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起先前云龙子在修炼堂一肚子火气的样子,鱼颂就有些心里打鼓。
师父因为肖亦菡的事情,对自己可是恼火得紧,自己若去求他,多半只会白挨一顿训斥。
鱼颂想了半天,就把自己的事务托给莫少艾,也不理会他抱怨忙碌,就到了修炼堂外悄悄等候。
闻神道人也不知道在商议什么,过了近一个时辰,闻神道人和邬思道才先后离开。
鱼颂悄悄跟在邬思道身后,跟着他走了许久,忽见邬思道突然停下脚步,摆弄着树枝上的腊梅。
鱼颂知道他识力精深,定然是发现自己,也不再掩藏,便大步上前,行了一礼,将来意说了出来。
邬思道微笑着听他说完,也不问他想去的原因,沉吟半晌,才道:“这一次去探解符阵的都是本门长老,并没有二代弟子,先不说此事在宗门内的阻力,单只你师父都不会准你去。”
鱼颂陪笑道:“所以才请你老人家代为说项,替师侄活动一下。”
邬思道摇头笑道:“看来你小子真是着急了,病急乱投医都求到我这里来了。”
鱼颂见他脸色红润,虽笑得爽朗,但看不出态度来,便道:“你老人家帮忙一次,成不成师侄都承你的情。”
邬思道手指不断闪动,湿润气流在指间流动,蓦见那一枝腊梅缓缓绽开,与其他的腊梅苞形成鲜明对比。
鱼颂知道这是一路符阵,但邬思道竟以指做符笔,勾动天地灵气,催化腊梅绽放,符阵之术着实有精妙之处,与体术中草木为兵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他这么示意的用意是什么?鱼颂心里暗自盘算。
“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但若是我来做,你师父那一关都过不去。”邬思道挥挥手,转身渐渐走远,只留下了一句提示。
鱼颂盯着那枝绽放的腊梅,心中有所感悟,长叹了一口气,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鱼颂走近肖亦菡的住处,这是一处靠山的小院,倚山向阳倚着一栋二层木楼。
阁楼北侧有一个小山洞,山泉不住滴落,在寒冬之际冒着热气,流向院里栽种的花树,两棵腊梅首当其冲,已是繁花满眼。
鱼颂看了看手里的食盒,食盒里尽是些淡雅素菜,他将送饭的活计从莫少艾手里硬抢过来,气得莫少艾咬牙切齿,只是害怕万寿的手段,只能默默忍受。
听莫少艾说他每次将食盒放在门口,便自行离开,师姐自然会来取食盒。
鱼颂将食盒放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没听到肖亦菡的声音,正要离开,忽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师弟,门没锁,推门进来便是!”
鱼颂一听正是肖亦菡的淡雅声音,兴奋得推门进屋,见屋里陈设简单,几枝腊梅插在花瓶中,发出阵阵花香。
肖亦菡刚才的声音发自二楼,那是她的香闺所在,鱼颂自然是不敢上去的,又等了一会儿,肖亦菡才缓缓走下来。
鱼颂见她并没有戴面纱,薄施粉黛,娇黡好像不是凡尘之人,两泓秋水里一双黑瞳转动,似能映照出鱼颂的心事。
肖亦菡轻柔地揭开食盒,只是四道清淡小菜,还有两小碗米饭,她摆在桌上,取出两双筷子,道:“看你气色,应该没有吃饭,正好一道吃了,有什么事一并说了便是。”
鱼颂如今修为渐强,对三餐渴求并不强烈,但见他态度自然,不好拂逆她意,便拿起一碗米饭吃了起来。
饭菜虽然简单,肖亦菡却吃得津津有味,忽道:“你有种很迫切的愿望,既然能找到我这里,说明达成的难度很大,是不是?”
鱼颂苦笑,在识力高手面前,心迹很难隐藏,他现在识力修为将近地阶,仍是看不透肖亦菡识力深浅,也不知她到了什么地步,莫非是天阶?
鱼颂便将自己想参加宗门行动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肖亦菡吃了几口饭,便不再吃了,想了片刻,道:“我们宗门对弟子保护严密,一般不会带去参加这种充满危险性的事情,师父对你面冷心热,只怕更不会让你去了。”
鱼颂苦笑点头,肖亦菡也道:“其实我也不想你去的,我能感应得到,此行凶险颇多,众师长被时势所迫,想要逆势而行,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鱼颂听出她话里的拒绝之意,知道这条路也行不通了,心中一阵失落,随即又开解自己:“这个符阵未必便是镜蝶意念分身所说的机缘,我又何必如此执著,何况我识力修为不足,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他低头沉思,忽地抬头,见肖亦菡一双剪水秋瞳打量着自己,眼神中透露出无限柔情。
肖亦菡看见鱼颂发现自己正盯着他,也不羞涩,微笑道:“我看你其实心里很看重这个符阵,这样吧,你告诉我你非去不可的原因,我听了若是有理,自然会想方设法的。”
鱼颂虽是开解自己,终究是无奈之下的自我安慰,听她如此一说,不由喜上心来,犹豫了一下,暗问华胥道:“我把咱们的事情告诉师姐,你可不要阻拦我!”
这事十分重大,便是娄锵然和越嗔也不知道,但鱼颂知道肖亦菡是值得信任的人,就怕华胥会阻止,没想到华胥竟然沉默没有回应。
鱼颂知道华胥默许了,便也依样布下识力封锁,肖亦菡娇黡上红晕微起,更增娇艳。
但随即她的脸色就郑重起来,鱼颂以识力为引,两人以意念交流,将华胥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肖亦菡望着鱼颂,微笑道:“难怪我从你识海中感觉到另一股神念的存在,果然是另有机缘,幸亏本门长辈没那么多心思,要是在别的宗门,你可就危险了。”
鱼颂想起奉圣观于凡佼的心机深沉,对此大有同感,也道:“幸亏我义兄越嗔慧眼识珠,将我推荐来这里,我才寻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肖亦菡长叹了一声,双眼微微眨红,感慨道:“镜蝶洞天中那道祖师分身,面冷心热,对你我恩深义重,只可惜他分身已然泯灭,我们连报恩的机会都没了。”
鱼颂诧异地看了肖亦菡一眼,竟不知道她与镜蝶意念分身还有纠葛,只是看肖亦菡并没有多说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便竭力助你说服师父,让你走这一趟!”
肖亦菡的话语虽轻,却透出一股坚定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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