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颂再现身时已回到皇宫,护持法阵微有闪铄,鱼颂却并不在意,只要他不在外夜宿,大多数人都不会发表意见,顶多有几个御史风闻奏事而已。
鱼颂回到卧室,意识进入识海,果见华胥懒洋洋地伸着懒腰,不断打着呵欠。
看见鱼颂,华胥笑道:“鱼颂,看来没有我,你这段时间过得甚是困顿啊,连粘杆司的特务都敢用,也不怕反噬。”
华胥能查知鱼颂的记忆,醒来后很快便知道了鱼颂近来的遭遇,鱼颂对此倒是知之甚详,也不以为意,问道:“你这次晕睡可真够久的,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不过没想到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华胥问道:“匙柱之事如何?”
鱼颂摇头道:“我问过鲁镛,他已找到两套,但还有一套在圣堂手里,那边态度很坚决,说是二祖遗物,绝不能离开圣堂。”
华胥摇摇头道:“那不是越嗔的地盘吗?只要和那莽夫一说,他就会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鱼颂没理会华胥的腹黑,圣堂内部派系林立,圣堂明知鱼颂想要匙柱,态度还如此坚决,若是牵扯到越嗔,反倒是令他为难,鱼颂自然不会向越嗔张口。
华胥知道鱼颂的性子,也没在匙柱之事上纠缠,又问道:“你成了皇帝,怎么没娶仙萼为妻?”
在识海中,华胥是衣鱼形象,没有什么表情显露,但鱼颂却分明看到了一张色迷迷的脸,没好气地道:“一个傀儡而已,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可不会坐这个位置。”
华胥轻笑几声,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道:“要想摆脱我,就尽快进入地坛海会,无极神那晚的话你也听得清楚,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鱼颂也正有这个忧虑,当日无极神曾说要在半年之内让华胥再次回到造化池,他见识过无极神出手之威,可不觉得无极神会在这个问题上开玩笑。
因此鱼颂才不断增强手头的力量,甚至已经显得急躁了,也为鲁镛提供了许多可供出手的破绽,只是鲁镛始终稳坐钓鱼台,好像不存在什么机心、一心为公一样。
只是无论是鱼颂,还是知道孟国公卿诸多隐秘的邵逸,都知道鲁镛必有盘算,只是鲁镛手段十分高明,他们没有探清鲁镛的目的,至于鲁镛的布置,已有诸多蛛丝马迹,甚至连鱼颂都成为其中的棋子。
他既然隐而不发,鱼颂便送他更大的机会,设法前往地坛海会解决他和华胥的事情,想来鲁镛必会趁机运作。
鱼颂正要说话,忽地感觉到殿外有人快步走近,接着有通禀之声。
原来是一个内侍,说是有人送来一件厚礼,鱼颂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竟放着一枚匙柱,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数十字:
“鱼颂,这匙柱送你了,竟然不找我,这可是瞧不起我。”
字迹甚是潦草,鱼颂一看便知是越嗔书写,再看那个盒子破旧不堪,竟用来装匙柱,任谁也想不到,恐怕匙柱也不是正常渠道拿出来的。
鱼颂苦笑着摇头,越嗔可真是胆大妄为,听说因为他在百灵门和郢都之事为圣堂戒律院所知,越嗔受了很大的责罚,现在还在闭门思过,他却将二祖遗物拿来送给鱼颂。
兄弟义重,一至于此,鱼颂心中颇为感动,却也没多说,只要他控制了孟国,自能像华太圣那样,给圣堂足够大的压力,那时越嗔的困境或能得解。
“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越嗔这小子可真够义气的。这下地坛海会可以打开了,给你一段时间摆平这里,咱们去地坛海会。”华胥立刻兴奋起来。
宫闱内的规矩森严,鱼颂这数月来可是清楚得紧,这枚匙柱竟能高效顺利地送进来,可见宫内被人插足之多。不过无论是鱼颂,还是孟国任何一个贵族,都知道这是应有之意,毕竟文帝逝世已久,中间的空白期太长,掺沙子太过容易,除不尽除。
忽听几声犬吠,原来是松鼠叫了起来,鱼颂进宫后松鼠便一直在便在鱼颂起居之所,除鱼颂外不让任何人进这屋子,为此还招了御史弹劾,说鱼颂毫无帝王风范。
此刻松鼠前腿踞地,双眼圆睁,颈毛竖起,似乎要跳起伤人一般。
鱼颂叹了一口气,松鼠虽然与他一向不太亲切,心里仍是不自觉地涌出一股酸楚来。
接下来的一月,鱼颂整日忙碌,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了,突破二品也遇到了桎梏,并无寸进。
但收获也不小,在邵逸的运作之下,燕乙掌握了江宁八军中的四支,手握六万精兵,淘汰老弱,整日间训练不止。
工部大半数工坊也被鱼颂掌握,防守极为严密,专造各项大型军用衍器,装备燕乙手中精兵使用。
连华胥也不吝惜,提供了数套简单易学、威力不凡的灵力修炼功法,供那些精兵学习。
而朝堂中,宗人府和皇族也因鱼颂各方压迫,渐渐投向鱼颂,武将勋贵因燕乙之事,大部分不肯投靠,但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却纷纷示好,这也是勋贵变相的示好。
而他们没有效忠,只是因为现在朝堂态势愈发明显,鲁镛虽然不发一言,但也掌握了江宁八卫中另外四卫,文官绝大部分也站在他那一边,始终与鱼颂分庭抗礼。
本来鲁镛实力胜过鱼颂,只是一向支持鲁镛的太清道大能天元始终没有表态,因此两方始终僵持不下,那些勋贵也就乐得一旁看戏。
国势如此,鱼颂本不该擅离国都,只是半年之期将至,他可不觉得无极神是个空口恫吓之人,因此安排妥当之后,便带着松鼠离开江宁。
鱼颂和华胥以衍术为基,造了一个类人衍器,形貌与鱼颂一般无二,还能应付日常用语,蛰居殿中不出。
这当然瞒不过有心人,但鱼颂只需要这个象征意义,离去前燕乙、幽若等人俱已安排妥当,很多事情都会按照计划继续推进。
鲁镛此时正与天元对弈,天元面如古井不波,鲁镛却拈着一枚黑子,皱眉沉思,久久没有落下,局有一条大龙被困,形势不利。
天元忽道:“你总是思虑太多,空耗良机,否则何致这等困局。”
鲁镛摇头道:“激进太过,不免元气大伤,还需谨慎为先。不过,你真的要置身事外了吗?”
天元道:“燕乙已三次被人行刺,尤其是有位二品修者竟成了刺客,实在惊险万分,却被圣犼界那位所救下,我与他素来有隙,如今玉清道还要对付大衍国的魔界大军,又碍着仙萼,反倒不好插手其中。反正依你的手段,早晚成事,只是场面好看与否的问题而已。”
鲁镛轻叹一声,拈棋落子,反令天元眉头紧蹙,这一子下得甚是冒进,困死了自己的大龙,反倒死中求活,让他十分难受。
中山国圣堂一处楼阁内,越嗔听到门外八哥叫个不停,眉头不断耸动,轻笑一声道:“这小子倒是胆大包天,明明强敌环伺,还敢去那里。不行,我得助他一阵。”
越嗔在此闭门思过,四下里都有符阵,越嗔却不以为意,只是摇头道:“唉!又要弄坏一片符阵,不过没办法啊,让华太圣不爽的事情怎能少得了我。”
四下里风起云涌,大衍国边界魔军占住一处九天十地天罗地网阵的缺口,人界修者联军进攻如海潮一般汹涌不绝,誓要将魔邪扫出人界。
魔王子自和袁皇一战之后,名震人界道门,之后便不知所踪,半月前竟在此地现身,在魔界大军局势不利之时,一枪震得一名二品修者身成齑粉,震慑住了人界修者,魔界大军的守势才稳定下来。
两方都是元气大伤,各自蛰伏舔噬伤口,下一次再战,仍会是血肉绞杀。
可是谁也料不到竟然是长久处于守势的魔界大军先有了异动,一改固守大阵残缺处的作风,四下袭扰,令此处的人界修者联军不得分兵应对。
天爵望着远方,对着身前的两人道:“神光,小王子重伤,亟需休养,只能派你前去一探,有黯北影辅助,希望你们能够凯旋,不负吾皇所望。”
他身前两人正是西神光与黯北影,两人神色古怪,尤其是黯北影,一双小眼中满是愤怒,却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在这里局势如此凶险,天爵还要将统帅之能极为出色的西神光派往那处凶地,莫非是怕西神光抢了他的功劳不成?
天爵近年来成长虽快,可若说取代绝相,并非数年之功,他如此急切,又不讲伤亡,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可惜如今的天爵总是神神在在,他们也远不若先前那般亲密,没法直接问他心思,何况即便问了,天爵怕也不会明说。
天爵似是对两人的心事了然于心,却没多说,只是望着远方天际,怔怔出神,十指起落,时时掐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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