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影晃动间,于凡佼等人都已跃上高台。
毕竟父子情切,于凡佼低下身来,手一挥,淡青灵力笼罩于希龙身体。
他修行奉圣观玄元灵力已有近四十年,造诣极深,灵力一入于希龙之体便知于希龙断了七根肋骨,而且似乎身中剧毒。
这毒似乎熟悉,于凡佼不由皱起眉头。
一旁戎昼手按那裁判背心,灵力一探即回,又看了看他气色,当即伸手入怀,掏出两枚药丸,先喂了那裁判一颗,转身看了看于希龙气色,又喂了于希龙一颗。
于凡佼面沉如水,眼露疑问看向戎昼,戎昼低声道:“这是咱们北狩时用于对付蛮妖的象牙蛇角粉!”
于凡佼恍然大悟,奉圣观与蛮妖缠战数千年,早就无所不用其极,但于凡佼这一类宗师高手,却不屑于使用象牙蛇角粉之类毒物,只觉有些熟悉,一时竟然没有想起来。
一旁夷雍长叹了一声,道:“这些本是对付蛮妖的毒物,却在奉圣决中用出,也太不成话了!”
一时间,高台上众人都将眼光投向鱼颂,鱼颂此时盘膝坐在地上,破神诀反噬已至,四肢仿佛有无数冰冷钢针攒刺一般,肺腑间空落落的,比以前使用破神诀更加难受。
华胥传授破神诀时曾经说过,随着他真力修为提升,破神诀威力也越强,相应的反噬也越猛烈。
华胥果然没有骗自己,鱼颂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仍咬紧牙关,不露丝毫痛苦神色,坦然面对奉圣观长辈们质疑、愤怒的目光。
戎昼道:“太不成话了,是不是你用的象牙蛇角粉,同门较技,点到为止,为什么用这种剧毒之物?”
鱼颂很想说话,但他现在浑身剧痛,强自支撑没有躺倒已是极限,想要说话却是千难万难,只是以不屑眼神投向于希龙。
夷雍道:“我奉圣观开山门以来,从来没有过这么恶劣之事,竟然在奉圣决中使用对付蛮妖的毒物,真是愧对列祖列宗。鱼颂,你知不知罪?”
当事人都无法说话,不明缘由便将过错都推给自己,鱼颂眼中怒意一闪而过。
明明是于希龙使出卑劣手段,只因为他爹是奉圣观观主,一个个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将罪责都推给自己,这奉圣观和百灵门也没有什么区别。
鱼颂怒火填膺,放弃了争辩的打算,抬头看天,只见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压顶。
众人见他露出倔强神色,只当他做了错事却毫无悔意,也起了愤怒之意。
夷雍面色阴冷,道:“不知哪里学来的下三品杂学,想在奉圣观撒野,也太不将我们奉圣观放在眼里了。”
一个高大道人走上前来,他面色红润,右颊一道刀疤使得脸上皮肉翻卷,面目看来颇为狰狞,正是奉圣观管刑责的夷证。
夷证道:“年纪轻轻就如此险恶,若是纵容将来还了得,鱼颂,随我去领罪吧!”
夷证右手揪住鱼颂后领,望向于凡佼,待他示意,毕竟鱼颂是奉圣观入门弟子。
这时,忽听台下一人大声道:“象牙蛇角粉不可能是鱼颂施放的,从我这里出去的剧毒之物都有记录,他北狩回来后已经交割,早就没了象牙蛇角粉。”
众人闻声看去,说话的正是凌云,脸色涨得通红,颇有愤怒神色,钱仝莘在旁边也跟着附和,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惊恐神色。
段开讥讽道:“谁不知道鱼颂和钱仝莘狼狈为奸,倒卖辎重法宝,些许象牙蛇角粉,还不是你钱仝莘挥挥手的事情。”
钱仝莘本就惊怒交加,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两眼通红似要喷出火来,正要反驳,凌云已抢先道:“段师兄千万莫信口雌黄,辎重部账目清清楚楚,段师兄若有疑虑,大可到辎重部一查!”
这几个年轻弟子你来我往,声音越来越大,台上众长辈也是面色凝重,戎昼不时示意凌云莫再多说,凌云两眼看地,全没看见戎昼示意。
于凡佼面沉似水,缓缓站起,他身子敌小,但这一站起沉重威压滚滚而来,笼罩奉圣台数里方圆,台下众弟子下意识停止争论。
于凡佼道:“看来象牙蛇角粉出自何人还有待确认,既如此,先将于希龙收治,此事戎昼来办;鱼颂监禁,此事夷证来办!”
戎昼和夷证一齐躬身领命,凌云还想再说,戎昼纵到他身前,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厉声道:“观主自有公道,莫再聒噪了!”
鱼颂被夷证揪住后领,看到凌云挨了一记耳光,脸上怒气争涌,只可惜身无余力,空自愤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甘露瓶越来越远。
夷证掌管的刑堂在奉圣山西南山峰中,离奉圣台有三十余里地,夷证纵盾飞行极快,不多时便到了刑堂,令弟子将鱼颂投入监牢,严加看管。
那弟子将鱼颂掷入监室中,鱼颂仍是动弹不得,过了七八个时辰,手脚才稍有力气。
摸了摸灵囊,还好东西没被收走,鱼颂从怀中掏出一枚百芳丸服下,这是幻绮梦精心炼制,倒也不是凡品,一股暖流自咽喉到小腹四散而开,浑身似处芬芳馥郁的花海中,格外清爽。
当初在百灵门被投入灵兽堂监牢,没想到在这奉圣观也难逃监禁,鱼颂心中愤恨难平,明明是于希龙使毒,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修者却将罪责推给自己,还不是因为于希龙出身高门,更是观主之子。
鱼颂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见苍柏森森,这监牢是在一座高塔中,窗栏不过儿臂粗细,一面墙也是树木形成,树木不过碗口粗细,上面犹有枝叶。
这种水平的防御,自己身体恢复之后,要攻破毫无难度,鱼颂心中暗自思量,这次怕是沉冤难雪了,该早做打算。
不对,鱼颂蓦觉不对,手摸上树墙枝干,眼前便见空气不住生出涟漪,手如同伸入泥淖之中,越是用力,阻力越大。
“死鸡臭鹅,傻子也看出来了吧,这里有符阵加持,想要越狱怕是有些难度,你还是先养好伤势再说。”华胥意念传了过来。
鱼颂感觉华胥甚是平和,以往他遭受不公,华胥总会抱怨,怎么今天转性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世道自古便是如此,你这种冤屈不过尘世一粒小小沙子而已。”华胥察觉到鱼颂想法,竟然加以开解,“总算奉圣观里各有心思,否则这个黑锅你背定了。”
鱼颂默然,回想奉圣观长辈言行,确实各有心思,想来于凡佼心有顾忌,自己才没被当场定罪。
越想越是心烦,现在虽然大有长进,但还是没法掌控自己命运,鱼颂索性不想了,盘膝运真力疗伤。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次日上午,刑堂这帮人真不成话,一连两顿饭都没送过来,鱼颂先前服了百芳丸,也不甚饥饿,但心中不免恚怒。
正想着,忽见塔门打开,光线明暗变幻之间,一个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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