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鸡臭鹅,既然他这么有骨气,那便成全他,将他塞进去体验风火连城雷的滋味!”华胥一听许灵阳此时仍是如此强硬,心头火起,不断怂恿鱼颂狠下辣手。
鱼颂也有些意动,长久以来他都不会轻易杀人,但许灵阳三番五次对自己下杀手,到了一败涂地的时候仍是死不服输,若是仍放他一条生路,难保他日后找不到自己便会找劳什撒气。所虑者在于许家是高门大族,单只杀了许灵阳结下仇怨,后患无穷,如何保证除掉许灵阳后不遗后患才是自己首先考虑的问题。
“婆婆妈妈,心慈手软,如何能让人怕你。要是我便一路杀过去,只要不跪地求饶便不漏放一人,他们终归会屈服。你若再犹豫下去,里面的风火连城雷会将你和许灵阳的本元都吞噬掉。”华胥也有些急迫,风火连城雷的威力全面爆发可不是易与之物,鱼颂再迟疑下去,怕是逃不掉其吞噬之力。
“切记牢守本心,勿坠魔道。”邬思道的话语在耳边不断响起,这也是鱼颂难下杀手的原因之一,毕竟华胥显然不是善类,鱼颂可不想同他一样残忍好杀,但铁板那一边的风火连城雷风声快如雷鸣龙吟一般,肺腑痛楚越来越强,再下去只有同归于尽一途了。
鱼颂心渐渐冷了下来,既然不能善与,为了劳什一家他也不惜双手沾满鲜血,正要将许灵阳从铁板破洞中掷进去,许灵阳觉察到鱼颂的意图,狂笑道:“鱼颂,时间不多了,你绝不可能在风火连城雷吞噬掉你之前破开这修炼场,我在黄泉道上等你,哈哈哈……”
鱼颂听他笑得夜枭也似瘆人,心中烦怒更甚,正要借铁板那边传来的吸力将他送入过去,忽听一人道:“仙客住手,万请放这逆子一码。”
鱼颂觉察到背后墙壁有道铁门转开,快步走出一人,转身看那人五十岁年纪,身穿黄绿绸衫,手拄龙头拐杖,气喘吁吁,见到鱼颂要将许灵阳扔进铁板内的圆洞,脸色大变,先行喝止,正要跪下求告,风火连城雷的吸力传来,已将那老者吸得凌空飞起,正向那铁板撞去。
那老者似乎身无灵力,毫无抵抗之能,前飞之势奇快,眼看就是头破血流之厄,鱼颂见他身临灾祸,仍是满眼急切地盯着许灵阳,想起父亲临终前望着自己的神色也是这般急切慈爱,心中一动,止住了前推许灵阳之势,另一手搭在那老者肩上一引一按,已将那老者按在铁板上。
他力气何等之大,那老者想要跪下却动不得丝毫,铁板破洞上传来的吞噬之力使他目眦欲裂,强喝道:“逆子,还不快止了那神符,想要连我也一并葬送了么?”
许灵阳早睁开了眼睛,也是急切无比,但吞噬之力压迫已无力大喊,听得那老者话语,眼神一暗,恨恨盯了鱼颂一眼,口中翕合不止,似是念咒,只听铁板那边啵啵两声闷响,天噬之力顿消,两道光华从破洞钻出飞向许灵阳,鱼颂顺手抄在手中,光华散尽,张开手掌见是两枚铜符,周边已见消融迹像,原来风火连城雷未显灵时是这个样子,鱼颂对风火连城雷符好奇已久,但眼下显然不是研究的时机,便顺手放入怀中。
那老者身无灵力,鱼颂并不放在心上,放松了对他的控制,却紧紧制住许灵阳前颈,但有异动便下杀手,否则许灵阳单论灵力修为还胜过自己,若是以灵力相攻还真有些棘手。
那老者对鱼颂一举一动瞧在眼中,甫得自由,便双膝跪地,两手撑地连连叩头,同时道:“老朽许慕,忝为余西许家家主,叩谢仙客救命之恩,小儿屡有得罪之处,老朽这里代为谢罪,仙客但有所命,阖家上下,无有不从!”
许灵阳一直瞧鱼颂这种寒门庶人不起,但几次寻衅都以失败告终,还被鱼颂制住要害如待宰的羔羊,更连累得父亲受尽耻辱,以老迈之躯跪地求饶,心中又急又气又痛又怒,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死鸡臭鹅,没出息的东西,还是心慈手软。这老儿身为五品高门家主,想要与仙萼家结亲,野心勃勃,又岂是易与之辈,许灵阳前番多次害你必然得他许可,你怎能被他卑颜所欺,放他生路?”华胥怒其不争,又见鱼颂心意已决,不可动摇,怒气更是不可遏止,“把许灵阳弄醒了,让他好好记住今天的耻辱,免得再有后患。”
鱼颂对许灵阳可不会客气,食指伸出正戳在许灵阳鼻下人中处,一股真力灌入,许灵阳低咳一声,乍然醒转,见父亲仍是叩头不止,鱼颂眼神寒如三九之冰,眼神之中恨意不减,却再也不敢说狠话了。
“许老爷,我的宗旨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许灵阳三番五次欲致我于死地,而且变本加厉,我若不还击枉生于这天地间。”鱼颂冷冷说着,见许慕连连点头,语气却毫不转缓,“我今天放过令郎一次,未尝不可,只是我不想看到他再与我为难,否则我必在你家中施放两枚风火连城雷,将你家夷为平地。”
许慕将额头抵在地上,连声说:“绝不敢了,绝不敢了……”
鱼颂又道:“莫急,我有三个条件,你必然答应我,第一,我需要许灵阳向我磕头谢罪!”许灵阳一顿挣扎,却难动半分,眼泪夺眶而出。
许慕急忙站起,左右开弓连打了许灵阳四个耳光,许灵阳两边脸颊登时肿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许慕,鱼颂手一松,许灵阳烂泥一样跌在地上。许慕恨恨道:“孽畜,还不磕头求饶!难道要为父代你磕头么?”
许灵阳紧咬牙关缓缓换为跪姿,低声道:“我、我向你磕头陪罪。”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大些声,让仙客听见,你要气死我么?”许慕大声喝斥,拐杖拄地咚咚有声。许灵阳又提高了些音量重复了一遍。
“死鸡臭鹅,让他再大些声陪罪。”华胥份外快意,鱼颂却没理会,这世间高门寒门就是如此壁垒森严,自己制服了许灵阳也只是制服了一人一家而已,别的高门仍是欺压寒门,加倍折辱许灵阳并无多大意义,接着又说道:“第二,为表诚意,我要没收贵府的所有法宝。”
许灵阳头猛地抬起,两眼几欲喷出火来,正要说话,许慕一拐杖敲在许灵阳头上,血顿时流下来,许灵阳又痛又急,又晕了过去。许慕忙道:“他的法宝尽在此处,仙客只管取去。”手中拐杖一指太师椅边的柜子,鱼颂毫不客气地打开了柜子,见柜子中整齐摆放着八枚风火连城雷符、几十枚如意石还有一些别的不知名目的法宝,更可喜的是最上方还有一个灵囊,虽只巴掌大小,但鱼颂得了华胥指点,将柜子中的法宝尽数收入灵囊外观仍是毫无异样,而且重量不增半分,可真是个便携法宝。
劫掠法宝是华胥的主意,这一下他心满意足便不再指指点点了,鱼颂又道:“第三,为替许灵阳赎罪,你要将田产分给周边农户。”
许慕虽是城府极深,此时却猛地抬起头,脸上神色大变,鱼颂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边晕倒的许灵阳,眼中杀气一闪而逝,许慕后心一凉,低头道:“但听仙客吩咐。”
鱼颂冷冷道:“吃了这枚药丸!”手掌摊开,手掌中赫然是两枚褐色药丸,表面凹凸不平,做工极是粗糙,许慕养尊处优,见这药丸不甚干净,心里一阵恶心,却仍是取了一枚闭眼服下,睁开眼时却见鱼颂已将另一枚药丸送入许灵阳口中,捏他后颈助他服下。
许慕见阻止不及,叹了一口气,鱼颂道:“也不是什么厉害毒药,你们父子一年之内不得吃荤,每天要吃苦瓜,一年之后其毒自解。在此期间我会来查看你的田产分发情况,若是口是心非,我便以独门药物引发药性,你父子便同时归天。或者我将冯酩的事情告诉百灵门,看他们饶不饶你也未可知。”
许慕身子一颤,连连称是,鱼颂又弄醒了许灵阳,道:“许灵阳,将风火连城雷的启动咒语告诉我。”如意石这种法宝万年前就有,华胥早知咒语,早已教与鱼颂,但风火连城雷的咒语华胥却不知,刚才以灵觉听许灵阳终止法宝的咒语已得其要,但启动咒语仍是不知,便强行让许灵阳念了出来,一旁许慕恶狠狠地盯着许灵阳,他终究不敢强硬,将咒语告诉了鱼颂,鱼颂微微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许灵阳与许慕相顾无语,面如土色,许慕道:“我机关算尽,到老却惹了这个煞星,也算命里该有这种劫数,以后你不能轻易出家门,免遭不测,我许家三代单传,可不能断在咱们手中。”许灵阳黯然摇头,瞧了瞧空空如也的法宝柜,扶着许慕慢慢走出修炼场。
此时残月西坠,金乌未起,正是最黑暗之时,许慕推开许灵阳,默默走到主楼顶上,看着周围的田地怔怔出神,心痛不已,姬妾下人战战兢兢,不敢上来劝他。
时间过得飞快,太阳不知不觉升上中天,许慕仍是一动不动,滴水未进,嘴唇干裂。
蓦地眼前光线一闪,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道人,黄袍红冠,傲气十足。许慕望了他一眼,便低下头不说话。
那道人冷冷道:“我有事耽搁了一下,竟然失了鱼颂那小子的踪影,那小子是不是来过这里。”
许慕早就从许灵阳口中得知鱼颂之事,头也不抬,低声道:“听说他被百灵门荐入奉圣冠,也不知真假。”
那道人正是仙霞宗辟患,见许慕说得甚是滑头,料来不假,冷冷道:“我感受到了你对他的恨意,放心,他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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