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冰寒刺痛并没有到来,一股寒风从颈间一划而过,何南不禁睁开了眼睛,看到鱼颂左掌发出滴水劲的手指微微颤抖。
“看来你也没法灵活控制滴水劲,想来也是如此,毕竟只是不入品级的灵力。”何南心中暗悔,竟被攻了个一个措手不及。
奉圣决的裁判都是本门师叔,顺便有监护之责,自己刚才猝不及防之下竟然闭目待死,已是输了,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更可恨的是还为那些寒门弟子提供了笑料,再纠缠只会更加丢人。
一念及此,何南点头道:“我输了。”
台下轰的一声,开始议论起来,谁也没想到鱼颂灵力平平,又被何南限制了符法,竟然还能再胜何南这种观主的亲传弟子,这可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鱼颂却没有理会这些议论,他面色平淡的从众人中间穿了过去,回到了住处,心中暗想:“大师兄,幸亏你传授了我本门高深功法,否则我也没法练成滴水劲了,我一定要拿到甘露瓶。”
当天初试很快结束,谁也没想到,鱼颂竟成为了争论的焦点,明明灵力平平,却能通过初试。
观主一脉弟子素来强势,鱼颂竟能大败何南,也大出众人意料。
接着另一件事在门内疯传开来,事件的中心还是鱼颂。
今天观主主持完奉圣决之后,就匆匆离开奉圣台,不像往年一样坐在台上观战,后来传言是三大宗门的太清道来人了。
他们来的目的是想接引本门一名弟子到上清道,三清道高手如云,资源深厚远非他们奉圣观这种门派可比,接引弟子学艺对奉圣观和弟子都是莫大的机缘,更何况观主一向对圣堂和三清道极为推崇。
一般来说,三清道要提拔的多是惊才绝艳的年轻弟子,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上清道来接引的弟子不是本门资质最为出众的于凡佼或者雷鸣,而是鱼颂。
鱼颂确实有出众之处,也屡有惊人之举,可是他很倒霉地错过了修道佳龄,现在年近二十仍是不入品的灵力,今生注定不会有大成就,凭什么就能压过于凡佼和雷鸣?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于凡佼竟然坚决拒绝了太清道,理由竟然是本门大弟子娄锵然新丧于此次北狩之役,鱼颂与娄锵然亲如兄弟,需要为他守灵。
一般而言接引之事少有人拒绝,这是于两方都有利的事情,但于凡佼这个理由却让太清道接引使者无话可说,只因这次北狩纯因圣堂违约更改供品单而增加,更造成了奉圣观百余人的伤亡,三清道与圣堂素来关系密切,在这个理由面前也不得不退让。
大家都很疑惑,观主一向和圣堂、三清道关系很好,他在年轻时便曾被接引到上清道学艺三年,后来道法修为一举超跃众多师兄弟,被立为奉圣观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按理说观主不会拒绝才是,但很多人看到上清道的两名接引使者当天便离开了奉圣观,面色不悦,看来拒绝上清道接引一事并非空穴来风。
各种流言传播得很快,有人说这是因为鱼颂修为不够,观主不愿他去天才如云的上清道饱受打击;有人说观主想让于希龙同去,但被接引使者拒绝而生龃龉;也有人说鱼颂灵、符双修,是可造之材,观主想自行培养……
消息很快传到鱼颂耳中,他却隐隐感觉不妙。
“死鸡臭鹅,按照于凡佼关于北狩的做法,他理应很喜欢捧圣堂和三清道的臭脚才是,这次竟然敢拒绝上清道,看来也有所图谋,莫非他也在觊觎你的符法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华胥总是出于恶意来揣摩别人的心思。
鱼颂却没有说话,他和钱仝莘沟通过,钱仝莘告诉他确有其事,钱仝莘交际甚广,和奉圣观上下都有交情,此事看来假不了。
鱼颂也有些赞同华胥的意思,于凡佼宁愿本门损伤惨重也要完成圣堂的供品单,可见他对道门高层的态度,现在门下弟子有了接引到上清道学艺的机会却加以拒绝,那么肯定有更大的利益,要不然他不会放弃结好上清道的机会。
但于凡佼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鱼颂却猜不出来,防备之心渐起。
大师兄临终的遗言叫自己尽快离开奉圣观,果然不是随便说说,莫非他也预见了什么危险不成?
鱼颂心中念头百转,但无论现在多么迫切地想离开奉圣观,他都得先把甘露瓶拿到手不可,否则便是将自己性命置于危险境地。
渐感疲倦,今天六场比试颇耗精神,鱼颂正要睡觉,忽然听到轻轻敲门声。
莫非又是钱仝莘这厮,总爱来打扰自己睡觉,鱼颂一边嘀咕,一边打开房门,看见那人竟是一怔。
来人并非钱仝莘,而是成群,先前北狩时二阵的符阵师之一。
但成群也是高门子弟,与鱼颂并没有交情,以前见面连头都没点过,深夜来自己屋里做什么?
鱼颂心中纳闷,微微点头,也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他从来不热脸贴别人冷屁股。
“其实,我早该来了,上次真是多亏了你,否则我只身一人逃回来,也逃不过门规处罚。”成群却是满面诚恳。
鱼颂一愕,随即醒悟他说的是上次北狩之事,当时成群两名符阵师一死一伤,传送符阵和传送符被毁殆尽。
幸亏鱼颂制造了更为隐秘的传送符布置在边界,才将深入蛮境的娄锵然一行传送回边界,否则二阵若一路杀回来,真有可能全军覆没。
“职责所在而已,再加上运气也不错。”鱼颂淡淡回答。
“但你确实拯救了二阵同门,也挽回了我的前途。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师弟宽恕。”成群的姿态放得极低,又说了许多话,才告辞离去。
鱼颂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第二天一天都埋头在制符室中,将一直有心偷师的凌云也赶了出来,埋头在制符室制符。
头天的比试给他敲响了警钟,符法如今式微,多用于辅助纯灵修者,鱼颂开始仗着灵符胜得容易,但很快就有同门拿出压制符法的法宝出来,鱼颂要想走到最后拿到甘露瓶,必须有所准备。
……
于凡佼端坐案前,脸上尽是疲惫神色,不复一贯的从容镇静。
娄锵然的死对他打击颇大,这个弟子是他捡来的弃婴,虽非亲生,但在他心里与于希龙并无多大区别,没想到竟死在边境,对他打击极大。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于凡佼眉头微微一动,却没动身,夜色已深,能来书房的只有自己夫人敬氏了。
“凡佼,怎么还不休息?现在事务繁杂,你要多保重身体。”敬氏将一件衣服披在于凡佼身上,轻轻说道。
于凡佼身子微微一僵,到他这种修为,早就寒暑不侵了,但还是让敬氏给他披好。
“这是我给你熬的灵汤,用了很多的上好的灵材,对你修为大有裨益。”敬氏一招手,便有侍女拿来食盒,恭敬奉上。
敬氏亲取调羹,挥手让侍女退下,于凡佼微微点头,道:“放下吧!”
两人为敬宏之事生了多天的气,这是近十天来第一次交谈,敬氏主动服软,倒是少见,于凡佼也不再冷冰冰的。
看于凡佼喝着灵汤,颇有些食不知味,敬氏又道:“上清道真是好不晓事,你这次全力支持北狩,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却只来接引一个无名之辈,全不提希龙,真是不知人情世故。”
于凡佼眉头皱起,食欲更减,放下调羹,摇头道:“希龙天资不凡,我全心教导,未必比不上在上清道所学。”
敬氏嘴角微翘,以前于凡佼对娄锵然的看重还在于希龙之上,教导上也花费了更多心思,现在娄锵然死了,于凡佼能全力教导于希龙,资源方面也能加以倾斜,这可是好事。
她的心思瞒不过于凡佼,但于凡佼也没多说,于希龙虽是他儿子,却没有骄矜之气,上进刻苦,是个可造之材,敬氏的想法不违他本意。
但上清道可是个麻烦,他们竟然想谋夺鱼颂,这个不逊于广心道人的符法奇才,于凡佼的心不由热了起来。
五十年前,百灵门声势远不如奉圣观,但如今却不逊色于奉圣观,若论功劳,首功当属广心道人,他令百灵门的灵兽、法宝提升颇多。
戎昼虽与广心道人交好,受益匪浅,但并没有令奉圣观实力有太大长进。
现在,于凡佼也看到了奉圣观的契机,那便是鱼颂。
这次北狩鱼颂大放异彩,只可惜娄锵然去世,否则鱼颂更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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