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颂见这些人肤色极白,金发碧眼,与中原人和西原人迥异,确定便是东原人。
四人卫护两人,在前者面目英俊不凡,身具王者气度,一双眼睛顾盼生威,自北冥冰鲲向下一一扫过,他身后那个东原人侧身与他耳语,似是介绍王帐中诸人。
那人眼神看到鱼颂身上时,忽地一凝,道:“阁下可是当年重创我锋将彼得之人?”他一口中原话竟然甚是流利。
鱼颂一怔,当年他与东原人大战数场,哪还记得重创了谁,顺口问道:“你又是谁?”
那人双眉一敛,雳雷已朝那人抱拳打了个招呼,傲然道:“这位便是东原之王道格拉斯 亚历山大,他身后这位是亚历山大王帐前司祭雅各。”
亚历山大朝众人微微颔首,也不上前,就地向北冥冰鲲单膝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得鲲神诏令,西原之王道格拉斯 亚历山大即刻赶来,只因有事耽搁,稍显来迟,还望鲲神怒罪!”
华胥撇了撇嘴,骂道:“虚伪!”
北冥冰鲲横了华胥一眼,道:“不必多礼,你既然率众残杀西原族人,多余的话便不必多说了,有何来意,只管言明!”
亚历山大站起身来,道:“冰原之上四分五裂,自相残杀,远不若魔界精诚团结,以致中原道门屡次北狩,总能得意而归。吾有感于此,便欲学中原制度,废除族长制,欲将东西两原合二为一,建立类似于魔界的帝国。”
亚历山大接着伸掌一指雳雷,道:“雳兄也有此意,我们两人一拍即合,正好鲲神苏醒,此事有你主持,自会事半功倍,万望鲲神看在冰原亿万生灵福祉的份上,共襄盛举。”
北冥冰鲲沉思不语,帐帘一直掀着,火光映着她的娇靥,灿若春华。
华胥没想到亚历山大辞锋如此了得,担心北冥冰鲲沉睡数千年,忘了人心险恶,被亚历山大所蒙蔽,急忙道:“你倒是好心思好算计,将她置为傀儡,你好扯虎皮做大旗,到时候事情一成,怕也就是一杯鸠酒的事情了。”
北冥冰鲲冰雪聪明,只是亚历山大此时兵锋凶猛,她正在急思对策,对亚历山大的居心他如何不知,只是被华胥这一番指责,怕是已无和谈缓解之局,不禁嗔怪地看了一眼华胥。
华胥见她眼神虽有些气愤,可是娇媚有加,不禁热血一涌,道:“北冥,怕他作甚,这冰原之上危机重重,这次聚会我劝阻你不成,便知定有凶险,早已有后手,怕他作甚?”
雳雷一群人已走到亚历山大身边,见华胥在这危急当口仍是大言不惭,笑道:“你这轻浮小子,鲲神竟然对你信任有加,看来也不是成大事的料,我今天……”
雳雷话语忽地止住,两眼圆睁,看向胸前,胸膛处竟然伸出一只手掌来,冰寒阴冷,灿若水晶,正是雳族绝学巨灵冥掌的功法。
雳雷想要转头看杀他的人是谁,可是那人一掌已经击穿了他的心脏,他如今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禁怒道:“为何要杀我,我会成为冰原之王的,我能解救……”
话至此处,雳雷倏然气绝身亡,双眼兀自圆睁,死不瞑目。
雳重心胆俱裂,见动手的人竟是竽神清冥,不禁怒道:“竽神,我爹对你信任有加,你为何暗害他?”
竽神清冥淡淡地缩回手掌,其上的冰寒灵力缩回体内,其上鲜血没有了附着之处,纷纷坠落在地。
竽神清冥转头看向上首,那里冰千里正缓缓走近,一拍竽神清冥肩膀,道:“竽叔不怕神罚,亲手杀了雳雷兄弟,真是一片丹心。”
竽神清冥漠然地看了雳雷尸体一眼,摇头道:“族长生性粗野,绝非太平帝王,到时各族归心,他定会对东原开战,为的只是那一顶无用的王冠,不免又是生灵涂炭,大为不值!”
雳重这才明白过来,冰原之上弑杀族长乃是重罪,每有不成者,都会被施以点天灯等酷刑,以祭神明,没想到父亲信任有加的竽神清冥却投靠了冰千里,杀了父亲,不禁惊怒交加,道:“我们和他们拼了!”
他正要杀向冰千里,忽觉肩膀上猛地一沉,转头见是拓跋青按住了他的肩膀,摇头道:“事已至此,少主何必妄为?”
冰千里看着雳重,脸上有悲悯之色,道:“雳重,你是冰原年轻一代中有数的勇士,我怜你武勇,若是投靠于我,我定会将你当作亲子培养,少不得以王爵相待。”
雳重哈哈大笑起来,脸上净是揶揄之意,骂道:“我信你娘了,少在这里假仁假义、收买人心,我……”
他说话间,忽地朝冰千里出手,拓跋青手猛地一按,雳雷脸上神色一僵,已如烂泥般瘫倒在地,眼见不活了。
雳雷自有一帮亲信,见雳重不顾生死,也激发了血勇之气,纷纷朝冰千里出手。
只是竽神清冥、拓跋青、拓跋海、拓跋寿等高手皆背叛了雳雷,又有冰族高手助阵,登时将出手的雳雷亲信剿杀一空。
冰千里兀自满面笑容,令人将雳雷等人尸首拖了出去,又洗去王帐中血迹,此时帐外喊杀声已几不可闻,偶尔有零星的惨叫声划破长空,显然战事已至尽头,胜负之数,不言而喻。
鱼颂和华胥早就走到北冥冰鲲身旁,看着冰族和雳族火拼,看向冰千里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冰原上传言冰千里秉性善良,礼贤下士,只是性子有些烂好人,没想到这只是他的伪装,竟于刹那间斩杀了雳雷,还得竽神清冥等雳族元老倾心投纳,果断狠辣,非同寻常。
冰千里和亚历山大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冰千里这才转向北冥冰鲲,郑重行礼,道:“鲲神,亚历山大王的建议也是我的想法,我冰千里以冰族族长的名义担保,必会诚心归顺鲲神,绝无二志,若有异心,甘受神罚!”
他起誓甚重,北冥冰鲲朝华胥看了一眼,华胥摇了摇头,示意冰千里不可信。
一旁幻绮梦搀着幻尘芥坐起,忽道:“大王,我兄长在东原罹难,是不是与你有关?”
幻尘芥眼神电芒,看向幻绮梦,却没有出言反对。
幻绮梦知道兄长对冰千里敬若神明,此事若非属实,他定会大发雷霆,可他如此冷静,证实自己猜测非虚,一双妙目不禁盯向幻尘芥。
王帐外的惨叫声终于没有了,只有风声劲急,有如旅人号哭,幻尘芥看向冰千里,脸上尽是惨然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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