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胥的不断催促中,鱼颂出了纶音寺仍是买了一些衣服、首饰才往双山镇走,到了镇里已近戌时,天色漆黑,鱼颂今天折腾一天,虽然有青云符履相助,但始终背着东西,仍觉有些疲劳,想要回家休息,华胥却不答应,只说这恶煞凶参要想食用准备工作十分繁重,必须早做准备。
难得看到华胥如此热切,鱼颂本想逗弄他一下,但念头刚转就觉头一痛,想起上次华胥刚入识海中的痛苦只能作罢,也顾不上回家,直接赶到胡二饼家。
自打胡二饼去世后,这里就无人居住,但这里当时出了四条人命,镇里人都将这里视作凶宅,没有人敢觊觎,鱼颂与胡二饼生前关系最好,因此一直拿着屋里钥匙,有些活儿不方便在劳什家做就经常在这里操作,因此这里存储了许多原料,倒是不虞缺东西。
点着了油灯,屋里才显得没那么孤寂冷清,灯影轻晃中,鱼颂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卧室,依照华胥吩咐到院里摘了三个葫芦,将顶部切下后再将内部软瓤搅烂淘出,再用红泥和水调成符水,以武火煎成浆糊,冷却后加入鸡冠粉,便成了华胥所说的雷火符水。
鱼颂又取出以野雉红色尾羽制成的符笔蘸雷火符水在葫芦上画雷符、火符,两符交替画下,单属性符鱼颂练得不错,但两种属性相混的双性符有相生相克之道,鱼颂便不太擅长,成功率极低,因此华胥让他雷符、火符相继,在小小葫芦从上往下画下一个又一个的小符文,才画了一半,那葫芦便一声闷响,火光闪动间便燃成一团灰烬。
“死鸡臭鹅,雷火之势相抗均衡才得平衡之道,因此我才让你符文画小,以减小误差避免失衡。你个蠢货还是让火劲远胜雷劲,烧了这葫芦,真是愚不可教。”华胥很是生气,不断斥骂鱼颂。
鱼颂默想华胥的话,难怪刚才华胥一直让他尽量将符文画小,原来用意是这个,自己刚才估算了一下,全画下来整个葫芦上要画一百多个符文,因此一味求快,不经意见火符势强,雷符势弱,雷势无法抗衡火劲,火劲爆发便烧了这葫芦。
想明白其中道理,鱼颂正要画第二个葫芦,忽觉蜡烛不断摇晃,初时只道地震了,连忙定神才知自己识海微震,脑中似有什么无形无质之物不断向外扩散,好像无形的涟漪一般,鱼颂知道华胥目前困在自己识海中,已经无法轻易脱困,也不知在弄什么古怪。
“什么狗屁古怪,有人悄悄靠近这屋子,看样子鬼鬼祟祟的,咱们去吓他个半死。”华胥显得咬牙切齿,看来他急于收拾恶煞凶参,对这个中途搅局的人很是痛恨。
鱼颂眼前一暗,隐约看见一人在路上,弓腰伏身缓慢行走,鱼颂微微一怔,只当是幻景,但见那人虽然看不清衣着相貌,可他周边风景依稀熟悉,随即惊觉这是华胥不知用什么法子看到外面的景象,再投射在自己识海中,便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一般。
鱼颂对胡二饼家周围颇为熟悉,华胥让他吓唬那人,倒引起了他的童心,转眼间便想到一个主意,华胥马上知晓,不断催促他快些行事。
屋外那人已离胡二饼家只有十来步,心中不住暗骂胡雄,为了巴结仙霞宗牛鼻子派人日夜盯着鱼颂这穷小子,明知道胡二饼这宅子里刚死了四个人,偏要点将说自己最怕鬼,给个机会练练胆子,只管紧跟着鱼颂看他搞什么鬼。他有心转身离开,找个地方睡一觉再去报到,但那个牛鼻子有些精明,万一说鱼颂在里面做什么被破劫看出破绽,不但这个月的工钱保不住,还要挨鞭子,也不知老爷要啥都有,还要巴结他们干什么。
那人一边抱怨,一边靠近宅子外墙,有个屋子亮着光,看来鱼颂十有八九在这屋里鼓捣什么。那人伸手指蘸唾液点破了窗纸,只见屋里点着油灯,杂七杂八地放了很多东西,摆得乱七八糟的,却没见一个人影。
人呢?那人四处逡巡,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侧耳倾听整个房里也没有什么动静,心里不由发毛,正想不管结果赶紧离开,忽然眼前光线一暗,接着便看到一个满脸血污的鬼脸,五观扭曲,骇人至极。
那人吓得一跤跌倒在地,双脚蹬地不断后退,却听吱呀一声瘆人的声音,那鬼开门蹦了出来,两腿僵直,一跳一跳地往前行动,轻飘飘地好像丝毫没有份量一般。这下那人吓得腿也动不了了,只是呆呆盯着那鬼,张口结舌,不断大口喘气。
只听那鬼问道:“你是谁,来我这鬼宅干什么?”那人结结巴巴道:“我叫、叫、叫……”半天却也没说出自己的名字来,那鬼不耐烦了,脸一甩,眼眶中血水流下,怒道:“你来我这里搅我安宁,到底来干什么?”
那人道:“胡雄,是胡雄那厮让我来看鱼颂这小子搞什么古怪,不知、不知你在此,莫要怪、怪我,我明天给你烧纸……”他还要再说下去,那鬼已经不耐烦了,骂道:“快滚!”
那人仿佛得了活命敕令,连跌了几跤才站稳慌忙跑了,裤角不断滴水,留下一路水渍,显见吓得不轻。
看那人消失在夜色中,那鬼转身进屋,摘下面具,却是鱼颂,这面具只是他用红泥和水画成,本是童心大起想吓那人一跳,没料到那人这般不禁吓,把戏只玩了一下就知道了他的来意,鱼颂听他说话认得他是胡福家丁,本想再吓他一会儿,华胥却匆忙叫停,让他办正事要紧。
看来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做足了把戏,胡福还是一直派人盯着自己,想探出自己的秘密,鱼颂叹口气,有些争斗看来无法避免,只是早晚的事情,眼下只有尽力变强,才不怕那些豪强和道门。
鱼颂收敛杂念,又默想了一下华胥所嘱咐的要领,聚精会神,取符笔在葫芦上画下一个又一个的符文,他既已知道欲速则不达,这下便细致慢画,身心沉浸其中,不知墙外光阴飞逝。
却说那家丁也顾不得吓得尿湿裤子,只是低头猛跑,越跑越快,没料到脚底绊到一根老树根,顿时跌倒在地,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知道误了事,慌忙跑进胡府,老爷和胡雄都不在家,他跑进西院,院里破劫道人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一个家丁绕院疾走,墙角堆着一箱鞋子。
鱼颂若是在这里,自然能认得箱子中全是青云符履,原来他卖出的青云符履有大半数都被这破劫道人差人买下。
破劫道人听那家丁说完昨夜详情,脸一沉,骂道:“废物,这世间哪有什么鬼,只是有人装鬼而已。”不愿再看到他,让他赶紧出去,眼不见为净,眼中杀气一闪即逝,低声道:“鱼颂,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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