向封子柒,目带哀求之色。这要是让他给一个聋奴磕头那绝对比杀了他还难受,但就不知如果真的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会不会给云朵磕头。
封子柒努着嘴,撒娇道:“叔叔,你就原谅他吧。”
阿锤摸着封子柒的头道:“好好好,就这样吧。你们几个把那猪杀了,今天请你们喝逆行者的肉汤。”
那银武士见到阿锤不但原谅他还要请他们喝汤,不觉大喜过望,张罗着众人宰猪。
这也就是阿锤,要是珂木·烟的话早就把那银武士的头按在云朵脚下,但是他不是珂木烟,珂木·烟也不会做出为一个聋奴出头的事情。
其实阿锤本来也不愿意自由之城的人交恶,正好又封子柒做台阶,阿锤也就顺水推舟给了封子柒一个人情。
日中,巷子中几个士兵围在大锅旁边,端着碗面露难色,皆赞封子柒聪明。
封子柒在听到阿锤说要请吃饭的时候就推辞着说今日还有课未上,便跑出巷子。
阿锤咬着面果喝着肉汤,大快朵颐,见他们不喝,道:“怎么?你都不喝呢?”
银武士满脸堆笑,道:“有点烫。”
过了一会,阿锤道:“现在不烫了吧?怎么还不喝呢?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银武士望着汤碗,咬了咬牙,一仰头将那肉汤灌倒口中,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急道:“使者大人,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其他几位士兵见他告辞也纷纷咬牙灌下肉汤,找了说辞,随着银武士走了。
云朵看到他们踉跄着跑出巷子,噗嗤的笑出声来。
阿锤还在小口的喝着肉汤,见云朵笑,不解问她笑什么。
云朵道:“这肉汤明明很难喝,但是他们却碍着你的面子,强喝了下去。”
阿锤呆道:“难喝?这可是太逆最美味的食物,那些逆行者都夸我做的好喝呢!你不也喝了吗,怎么不见你有多大反应?”
云朵瘪着嘴,道:“我都习惯了!”
阿锤嘿嘿一笑,继续用手语道:“让他们侮辱你!我一定要多请他们喝几次。”
云朵道:“哪有你这样对聋奴好的人,他们会笑话你的。”
阿锤不以为然,道:“你怎么还向着他们说话呀?我是逆行者,有谁敢笑话我?”
云朵道:“要是逆行者笑话你呢?那个阿逆·达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阿锤不说话了,二人的胳膊不再晃动,巷子里一是静了下来。
太逆对伤残的尊重也仅仅限于像阿勇·尘那种英雄,不包括云朵这种。
阿逆·达确实不太喜欢云朵,也多次和阿锤说过把云朵赶走,为此阿锤还与他急过。阿逆·达向来都很尊重阿锤,但这件他从来没有让过阿锤。
不只是阿逆·达,很多逆行者也不待见云朵,只是因为曦赐予她神谕祭司的身份,让他们不好说些什么,不然云朵早就死了。
而且来到自由之城后,这里对女性都不甚尊重,更别提对聋奴了。没有一个人会向阿锤这样尊重一个聋奴。
阿锤沉默了半晌,又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和娘亲,道:“反正我不会让人欺负你,我以后还要帮助更多的人,让他们也可以自由快乐的生活。”
云朵摸摸了阿锤的头,道:“傻话,神域都是这种风俗,你怎么能改变的了?”
阿锤正要回话,只见封子柒跑回巷子,看向云朵,道:“叔叔,你出来。”
阿锤道了一声好,看出封子柒并不像让云朵跟着,便把云朵流了下来。
云朵本就讨厌封子柒,收拾着碗筷不理会阿锤和封子柒。
这几日封子柒带着他和云朵一直在王城里闲逛,让阿锤见识了一番自由之城的建造和人情,带着阿锤吃了很多难吃的食物,当然云朵吃的很开心。
阿锤以为今日又要带他出去逛逛,便问道:“子柒,今天咱们去哪里啊?怎么还不想让云朵去呀?”
封子柒道:“刚才我娘告诉我说神谕殿的元老同意我加入神谕殿成为一名祭师了,说是一会儿就要给我加礼,我想请叔叔过去看看。我才不想让一个聋奴观看我的加礼呢!”
童言无忌,阿锤没将封子柒蔑视云朵的话放在心上,道:“那我一个外人去神谕殿好吗?”
封子柒道:“叔叔你不但是太逆的使者,还是自然女神的使者,当然可以去看我的加礼。我娘也让我邀请你过去呢?”
很快封子柒便带着阿锤来到了风神神谕殿。
这里的神谕殿似太逆的建在城中,而是建在了城外,这处自由之城等级最高的神谕殿建在了王城外的一处崖畔,山崖的下面便是大海。
封子柒将阿锤领到神谕殿后,便有几位女祭司过来引二人。封子柒跟着祭司进了后殿,阿锤跟着祭司在前殿的一侧等候。
阿锤打量着这座神谕殿,发现这里的格局和自然女神的神谕殿很相似,只是比自然女神的神谕殿高。殿外没有藤蔓,而是挂着许多风铃,殿内的柱子和墙壁上刻象征着风神的风纹和风神教化自由之城先民的图刻。
待到将近除秽之时,几位祭司领着封子柒从后殿出来,生后还跟着六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和一位美貌的妇人。
封子柒没有和阿锤打招呼,而是在祭司的带领下走到大殿中央的祭台上。
封子柒张开双臂,两腿微微分开站在祭台上,几位祭司帮他脱着衣服,很快便一丝不挂了。
到了除秽之时,几位祭司拿来一桶清水和一块白净的布,为封子柒擦拭着身体。
擦拭干净过后,六位老祭司和王后围到祭台旁边,都伸出手搭在祭台上面。
在太逆,只要珂木家的庶系诞下女婴便会送到神谕殿,由神谕殿用神水将其抚育成长,阿锤还从来没有向封子柒这样成为祭祀的,因此非常好奇,看的很是认真。
阿锤只见王后和那六位老祭司搭在祭台的手各涌出一股青气,那七道青气顺着封子柒的腿向上攀爬,绕着他的身体转来转去,最后那七道青气爬到他的脑袋上,顺着他的眼耳口鼻钻了进去。
那六位老祭司在自己的那道青气钻到封子柒的身体,便断了青气的供应,一副力竭的样子,若不是身后的祭司扶着定会摔倒。
王后还在供应着青气,直到力竭。脸色惨白的王后看了一眼闭目站在祭台上的封子柒,转身对着六位老祭司拜道:“多谢六位长老。”
那六人中的一位虚弱的道:“不必谢!”
“送六位长老回去休息。”王后吩咐道。
待那几位长老被搀回后殿,王后对着阿锤道:“神使,还请过来。”
阿锤走到祭台旁,好奇的看着七道青气伏在封子柒身体,时而钻入他的体内,时而又从体内钻出来,就像在海面上条鱼的七条鱼,其中一条较大,另外几条较小。
王后深施一礼,道:“谢谢神使,若不是您赐予神水治愈柒儿的脚,他定不能成为风神的使者。”
阿锤道:“王后客气了。”
王后从袍子中掏出一块石头,道:“这是风石,便送给您当做礼物吧。”
阿锤接过风石,道:”谢谢王后。”
这块风石呈青色,和自由之城的境内那些石碑的样式一模一样,上面刻着风纹,三指宽窄,巴掌大小,很是小巧可爱。
王后道:“神使还请第一滴在上面,自会看到它的功用。”
阿锤闻言划破手指,低了滴血在上面,那血滴到上面便顺着风纹渗了进去。
王后见阿锤还在滴,掩面笑道:“神使,够了。”
阿锤也是一笑,不再滴血。
王后道:“神使,现在只要你心念一动,这风石便会发出风来。
阿锤将血滴上去的时候便觉得与这石头建立了一丝联系,听了王后的话握着风石,看着上面的风纹一动心念,一股强风铺面而来,将他的长发吹起。
阿锤一惊,便落了心念,风也随之消失。
阿锤喜道:“多谢王后。”
“这风随您的心念可大可小,只是一个小玩意儿。”王后看先阿锤已经愈合的手指继续道,“这和您拥有的力量比算不得什么,神使不必客气。”
阿锤将风石揣在怀里,忍着继续玩弄的念头,道:“王后,子柒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王后道:“这说不准,这几道风之气敛入柒儿的体内,柒儿便会醒来。神使放心,待柒儿醒来,我就叫他再去拜谢你。”
阿锤和王后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神谕殿。
王后目送阿锤离去,看着站在祭台上的封子柒,恨恨的道:“可恶的老家伙,明明还可以多给一点风之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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