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危急时刻,鱼颂拼尽全力,鹿奔术似乎又上了一个台阶,这里本就半是黄草半是白雪,鹿奔术轻盈巧灵,颇有踏雪无痕之效,所过之处全无脚印,不留踪迹。
华胥也竭尽全力相助,灵觉全力散开,鱼颂竟似能看到方圆数十里的人物动向,只见四面都有蛮妖奔驰,或骑马,或乘雪橇,或飞行,或奔跑,虽看不清表情,但看方向都朝着自己追来。
好在冰原广袤,这十数蛮妖虽然将鱼颂围在垓心,但总有偌大空隙可钻,鱼颂依华胥指点,不时转向,但说也奇怪,那些蛮妖过了片刻总能调整方向,仍向鱼颂追来。
“他们一定有什么方法在追踪我!”鱼颂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无法消去,华胥也没有抬杠,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道意念:“现在这种视野无法及远,也不可能有几人有我这么强的灵觉,你之所以被锁定,根源要么在天上要么在地上。”
此时已经入夜,寒风萧瑟中连星光都稀微至极,但华胥自承灵觉极强,天下少有人比,倒也不是自吹自擂,鱼颂只觉他灵觉转而向下,地下乌黑沉沉一片,鱼颂看不出任何异样,过不多时华胥又将灵觉转而向上,鱼颂仍是看不出异样来。
“有鹰在咱们上空极高处,原来他们是以驯鹰追踪你,这倒是有些棘手!”华胥很快给出了答案,鱼颂的视野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小小黑点,知道这鹰飞得极高,确实不好对付。
鱼颂又急驰一阵,天上驯鹰仍是紧追不舍,他已确信无疑,心不中禁犯难,看来是摆脱不掉这驯鹰了,有心寻找一处薄弱之地突围而出,华胥立刻泼来一盆冷水:“别想了,布局的人思虑缜密,这是环形蛇阵,首尾相连,击头则尾至,击尾则头至,击中首尾皆至,你现在的实力未必能硬闯突破,咱们只有逃跑一途!”
鱼颂怒道:“你有什么办法把这么高的驯鹰打下来吗?”驯鹰翱翔高空,鱼颂灵力若能到一、二品之境,或许能将它击落,真力更难及远,何况他真力也说不上很强,绝不可能将这猎鹰打下来,更毋论光动嘴不动手的华胥了。
“养士如饲鹰,饱则飚去,饥则噬主,开元老儿说这是权术万古不易的真理。咱们投之以饵,将驯鹰引诱下来,自能杀死它。”华胥的意念令鱼颂眼睛一亮,但随即犯难,自己只有些干粮肉干,诱饵可不容易置办。
华胥明白鱼颂的心思,沉默片刻,突道:“就是这里了,你使用熊经术往下挖,五尺深处当有土鼠!”
鱼颂当即止步,脚前果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隐没在枯草之中,若不是华胥提醒还无法发现,时间紧迫,鱼颂也不多说,熊经术使开,双手如一双铁铲此起彼落,冰原都是冻土,但在他真力与变术之下也不是难事,才掘了三尺便跳出一只土鼠,甚是滑溜,虽有华胥提醒,仍是溜了出去,好在鱼颂早有备案,顺手捡起手边一烂石子掷出去,真力贯注之下石子去势若飞,正打在土鼠后臀,土鼠嘶叫一声,打了一个滚便不动了。
鱼颂长出一口气,就是挖土这一耽搁的工夫,华胥已探知追兵又近了许多,若再挖一洞时间未必够。他捡起土鼠尸体,撕作两半,顿时鲜血倾洒而出,落地不久便化作碎冰,也不知道是否能让天上的驯鹰察觉到。
鱼颂一路疾驰,鼠血洒在身后,淋淋落落。
“来了,这狗日的驯鹰降下来了,真是贪吃害死鹰啊!”华胥发现了驯鹰已经靠近,及时示警,令鱼颂松了一口气。
“出手!”华胥一道意念传来,两人早就商议好,鱼颂及时将手中土鼠扔了出去,随即见到一道巨大黑影从天而降,直扑空中的两片土鼠肉,爪出如电,竟然将两块土鼠都抓在手中。
鱼颂暗暗咋舌,这驯鹰两翼展开竟有八尺,可不是凡种,也不知道能不能拿下,但他迭经凶险,早就遇险不惊,手中飞影盾顺势掷出。
那驯鹰也是冰原异种,机警异常,察觉身后风声劲急,扬翅便飞,但飞影盾是凌云特意为鱼颂准备的法宝,势重力沉,灵力催发之下越飞越快,鱼颂与驯鹰相距不过五尺,这么短的距离哪来及躲避。
驯鹰鸣叫一声,已被撞中腹下左侧,左爪中的鼠肉跌落又被它抓在手,正要扬翅拍击飞影盾,飞影盾早已旋转飞开。
驯鹰大怒,身子一个急旋扑向鱼颂,它双爪抓着鼠肉一时不得空闲,便以尖喙直啄鱼颂面门。
鱼颂不料这孽畜如此快法,根本不及躲避,好在他为弥补灵力不足的缺憾,带了许多法宝,喝声“起”两手放在面门前方,驯鹰眼神中满是轻蔑,从没见过有人敢以血肉之躯抵挡他的铁爪钢喙,它可以轻易洞穿这人的手掌与头骨。
咚的一声闷响,一道淡青色龟背形状的圆盾横在突兀出现在鱼颂头前,驯鹰尖喙抓在圆盾上如中铁石,圆盾表面青色灵气流散如水波氤氲,竟然硬生生挡住了驯鹰一啄,反震之力传来,驯鹰头脑微微发晕,却更增怒气,双爪弃了鼠肉,分左右直抓鱼颂左右肩,它心中算得明白,只要抓中鱼颂,他便有更大更美味的肉可以吃了。
鱼颂此时也有些难受,浑没料到这驯鹰力气如此之大,本来力气大也不至于让他如此难受,但驯鹰尖喙集中力道于一点,正中戎昼所赠玄武甲上侧,一股大力袭来,虽有灵力弥补玄武甲并未碎裂,但这股雄浑力道并不能全部消除,传到鱼颂双手,又由手至肩,鱼颂半身酸麻,已是挡不住驯鹰接下来的两爪抓击。
砰的一声闷响,驯鹰脑后着了一盾,却是鱼颂先前以摩云手穿云裂石的手法掷出飞影盾,转了一圈飞了回来正中驯鹰,飞影盾是五品法宝,奇特之处在于灵力浸透之下,能在空中越飞越疾,这一下又稳又重,又命中驯鹰要害,那驯鹰虽是体大皮厚,仍是经受不住,顿时吐出一堆碎骨,栽倒在地,双爪顺势拖下,抓破了鱼颂裤腿外侧。
鱼颂深吸一口气,真力流转,酸麻顿消,立即后退跃出,这一下真是险之又险,若不是摩云手和飞影盾预伏在先,他不仅拾掇不下这驯鹰,反要伤在这扁毛畜牧爪下。
驯鹰双爪不住抽搐,眼见不活了,华胥暗道:“天上没有驯鹰跟踪了,让这些龟孙子抓瞎乱跑吧!”
鱼颂收了法宝,借灵觉四处查探,发现东、南、西三面都已收紧,只有北面还有空隙,一时也顾不得与人界越离越远,向南疾驰。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一群人赶到驯鹰伏尸之处,望着驯鹰都是面色惊异,其中一人道:“这些中原人果然聪明了得,竟然发现了驯鹰的存在,还杀了它。咱们得找些猎狗来了!”
另一人道:“赫连烈,要不是你着急烧了中原人的草药,怎么会打草惊蛇?要是走了那人,族长责罚下来,第一个便饶不过你。”
先前说话那人正是烧毁鱼颂所藏物资的赫连老大,他一天内闯了两次神罗仙网阵,虽是修为了得,仍是气色灰败,却不脱精悍之气,听这人不管事情走势如何张口就将责任推卸给自己,正要反唇相讥,他身边的兄弟陪笑道:“中原人虽然聪明又怎么逃得过咱们辛苦数月的布局,我们一路都未碰到他,那他定然逃往北方,那里阵法高明,咱们到时他已是半死了!”
众人双眼一亮,停了争执,一齐向北急追。
鱼颂一口气奔驰也几十里,眼见星子黯然无光,风寒蓑草低伏,心中也觉瘆然,暗想:“真晦气,邬老仙客说得明明白白,不要让我进入蛮境,我却不放在心上,只想着出人头地、扬名立万,这下可玩大了!”
“这下的确玩大了,咱们上当了!”沉默许久的华胥一动念就传来了更坏的消息,鱼颂暗叹一声,这一路从一开始就是杀劫缠身,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回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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